“再乱看，挖你那对龙眼啊。”张皙华凶道。
“二郎～”
朱明霁唤这一声，张皙华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你们夫妻俩都有毛病，为人夫的，强迫陪自己从小长大的兄弟为外宠，为人妻的，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偷人。”张皙华生起气来，狠狠往朱明霁身上拍了几下，“关键是，你们夫妻俩都指着我一个**祸，两宫太后要是知道了，我还活不活了？我张氏全族还活不活了？”
朱明霁命德庆捧来一个琥珀匣子，露出一副等着被夸赞的得意神色。
张皙华打开那个琥珀匣子，差点被里头的金光闪瞎眼睛。
全是免死金牌。
张皙华捧过琥珀匣子下了床榻，让德庆带她去更衣。
“我送你这么多免死金牌，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吗？”朱明霁不满她对自己如此冷淡的反应。
张皙华转首冲他礼貌假笑，“陛下，这是该臣得的东西。”
朱明霁宠溺地看着她，他就喜欢她身上这种劲劲的感觉。
*
徽元五年二月过后，出了孝期的张皙华被直接授予从四品国子监祭酒的官职，并以祭酒充任经筵日讲的讲官。
每月初二、十二、二十二这三日，张皙华在文华殿当面与朱明霁讲解四书五经，此为经筵。
而除经筵之外，还有日讲，作为日令讲官的张皙华每日都要侯在文华殿等待朱明霁宣她讲解经史。
群臣本对张皙华被破格授官不满，但对她担任讲官时的言行举止有所耳闻后，原先的不满都转为钦佩与欣赏，朝野官员都对张皙华文思敏捷、学识渊博的程度啧舌不已。
且几次皇帝震怒之时，张皙华三言两语便能使那些被圣怒波及的无辜官员免于廷杖，她因此得了不少人心。
六月二十二日，司礼监掌印太监黄玉至文华殿报喜，程皇后于今日辰时正平安诞下皇长子。
殿中的内阁学士、六部尚书等等侍班轮番向御座上的朱明霁进祝贺之词。
朱明霁笑意盈盈，听从内阁建议，为庆贺皇长子诞生，减免两京十三省各地一成赋税并大赦天下。
只有张皙华知道朱明霁那张笑脸下掩藏的杀机。
张皙华清楚记得明史之上，皇长子遇害是在这一年，程皇后被废是在这一年，章太后**于慈宁宫也是在这一年。
进讲结束后赐的酒饭，张皙华随意对付了几口。
恰好张贵太妃遣来小黄门召张皙华去仁寿宫，张皙华整肃衣冠后，随那小黄门进了大内。
过奉先殿时，迎面撞见妃嫔仪仗，张皙华与那小黄门避让至墙根下。
“堂兄也是去探望张贵太妃的吗？”抬與上的宫装丽人问道。
宫人引张皙华至抬與旁，张皙华依礼拜见抬與上端坐的张柔妃。
张柔妃是去年张贵太妃引荐进宫的族亲，初封柔嫔，今年开春又被晋为柔妃，常常伴驾侍奉笔墨。
“臣今日侍讲经筵，刚得了张贵太妃召询，正要往仁寿宫去。”张皙华道。
“那我与堂兄是顺路的。正有一事要问堂兄，是关于陛下的。”张柔妃声色恭敬，“陛下近来尤嗜甜食，宫中妃嫔为讨好陛下皆进献甜食，却无一人猜中陛下所好，我向堂兄请教请教，堂兄与陛下有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知道陛下的喜好。”
“陛下最喜欢吃的一道甜食是酥山，但今日臣听陛下有几声咳嗽，娘娘还是晚些时候给陛下进献酥山。”张皙华提醒张柔妃道。
一路上张柔妃又问了张皙华许多关于朱明霁的事。
到仁寿宫后，张柔妃也不好耽搁张贵太妃与张皙华姐弟俩畅谈家事，与张贵太妃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
张贵太妃面上敷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以掩盖其憔悴的病容，她因接连生育亏损血气，今年开春以来，下身落红不止，自知时日无多，今见了弟弟，便是向弟弟交待自己的身后事。
“我为先帝诞育五女一子，只养活了安庆一个。安庆如今被寄养至承安郡王府，有宜宁照顾她，我也放心。二郎，你今年十一月过后也要及冠了，我想着该提前将你的婚事定下来了。”
宫人递上名册，张贵太妃翻开名册一一给张皙华指看，张皙华总有一番说辞推拒。
张贵太妃扶额叹了一口气，屏退殿中所有宫人。
“二郎，你与姐姐说实话，是不是陛下不允你成婚？”
“我成不成婚，与陛下有何干系？姐姐这话问得古怪。”张皙华心虚回应，她要真成婚了，那位陛下一道圣旨立刻能让她成鳏夫，还是不要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
“张柔妃因何得帝圣宠，你我心知肚明。张柔妃照照镜子，里面就是你的脸。我也是过来人，何尝看不穿你与陛下之间的情分已超越了兄弟情谊。”张贵太妃愁容满面，“姐姐是开明的人，你与陛下再是相爱，也不妨碍你有自己的儿女。陛下已有了皇长子，他将心比心，也不能看着你绝后啊。”
“那我将这本名册拿回去，再好好想一想。”张皙华拿起那本名册，躬身与张贵太妃作了一揖，退出殿外。
跨出仁寿宫的宫院大门，却见德庆等在这里，张皙华将手中名册递给德庆，“你拿回去给陛下瞧瞧，就说太妃娘娘盼着我娶亲生子，陛下得赏我一桩好姻缘让我和张家列祖列宗交待呀。”
德庆经不住吓，一哆嗦就给张皙华跪下了。
“张大人就别为难奴婢了，陛下听了张大人要奴婢回的话，还不得把奴婢的舌头割掉。”
“皇长子降生，陛下今日心情应当大好。”张皙华扶起了德庆。
“章太后此前命黄掌印给皇长子挑好的几个奶娘弄不住皇长子，皇长子一被她们抱在怀中就哭也不肯吃奶，陛下正为此心里头不痛快呢。”德庆随口一说。
“陛下可责罚了黄掌印？”张皙华问道。
“哪能呀，黄掌印是章太后的心腹，陛下要打了章太后的脸面，不得被前朝言官们的口水喷死来。”德庆说到正题，“陛下遣奴婢等在这里问张大人，那夜宿坤宁宫的狂徒捉住了没有？”
“人在承安郡王府关着禁闭，就等陛下敲锣，大家伙登台将这一出好戏唱下去。”
一阵风刮过，将张皙华身着的朱袍下摆吹得上下翻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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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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