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一路跟着那人走,那人倒也没往僻静的地方去,只是沿着大街走,步履也不算快,反倒带着一种悠闲。
一路上两人皆是沉默,气氛不免有些奇怪。
顾年实在是感觉有些尴尬,手中不自觉地揉捻整理起了自己衣角,斟酌片刻后,最终还是随口问道:“公子贵姓?”
“免贵,在下褚延,表字远酬。”那人道,少有地第一次自我介绍里就带上了自己的表字。他的声音平淡得如同吹不起涟漪的湖泊,听不出丝毫的情感。他望了顾年一眼,“公子呢?”
顾年略微顿了一下。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听到过“褚延”这个名字,但是又想不起更细节的东西来,便只是礼貌地笑着,跟着他的自我介绍,道:“在下顾年,表字岁安。”
听到他的名字,褚延只是略微再次打量了他一眼,稍作停顿之后,又道:“顾公子可是自银雨城而来,眼下初涉此界?”
黯界被众多黯界人修建起来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城镇,以此隔绝了些许的混沌域,远离纷争,银雨城是其中几个较大的城邦之一。虽算作各自为政,但是黯界城镇之间却从有过什么战争:黯界人本身限制颇多,虽大都善战,但这并不是一个热衷于纷争的种族……
倒不如说,由于黯界本身的特殊性,其间黯界生灵颇多,更多的是妖与鬼,黯界人毕竟是其间少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互相扶持生存对于黯界人来说更重要。
“正是。”顾年道。银雨城是一个较大的城邦了,黯界人与其他的黯界生灵关系有些微妙,选择聚居地居住的黯界人数量庞大,他从银雨城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顾年比较奇怪的是,这位褚延是怎么一眼看出自己是从哪个城邦来的?
在顾年还在思索时,便又听到褚延道:“在下来自洪荒城,来此界倒是时间已久。”他这么说着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酒馆外的桌边。此时酒馆人流虽多,但是尚未满座,褚延便径直坐在了桌边,向小二点了些什么酒和吃食,示意顾年在桌边坐下。
洪荒城?顾年稍微有点印象,但是老实说洪荒城离银雨城距离有些远,此时回忆起来,顾年只能大致记得那周遭都有些什么妖与鬼生活着,城里有些什么风土反而记不清了。
他稍微犹豫了一瞬,还是在褚延旁边坐了下来。
此时酒馆内嘈杂,有些人身上那毫不遮掩的气息可以显而易见地展示出他们绝非凡人的身份,被这场“比武”引来的修士与玄卫数量众多,顾年仍然无法分清这两类究竟有什么区别,但是眼下如若不去招惹,多半还没有太多的问题。
打量了周遭喧嚷片刻后,褚延才重新看向了顾年,道:“这镇子上那些‘闹鬼’的传言倒也沸沸扬扬,虽有避讳,却还是谈论颇多,而想必公子也在这镇子上察觉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了吧?”
听到他如此公事公办地就开始提及此事,顾年有些意外地瞧了他一眼。这位褚延来找自己的目的看起来有点太过于纯粹了,完全就是为了办事来与自己商讨,这使得顾年多少有些不适应,当下只得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顺着褚延的话道:“只是恰好在褚公子与那剑客交手之时察觉到了罢了,顾某并不能判断出来那是什么。”
嘈杂之中,店小二很快就端了一壶酒,几碟小菜上桌,给两人摆好碗筷,便又去忙了,店里人不少,前前后后进出的人也仍然很多,看起来是个名店。
褚延在店小二来上菜时,向着店小二微微点头致谢,随后便给顾年和自己斟上了酒,道:“也是到晌午了,边吃饭边聊吧。”他轻呡了一口酒,瞧了顿在原地的顾年一眼,看出了后者颇有些不自在,便不紧不慢地把酒碗推到了顾年手边,又道,“顾公子眼下才来此界,倒也不用那么着急。那抹气息据我来看,是一种随着阵谱衍生出的颂程。”
顾年不由得多瞧了褚延一眼,稍微一顿,还是接过了酒碗,喝了一口。他自己实际上对阵法了解不深,知晓许多阵法皆是由阵谱为源,再动用元气赋以颂程或是以吟唱展开颂程,由此展开阵法。当然,也有些阵法是直接发动的,也就是阵谱和颂程是同时发动,其起手极快,与直接施放术式攻击无差别。
他回忆了一下那抹突兀闪过的诡异元气,然而他还是不能分辨出那究竟是什么。
“然而那阵法比较特殊,应当不是阳界的阵法术式,想必是什么黯界来客的手笔。”褚延继续道,他注视着顾年,语速并不快,“我个人认为,那剑客,或是说那个门派,他们接触过一些黯界来客。镇子上那闹鬼的传闻,多办也与这阵法有关。”
阳界人,接触过黯界来客?
顾年觉得多少有些新奇。他只是觉得那所谓的闹鬼或许不简单,但是没往黯界来客身上想过——又或许他此时初来乍到,也的确不希望这个弹丸之地能出这么个破事。
不过这镇子旁的山林里能有裂缝的出现,也确实并非什么寻常事。
他缓慢地夹着菜,思考了片刻之后,才道:“镇子上闹鬼之事,顾某初来乍到,只听过传闻,还暂时在这小镇上没有其他发现。不过……”顾年顿了一下,随后将自己前一日在山林中经历的事情说与了褚延。”
“这倒的确是个稀奇事,不曾想这山林里竟还会有裂缝存在……”褚延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头,脸色却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停顿了半许,又道:“暂且不谈这事,顾公子对今日那灰衣剑客有无何看法?”
顾年略挑眉:“褚公子与其交手,感触应当比顾某深刻才是。不过……这剑客着实有些像昨日我见的那个。”
褚延沉默片刻,给自己再斟上一杯酒,夹着菜混着吃,道:“是同一人?”
“不是,依顾某个人来看,约莫有血缘关系。”顾年道。
褚延缓慢地吃着饭,继续道:“顾公子如何确定不是同一人?”
顾年稍微一顿,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因为二人年龄一看就不同。一个年老,一个则是年轻人。”
听他这么说,褚延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又收回了目光,按住了酒碗,道:“气息可否相同?”
顾年愣了一下。褚延的意思似乎是,这剑客与顾年昨日见那灰衣长者是同一人。这的确说得通,此般易容并非什么难事。然而顾年仔细想想,除了他确实能感觉到这两人身上都带着些许特殊气息,绝非凡人以外,他没有其他感觉了。
思索片刻后,顾年道:“气息没有流露太多,恕顾某没有察觉出来是否相同。”
褚延轻叹一口气,放下了筷子,道:“此去试探,只觉他身手了得,然而那颂程却并不是他赋予触发的,他绝不是源头所在。”他看了顾年一眼,“顾公子,你确定山林的缝隙你已经封上了?”
“这是自然。”顾年应道。他曾经也在黯界巡视混沌域,也斩杀过恶鬼,亦是有一翻见识的,裂缝封闭术式“合缝”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术式,他是否封好心里还算是有数。
褚延注视了顾年一会儿,目光看向了他腰间代表着神吏身份的度牒,道:“这便有些奇怪了,我原本觉得那颂程或许是借助于裂缝里那驳杂的彼界元气来触发。眼下看来,还真更可能来自于那些黯界来客……”
顾年不由得神色一凝,脸色稍微沉了些,道:“的确镇子上到处都有传言说进山林里能寻得什么‘神迹’,可以朝着这些‘神迹’许下愿望,昨日夜里那些人是打着要向‘神迹’许愿除魔卫道以此消除闹鬼的旗号进的山林找的裂缝。他们把裂缝当做了通道,我觉得这绝不正常……是有什么黯界来客,在故意引诱他们去?”
褚延稍微摇了摇头,道:“故意引诱的可能性倒是很小,毕竟这没什么好处可拿。我个人倒是认为,这位黯界来客在试图接触阳界人,交于他们这些阵法,以此交易了什么走。”
顾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道:“但那为首的一人分明是从哪里得到了裂缝的消息,并且将其当做了通道,放倒了周遭一群人……想来应该是以为需要所谓的‘献祭’才能打开‘通道’,这不无可能是黯界来客放出的消息。”
两界的通道很少,少到屈指可数,分布又极为分散,一般都不会打开,除非遇到了极为特殊的情况,或者具有特殊权限,才会开启一两个。若是不去学会一套跨界之术的话,根本没办法在两界之间穿行。基于这种情况,实际上如果想要跨界,就必须要会使用空间穿梭术式。
顾年的跨界之术学得很艰难,所幸还是勉勉强强学会了这么一个空间术式,能让他不借助空间通道,而自由穿梭两界。他来到束蒲镇便是跨界之术直接到达的第一个地方,便随意地在这附近随意勘察了起来,这才能注意到那大张旗鼓带人进山林的男人。
褚延垂着眸,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又给自己斟上了一杯,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道:“对于阳界人而言,各有目的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一行的人哪个不是心怀鬼胎?不过应当确实有人掌握着正确的讯息,进行了正确的交易,否则那颂程也不会如此突兀地在阳界出现了。”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便继续吃起了饭。
顾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本来是无需多管这些黯界来客,不少黯界来客来阳界多半是误入,只要不影响人们生活,神吏们也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他们几乎都很快就会自己回去,阳界可不是个什么适合黯界生灵修炼的地方。
但是这镇上的这个,分明是带着目的来的,也许跟山里的裂缝也脱不了干系。
顾年一遍思索着,手里一边端着酒碗,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目光在褚延身上停顿了片刻,随后便注意到了后者挂在腰间代表神吏身份的度牒,顿时一凝。
褚延的度牒与他不太相同,并且不是位置分属不同而带来的区别,而是身份意义上不同的区别。
与通过繁琐的考试而被冠名为“神吏”的人不同,有极少数的一批人,是在所谓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神吏”,是一个种族,而不是职位。这些神吏几乎与神仙一样,为永生种,从上古到现如今都始终存在,可以称之为与天地同寿。这样的神吏数量极少,约莫只有百来人,大都居于洪荒城。
褚延的度牒代表着他的种族是“神吏”,而并非为职位为神吏,这也是顾年觉得他名字耳熟的原因:永生种的上古神吏数量稀少,他多多少少看过有关于那些神吏的故事与案例,自然也会看到过褚延的名字。
虽然这不是顾年见到的第一位上古神吏,但是他还是不着边际地估摸了一下褚延的年龄——或者说修为更合适罢,禁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这些上古神吏,难以知晓他们究竟活了多少年了。自然,相对的,他们的能力也是极度强大的,堪比一些小的神仙了。
想到这里,顾年禁不住扯了一下嘴角,移开了目光,向四周酒馆里那些客人扫视了一圈,想借此消去自己已经飘远的思绪。
周遭依旧满是喧嚷,世俗的烟火气让顾年感觉有些不适应。那些充满了生机的阳界人冲击着他的感知,他感叹着阳界的不同,虽然始终在压抑着满心的好奇,却又始终想再在这阳界多看看。
褚延依然不紧不慢地继续吃着,他略微抬起眸,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目光依旧在周遭游离,便缓声道:“公子看起来对阳界仍旧不算熟悉,倒是可以再多走走。”
他的声音声音将顾年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顾年收回了目光,应了一声,算是知晓了。两人并没有用太多时间,就把桌上的东西已经吃完了。付完银两走出酒馆时,依旧可见人流如织,车水马龙。
“阳界与黯界有诸多不同,虽然只在这一隅小镇无法看全人生百态,不过已然能够看到很多凡人的生活了。”褚延对着顾年传音道,他脚步缓慢,沿着街道往前走着,目光扫过周遭的那些住户和店家,“阳界人需要持续的饮食和良好的休憩才能够生存,我想你应当发现了,特定的时间就能看到很多凡人在各种地方吃饭,你也最好习惯这一点。”
顾年点了点头。黯界人并不需要通过饮食来维持生命,于是他在黯界时并不会如此频繁的吃饭,基本上吃东西只是为了品尝味道,亦或是单纯的想吃,多数时候喝酒的乐趣会更大一些。
褚延在一个小店门口停了下来,这个店里卖些小玩意儿,多是麻绳的编织品,也有一些草帽、斗笠一类的东西。他拿起一顶草帽,给顾年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而后再次传音:“阳界这类用品的材质与黯界也有大幅度的不同,虽说你来阳界已然给你配备齐全了一些阳界的用品,但日后你最好还是自己备些的好。”
他就这样一路走着,大致给顾年讲了些东西,无不例外全是有关于凡人的生活。顾年这才能发觉,实际上很多东西他不来阳界还真不会知晓,毕竟他在黯界看到的所有都只是浮于表面的文字叙述。
“自然生命是很脆弱的存在,我等虽没有保护他们的职责,但是最好还是不要加害于他们。”褚延在茶馆门口停了下来,目光朝着茶馆背后的擂台看去,此时台上正好有两人在缠斗,打得并不算出彩。他看了一会儿后,便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去了。
顾年跟上了他的脚步。路边叫卖的小贩诸多,其中也不乏一些年纪看上去不大的小孩,他们有些跟在大人身后帮忙,有些却是一个人自己在叫卖着什么。
在瞧见褚延和顾年一前一后悠闲的漫步后,自然会有些人会朝着两人靠过来试图卖些什么。
“两位公子,我这里都是些常用的药材!公子看看有没有需要的东西呢?”有个男孩脚步比较快,先一步凑近了来,踮着脚,把手里的药篮提高了来,送到二人面前。
褚延脚下一顿。他稍微俯身,扫视了药篮里的药一眼了,便又瞧向了顾年去:“你对这些药材认识的怎么样?”
顾年闻言,便也凑近瞧向了药篮去。然而他挨着看了看那些药材,便能发觉,阳界的这些草药与黯界大庭相径,他几乎无法辨别都是些什么草药,依稀认得一些是忍冬,一些是紫花地丁,但是更多的他都认不得了。
瞧见顾年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开始思考起什么来后,褚延稍微垂了垂眸,看向了男孩去:“小公子介绍一下这些药材吧,我们看看有没有需要的。”
男孩一听便来了劲,捻起一株草药,看了一眼后,便举起来对着两人道:“这是半边莲!解蛇毒很有用,虽然这个季节还没有蛇……咳咳,但是也要回暖了!多备一些准没问题的!”而后他放回了篮中,又拿起了另外一株草药,“这是金银花,清火消肿退热的……”
他零零散散地说了一些,褚延点着头,在他讲完后,瞧了顾年一眼,后者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药篮,便又看向了男孩,俯身在他的药篮里挑拣起来:“我挑一点吧。小公子,你怎的带着这么些草药沿街叫卖?这附近有专门看病的大夫,也有卖药草的店家,你在这里是卖不掉的。”
闻言,男孩稍微顿了顿,而后道:“公子叫我姜南荇就好!我是来帮爷爷卖药的,他往日里会来这里卖些药,这两日身体不好不便出门,我便想着偷偷出来,帮他卖些!”
褚延拿了几株,给了他两个铜板,而后道:“想必姜小公子的爷爷是与那些店家交易,而并非在这大路中央叫卖。小公子有此等帮助家人的心意是好事,但是再卖一会儿还是早些回去吧。”
姜南荇接过了褚延的铜板,朝着他一笑,道:“谢谢公子!不必担心啦,我大伯也在这街上呢,我一会儿找他去!”
他说完,便又提了提药篮,脚下又很快地跑走,继续向来往的人流孜孜不倦地叫卖推销着。
注视着他离开,褚延收回了目光,看向了顾年,道:“这个小公子我注意到他近几日都在这街边来往,倒也是有趣。阳界为了生计,也是辛苦。”
顾年也看了姜南荇一眼,而后垂下了眸来:“看起来阳界没有混沌域,也不见得是非常好的生存之地。”
“两界各有各自的困扰,阳界的生灵虽说脆弱,但至少环境友好,自保相对容易。”褚延道,他重新提步,继续往前走了去,“脆弱的平衡需要维系,就更不容许黯界来客随意扰乱这些人的生活了。”
顾年也继续跟在了他身后,道:“已经能确认是有黯界来客到这镇子上了吗?”
褚延轻微摇了摇头,道:“并不能确认,但是后续还是更需要去山里看看,我个人认为这山林里约莫有些什么……”
他的脚步再一次在一家小店门口停下,这家小店是卖点心的。店主爽快地给褚延把一个笼屉的糕点都装入了纸袋中,在两人买卖交易期间,顾年倚着店边沿的立柱,百无聊赖地向四周打量时,倏地注意到,不远处有位少女正站在一个店家前,手中拿着一个什么东西,目光却越过了人流,朝着两人这边望过来的。
那是一位容貌极为出众的少女,几乎只要人瞧上她一眼,便会被她吸引去了目光。她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较周遭的女子而言要稍高挑一些,身形带着少女特有的柔美线条,却并不算纤细瘦弱。她此时眉目微蹙,虽然手中拿着什么东西,但是另一只手正按着腰间配有的长剑,看向两人时,目光之中没有任何友好,满是警惕与猜疑。
注意到她的目光,顾年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他并不认为自己在阳界短短的一昼夜能与这样一位阳界人有什么过节,他甚至想不起来之前在哪里有见过这位少女。
倏地,顾年注意到,这位少女身上带着一抹特殊的气息,显然不是凡人。
褚延并没有移开目光,略微垂着眸,接过了店家给的纸袋,脚步继续沿着街道走,口中依旧是传音道:“公子也注意到那姑娘了,她方才在我们离开擂台时,就远远地跟过来了……包括方才我等吃饭时,她也在一旁。”
顾年收回了目光,脚步也跟上了褚延,同时也有些诧异地看向了他:“方才就跟过来了?这倒是稀奇,这姑娘是冲着什么跟过来的?”
褚延略偏头,看向顾年,缓声道:“绝不要小看阳界人的感知能力,他们有时候能察觉到的东西,远比我们以为的要多。”他从纸袋里拿了一块糕点,递给了顾年,“我想多半是察觉到了方才擂台上,我与那剑客交手时那颂程的展开,估计对于她,更容易怀疑是那些门派以外的人。”
顾年接过了糕点,沉默了片刻之后,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褚公子一般是如何处理的?”
褚延轻微地摆了摆手,道:“无妨,直接走便是,在发生正面冲突前减少与此类阳界人的接触为妙。”
顾年不再说什么,品尝了一口褚延递过来的糕点,味道并不出众,对于顾年而言多少有些新奇,道:“这是什么?”
“米糕罢了,阳界一种比较常见的糕点。”褚延道,他自己也吃了起来。纸袋里的米糕并不多,两人的脚步没走太久,就已经吃完了。
自从顾年发现了那位少女之后,就放细了自己的感知,便发觉,这少女确实带着几个人,始终跟在自己和褚延身后,虽然很远,但是一直都未离开过。
褚延依旧目不斜视,脚下步伐却稍快了些。顾年跟着他一前一后走了片刻后,便发觉,褚延眼下便已然在刻意往偏僻的地方走去了。
此时太阳已然被薄云覆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时间虽还不至日暮,四周逐渐显得有些阴沉了。顾年看了一眼头顶的天空,估摸着晚些时候应当会有一场雨。
“谨慎些行事,最好不要与阳界人产生任何冲突。”褚延的声音依旧平静,脚下步伐却并不慢,“以后你一定会发觉,跟阳界人交手属实是一件非常非常麻烦的事。”
他话音刚落,顾年便突然察觉到了周遭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声响,是从自己背后传来的。在他察觉到的瞬间,便迅速蹬地,向着一旁让去,褚延几乎也在同时退开了些。两人这一旋身,便能看到,那是一个手持着罗盘的人,直来直往地就朝着两人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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