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季舒窈一番故意广而告之的操作加上某人真的形同陌路的助力,很快流言就不攻自破了。
不过古语说得好: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她下了晚自习拎着暖瓶正在打水,这个时间段打水通常不用抢水龙头,所以季舒窈渐渐就养成了临近水房关门的时候打水的习惯。
不过今天不知怎么,很多水龙头出水速度极慢,有的甚至流成了一线天,她试了好几个,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流得稍快一点的,没想到放下没多久,水房就走进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她倒是知道单月住校,不过以前几乎没怎么打过照面,见她走进来,季舒窈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马上就又开始专心接水。
和单月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女生,很快她们也发现了相同的问题。
打水这事儿本来有时候也讲求一个先到先得,但季舒窈觉察到她们没什么耐心等,正准备出声说自己快接满了,不想这话刚滚到喉咙就被一声哼噎了回去。
她下意识感觉这声音来者不善。
果然,她就听到和单月一起进来的那个女生含沙射影的说:“这有人占着好水龙头也不知道快点接,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本来她话要只说到这儿,季舒窈就当没听见这莫名其妙的敌意。
岂料这女生接着道:“真是穷山沟里出来的人,一点教养也没有。”
这会儿季舒窈的水恰好接满了,但她一股气堵在那儿,不做点什么倒显得她可以任人欺负了。
于是,在两人的注目下,季舒窈自然的把热水倒掉一些,还像自言自语道:“多了。”说完,又把暖瓶放回了水龙头下继续流。
“你!”那女生愤愤道。
季舒窈就等她矛头直指,这会儿她终于扭头看向两人,淡笑道:“先来后到,排队接水是常识,连这都没学明白,怕是连教养是什么意思都得回去查查新华字典吧。”
“你!”这次换那女生一口气堵在那儿,但翻江倒海就是找不到反驳的字句。
季舒窈终于把那口浊气吐出去了,她倒水的时候掌握了分寸,好在这分寸掌握的刚刚好,水正好接满了。
她镇定自若的从两人身边走过,直到走出水房,离开两人的视线,她才停下脚步,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天知道,她刚才有多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与人这般剑拔弩张,虽然她还是会反思自己故意倒掉水是不怎么正确,但她不后悔怼回去,对这种眼睛长脑门儿上的人,灰溜溜逃走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季舒窈不知道的是,她刚走没多远,从始至终始终没说话的单月终于开口了,她冷哼一声道:“倒是小看她了。”
那天她也在看夏洲打篮球的围观人群中,少年耀眼的那样张扬,尽管表白被拒,但她还是不自觉被他吸引,这次调科她本来初衷是想和夏洲分到同班,但是学校根据她的调科成绩,还是把她分到了5班。
虽说南郡高中文理科只设平行班,没有所谓重点之说,但几次考试下来,大家都看得出1班各科成绩和其他班对比下来,明显略高一筹,渐渐大家都默认1班是尖子班了。
单月是考试体质,本来就是运气加成,只能说这次她运气差了点。
但自从那次篮球场看到夏洲对待季舒窈的态度,她心里就升起了隐隐的不甘,大概是女生的第六感觉,她总觉得夏洲看季舒窈的眼神是特别的,特别到让她嫉妒得发狂。
本以为是颗软柿子,没想到也会伸出利爪,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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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舒窈拎着暖瓶先回教室取东西,下了楼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有几层台阶,门口没灯视线不好,她夜视能力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她现在一手抱书一手还拎着装着热水的壶,丝毫不敢有一点马虎。
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往前挪着试探,原本这台阶不高,只不过季舒窈看不见,所以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挪在平地上,也就在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道男声:“下吧,没事。”
季舒窈下意识扭头,看清提醒她的人的模样,愣了一下。
夏洲像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表情,示意道:“下面没台阶了。”
“哦。”季舒窈这才回过神,回道:“谢谢。”
就在她迈开腿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又听到对方问:“你看不清?”
“嗯。”脚步虽然停下了,但又是一个字音节。
“嗯。”
季舒窈听到夏洲也回了一声单音节,忽然觉得两人之间气氛有点尴尬,于是客套道:“你这是准备回家了吗?”
学校里没人不知道夏洲虽然来自外乡,但是不喜欢住分配的宿舍,是在外租房的。
这也不奇怪,不管是不是出于性格问题,至少季舒窈以前听说过夏洲的家境,放在整个南郡市那也是经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
只不过她客套得过渡有点自然,夏洲顿了一下,接着没有表情的脸便有了几分色彩,浅笑道:“你这是来自同乡的问候?”
“?”
“我还以为你和不熟的人说话都不会超过三个字。”
“……”
直到两人分开,一路上季舒窈都在想,她看起来有这么沉默寡言吗?
之后两人偶尔也有打照面的时候,不过彼此身边都有朋友在,他们只是相互看对方一眼,不说话,然后再错身走过。
高二学业繁重,但季舒窈仍旧保持着每周读一本书的阅读习惯,这晚她又照常翻开一本新书——《窄门》。
当时买下这本书纯属巧合,其实严格论起来这是本二手书,还是从学校小卖部老板娘那儿购得的。
那天她刚进小卖部就看到柜台前面添了一张方桌,上面横七竖八摊了一堆书,她正欲开口问老板娘,就听到对方先开口了:“同学,买书吗?二手的。”
季舒窈走上前,注意到大部分书都很新,甚至有些连包装都没拆。
“这是二手的吗?看着挺新的啊。”
说到这个,老板娘面带职业微笑,略微叹息道:“这家里儿子不爱看书,我看放着也是浪费,还占地方,索性就都卖了。”
“一本10元,随便挑。”
听到价格这么便宜,季舒窈立马心动了,甜甜笑道:“那我先看看。”
“随意看。”老板娘爽快道。看女孩儿看得认真,于是忍不住开口道:“小姑娘一看就是好学生,成绩很好吧?”
季舒窈边挑边趁隙抬头,不好意思道:“也没有。”
“学习好的都这么说。”
季舒窈乐了,但也没继续分辩,她把两本已经挑好的书放在柜台上,道:“阿姨,我要这两本。”
正打算从兜里掏钱,低头的瞬间看到刚才被她那两本书挡着的另一本书,书被压在其他书下面,只露出一个书名。
窄门?
季舒窈一下被这书名吸引了,恰好这书没拆包装,她便顺手把书抽出来,叠在要买的那两本书上面,“阿姨,还有这本。”
季舒窈翻开扉页,不想刚读到译者序就被故事的零星碎片吸引住了。
越看越入迷,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等她终于合上最后一页,已经是半夜时分,可能黑夜是情感的温床,《窄门》这本书故事并不长,却震得人余韵悠长。
季舒窈睡前脑海中仍不绝回响着朱丽叶最后问杰罗姆的那句话——“人可以在心中长久地守护一份无望的爱吗?”
在这个周末深夜只有一个人的宿舍,有人进入了梦乡中,梦乡中大雾迷蒙,一个身影似真似幻,分辨不清模样甚至性别,她/他从大雾深处走来,只听那雌雄难辨的声音不住在天地间回响——
“是的,朱丽叶。”
身体一个激灵,季舒窈睁开了眼睛,早晨6点的生物钟叫醒了沉睡的身体,窗外晨光熹微,只有眼角残留的泪痕反复拍打着梦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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