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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牺牲

和亲一事终究不是底下人能插手的,徐嬷嬷只感慨一回就丢开了。

人有亲疏远近,她更在意的还是自家姑娘的亲事。

惠妃虽答应全权包揽,但徐嬷嬷还是决意亲手绣一件正红色的嫁衣,就当全先长公主的遗愿。

阮随云劝道:“您都这么大岁数了,何苦来哉,我自己就成了。”

她的针线功夫虽不拔尖,谅来也够用了。嫁衣不在剪裁多么精巧,要的是针脚细密、扎实。

徐嬷嬷甚是固执,“我还没到老眼昏花哩。”

阮随云拗不过她,决定趁嬷嬷小憩的时候悄悄补上几针,反正老人家瞧不出来。

当得知嬷嬷还为她攒了点私房时,阮随云实在掌不住了。

“您哪来的银子?”

两人的月例都是从内务府领的,原就不多,惠妃还时常克扣,仅剩的那点也都被嬷嬷用在她身上了——宫里物价颇高,一个鸡蛋都得二两银子,偶尔总得打打牙祭。

徐嬷嬷不好意思道:“我悄悄放了点利钱,正打算去外面收呢。”

阮随云惊呆了,她没想到一向清高正直的嬷嬷居然也会同流合污,她不是最看不起那些放贷的吗?

要知道嬷嬷素来教导她人贵自重,持身要正,故此阮随云虽在惠妃跟前当差,却从没干过偷奸耍滑、中饱私囊之事。

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阮随云哭笑不得,“您怎么能这样!”

徐嬷嬷也很无奈呀,凭她怎么节衣缩食,攒的那点也不够零花,总得想办法开源。她又不知道惠妃是如何打算的,云丫头倘熬成老姑娘,没点嫁妆更嫁不出去了。

再者,她若有点银子傍身,也不用自家姑娘操心她养老——桩桩件件都打算好了。

徐嬷嬷正色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你可不能学老奴我。”

阮随云扑到她怀里,佯作娇嗔,眼泪却无声地流了出来。

她虽有至亲,可这宫里,只有嬷嬷一人是真正关心她的。

徐嬷嬷还打算趁便到祝家去看看,当然,买几色礼是少不了的。

良人难觅,总得亲眼瞧瞧才心安。

阮随云不愿嬷嬷花那冤枉钱,“都瞧过了,长得挺俊的,反正不是丑八怪。”

至于性情虽未明说,但六殿下既未特意提起,可见祝六郎外表尚算知书达理。

她忽然想起,这位也是六郎,心头忽有些异样。

徐嬷嬷甚会捕捉重点,“几时见过的,什么地方?”

阿弥陀佛,私相授受可要不来,清白还在其次,外头鱼龙混杂,不知有多少歹人,姑娘好比那净池里开出的莲花,怎么能以身涉险?

阮随云自悔失言,不知怎的,她并不想将与六殿下的来往告诉嬷嬷。

静嫔也就罢了,六殿下毕竟是个年轻男子,况且……想起他明里暗里对自己的照拂,阮随云脸上诡异地透出一抹晕红来。

正愁怎么敷衍过去,可巧惠妃传召,阮随云恍如得了玉旨纶音,赶紧抽身。

惠妃这时候找她,想必是为了三公主的事,好叫她帮着劝劝。

谁叫三公主平日任性娇纵,人缘太差,连个可说话的人都没有——四公主又天然立场敌对,这会儿怕是忙着幸灾乐祸呢。

也就只有阮随云了,她没有旁的本事,说几句漂亮话还是使得的,或是帮忙骂一骂漠北可汗,贼心不死的老东西,也不看看自个儿多大岁数,也配得上娇花嫩蕊一般的上邦公主?

思及此,阮随云亦觉义愤填膺,忙着喝口茶润润,待会儿且得费唇舌。

三公主正在殿外徘徊,阮随云笑着与她招呼,“公主。”

有些人许久不见却会想念,没了这位主在耳边聒噪,她还有些不习惯呢。

三公主却仿佛有点怕见她,赶紧往旁边躲,实在躲不过,生涩地挤出一个笑,“我母妃就在里头,你快去罢。”

怪哉,她还以为出了这种事三公主脾气会变得更坏呢,再不济也得大吵大闹。

居然如此安静,难道长大了变懂事了,终于想起自己肩上背负的责任?

也许人真得吃一堑才能长一智。

阮随云旋身入内,未及抬头便已快步下蹲,行了个扎扎实实的万福礼,“参见娘娘。”

愈是这种时候愈不敢疏忽大意,谁知道惠妃会否迁怒到她头上。

惠妃眼下挂着明显乌青,仿佛一夜无眠,但并不像阮随云以为的那般焦虑烦躁,只是分外疲倦。

她指着右边那张太师椅,温声道:“坐吧,本宫面前不必拘礼。”

这让阮随云心底升起一丝小小的不妙,惠妃几时对她这般客气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可她也想不出别的缘故,莫非怕三公主孤身无依,想让她作为陪媵伴公主出嫁?

但她与三公主的交情惠妃不会看不出来,这是添个帮手还是找个对头呢,就不怕她蓄意争宠?

阮随云茫无头绪,只能静静喝茶——惠妃难得以礼相待,她不赏脸就太见外了。

惠妃本想等对面先开口,自己才好把话题引到和亲上头,谁知阮随云的嘴跟被缝上似的,她只能没话找话,“你父亲的忌辰将至,本宫请了宝华殿的法师,许你在宫中祭拜。”

阮随云有点意外,雍王案是宫中最大的忌讳,连她父亲一个小小从犯也被打入泥潭脱身不得,别说参拜,想烧点纸钱都不成。

惠妃却公然请大师开坛做法,这恩情未免太重了。

阮随云不得不起身谢恩,“娘娘仁德,臣女感激备至。”

惠妃眼角浮现一丝朦胧笑影,“应该的,日后你远离故土,临了总得了却这桩念想。”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阮随云面露惊愕。

惠妃也不再遮掩,“本宫决定,让你替腊月和亲。”

腊月是三公主的小名,因她是近年关生的,三公主懂事后一直很委屈,觉得母亲不疼她,起名都这般敷衍——可是,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惠妃再怎么刀子嘴,那也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十月怀胎的艰辛,非当事人不能体会。

她叹息,“随云,本宫的心情你应该能理解,腊月她性子太娇,连洗衣做饭都不会,要她和亲等于要了她的命。你不同,你样样能干,哪怕身在戎羌,本宫相信你也会如鱼得水的。”

呵呵,简直把她夸出花来。阮随云心内冷笑,就因为我能干,便活该代人受苦吗?

阮随云不吵不闹,只道:“娘娘,我毕竟不是真公主。”

名义上为养女,玉牒却未改,这些事,只消一打听就能出来。惠妃此举怕是会弄巧成拙——漠北人知道后会有什么后果,她有想过吗?

惠妃神色不改,“但你也是昭霞公主唯一的血脉,尊贵无比。”

此事并非无旧例可循,世祖皇帝那朝就男盛女稀,别说公主了,连个正儿八经的郡主都找不出来,末了还是经验老道的大臣们查阅典籍,说公主之裔亦为帝统,同样可为两邦建交。

当然,还有些旁的附加条件,看具体怎么磋商了。

阮随云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多讽刺啊,需要她的时候她就是帝裔,不需要了就是罪臣之女,敢情她这一生都是身不由己的。

可是,这些人待她如草芥,凭什么她要为这些人牺牲?

阮随云深吸口气,“若我不答应呢?”

惠妃闲闲抿了口茶,“那本宫只好请徐妈妈作伴了,正好身边缺个忠实可靠的老仆。”

阮随云目眦欲裂,她竟拿嬷嬷来威胁她!

可以惠妃为人,当真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这宫里但凡能爬上高位的主子,哪个手上没沾点血?

阮随云唯有沉默,“娘娘,我就要嫁人了。”

就非得是她吗?不能再想点别的办法?

惠妃听出对面在服软,这让她分外愉悦,果然,世人皆有软肋,端看你怎么利用罢了。

语气也多了分轻快,“本宫让高僧批过命,你跟祝六八字不合,若勉强在一起,恐怕克人克己,甚至殃及血亲。”

祝六郎信不信不好说,他那个寡母肯定会听。

果然呢,找她之前就把什么都打算好了,无非请君入瓮。

她就像长乐宫春天的风筝,飞得再高,线依旧在惠妃手里,人家轻轻一扯就能将她拽回来。

阮随云只觉异常倦怠,她没有再说一句话,脚步沉重地离开。

三公主仍在廊外探头探脑,想听听里头谈得怎么样——没有动静,莫非竟欣然接受了?想也知道,这是阮氏逆天改命的唯一机会,当王妃总比嫁个瘸子强。

及至瞧见阮随云的脸色,她吓了一大跳,讪讪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比我更适合那个位置……”

到底还是有些内疚的。

母女俩一模一样的说辞,在阮随云看来只是鳄鱼的眼泪,她微哂,“是啊,公主真是善解人意,只怪我天生父母双亡,没人替我打算,只能当您的垫脚石!”

三公主被她戳中命门,又羞又恼,“你怨我也没用,又不是我让那些蛮子来求娶的,这是情非得已,我能有什么办法!”

说完,便口不择言地离开了。

阮随云承认,她说得有道理,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弱者只能依附强者生存。

可是,甘心吗?

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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