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异化的城市空间已然恢复如初，大厦屏幕也由橙汁广告变为一则紧急播报的实时新闻：
“目前宏良大厦已被不明恐怖分子袭击，已围困数百名员工在内！”
咖啡厅里几人的位置正好能关注到新闻循环播报。
“我调查追踪他很久了，也试图接触过他。他是隐藏型反社会人格障碍，做出这种事并不奇怪。”柏岁浅尝咖啡。
虽然已经解释清楚，也已然互相认识，秋野仍对面前衬衣西裤，像个衣冠禽兽的精英人士感到不愉悦。
“你怎么肯定是他做的，对了他叫什么来着？”秋野看向身旁首次品尝咖啡的慕雪焰。
他倒是适应的很快，简直比他更会享乐。
柏岁慢悠闲适道：“他叫施豫。他是里面的正式职员，但因性格不合群所以不怎么被其他同事待见。”
“他还是一家模拟犯罪游戏的俱乐部成员，他是创始人之一，组织成员中的实际管理者。因为过于真实的体验，俱乐部营业以后玩家始终很少。我调查过他们公司经营情况，是因业务不行进行裁员，他被辞退，生活没有保障，于是大概就打算让全公司都跟着陪葬。”
“里面进行袭击的人员应是俱乐部的同好，都是群心理极度变态扭曲的家伙。虽然不知道他得到的是什么星珠，星珠的能力和七星的有些关联，但似乎又没什么关联。”
“我中文系的都听不明白你话里话外意思，什么叫有关联又没关联？能说清楚吗。”秋野放下咖啡杯，取过精致的银质勺舀蛋糕。
柏岁只露浅淡笑意，并不正面解释秋野疑问，而是继续白水滚腾似的讲述：“但我可以猜测出星珠赋予他的能力。”
秋野对此有些好奇：“他是什么能力？”
“我跟踪他的时候，曾见过他开门进一家古董店，结果里面陈设明显是卧室。”
秋野打断，又望向屏幕：“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先解释，你是怎么找到我和他的。”
柏岁并不介意被插话，耐心解释：“我是在三年前得到天权星珠，我查过近几年曾出现过的异常现象，在我得到星珠的半年前，深夜出现星空扭转的星象。星体旋转改变方位运转，这种视觉效果可以通过长时间曝光拍摄下来，形成星轨。但那天的现象是直接观测星空时的拍摄。科学解释暂且不论，这类星象古代野史上提到有两种可能会导致出现。”
“时空扭曲和空间变形，如果结合一起来看，很有可能是被某种力量或物体冲击撕裂空间导致。如果不是来自外星球的能量，就是不属于这个时空的物体之类。”
秋野：“你怎么知道你的是天权星，也是给你的人告知的？”
柏岁：“不是，我的是路边随手捡的。”
秋野：“……”
“你没发现吗，珠内有星体。”
“我只看得见有光芒。”
柏岁自述身份：“我是天文科学研究者，对发光体都会有些兴趣和探索需求。用显微镜观测就会发现里面的北斗七星，而其中闪动发出光芒的那颗应就是星珠的名称。既然与北斗七星有关，我就顺便关注了三年以来发生的异常事件。”
“关注到施豫这个人物，是因为有人在网上发帖，声称俱乐部观感太过真实而被吓哭，有的体验者甚至精神不振有抑郁惊恐症状，于是我去体验了。我检查过，如果没猜错，那是真实的场景。”
“什么意思？”原本正在感概对方也许是天文学家的时候，秋野停下吃蛋糕抬首，预感柏岁接下来的话很可能会让他毛骨悚然。
柏岁平静叙述：“当时我怀疑他的能力是空间转移，但只能是现实世界。按这个推测推论，他将真实的犯罪场景转移至俱乐部，然后让玩家从头观看结束，等罪犯离开，再安排成员在现场空间里配合玩家重现，体验完整的犯罪过程。”
“所以我怀疑他还能感知某个空间发生的事。”
慕雪焰听到这段言语，才波澜不惊的极短暂的轻笑，像是才觉得对话开始有些趣味。
秋野有些反胃，将蛋糕推到旁边：“真够变态的。”
柏岁反而有些轻佻的凝视秋野，回应：“以他的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这样的行为才显得他很正常。”
“为什么？”秋野饮咖啡缓解难以抑制想对变态暴走的心绪。
“因为如果不借由极端残忍的方式去消除他想要犯罪的扭曲**，他会忍不住真的实施内心的渴望。”柏岁回答。
秋野：“为什么现在又恐怖袭击？”
柏岁：“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心理防线崩溃，什么观摩自然都没用。”
原来不止他被那根稻草折磨着，只是慕雪焰的出现让他暂时遗忘了。
秋野压制心情，转移话题：“我刚才就想说，你也真够变态的，又是调查跟踪，在怀疑真实的情况下还平静仔细的检查犯罪现场。多少有些慎人的场景，你也是个人物。”
想起什么又接着道：“够聪明啊，不愧是研究生。你iQ多少？”
“210。”
秋野下颌移位瞬间，罕见的高智商群体。
慕雪焰：“iq是什么，你有多少？”
秋野摆手，闭口不再言语。
不提了，人比人终究噎死的是自己。
秋野再次机械转移话题：“我的能力大概也能猜得出，只是有些疑问。”
柏岁：“什么疑问，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能给你解答。”
秋野就是冲这个提的。
他曾经背着慕雪焰试过祈愿，让慕雪焰回去原本的世界，但是失败了。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双向的。”柏岁笑不达意，看向宁静致远如高不可攀山巅的慕雪焰。
“你的意思是双方都要有同样的心思，才可能实现。”秋野反应过来，复杂的看了慕雪焰一眼。
所以慕雪焰其实并不满意他创造纯粹战斗的世界。
秋野到底忍不住：“对原来的世界不满意？即使你的地位无人可撼动。”
慕雪焰并未表露过多情绪：“并未，很满意。”
但就是缺少什么，一些更渴望的东西。
比如能牵扯心弦调动更多情绪的，名为情感或是其他的，来填补日复一日的战争带来的疲乏空洞感受。
所以只有他最废，秋野心道。
召唤出的魔王不受他控制，更别提使唤。不小心谨慎分分钟毁灭世界，他提心掉胆同时也时刻担心自己被反杀，简直苦不堪言。
但既然是他创造的角色，慕雪焰的弱点他应该是最清楚的，利用弱点束缚慕雪焰听从他的指示。
而且如果他能召唤出慕雪焰，也能再次召唤书中其他人物来到现世，就能和慕雪焰抗衡。
不过一个魔头他都难以掌控，如果失控，灭亡人类轻而易举，毕竟他有本事召唤却不一定能让其自愿回去。
秋野颇为无奈的叹息，还是先收服最厉害的主，这样以后有需求，慕雪焰也能制衡镇压。
秋野感觉找对方向，开始回想弱点。
慕雪焰好像看出他的心思，轻幽冷凌：“现在才反应过来吗，愚笨的人类。而且，你不仅愚蠢，还天真得可爱。”
秋野暗骂。
施豫作为一个反社会人格，是很幸运的。他并未在冰冷的原生家庭中成长，温暖的收养家庭唤回他的些微良知，并试图改变反抗，是个会在路边投喂小猫的极致变态。
阴郁又沉默寡言，黑色连帽卫衣，戴运动帽还将卫衣帽重戴，破旧宽松牛仔裤，套着帆布鞋。
样貌俊秀，肤色惨白暗淡，嘴唇较苍白只有些微唇红透出，饶是如此颓丧的气质，如果不是一副拒人千里的冷漠态度，甚至会让人产生些怜悯感。
就像需要被拯救迷途在路上的羔羊。
施豫阴暗靠近顺毛：“还要吃吗？”
见小猫瑟瑟发抖害怕的模样，他便收回了手，起身望向已被封锁的大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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