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坐落于云雾缭绕的栖霞山腰,在修仙界不过是个末流小派。山门斑驳,殿宇陈旧,弟子不过百人,灵气也稀薄得可怜。但对灵汐而言,这里是三年来唯一的栖身之所,是她血海深仇路上,微不足道却又不得不攀附的第一块踏脚石。
晚霞如血,染红了演武场粗糙的石板。灵汐单薄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她正一遍遍练习着基础剑诀“流云式”。汗水浸透了粗布麻衣,贴在尚未完全长开的身体上,勾勒出倔强的线条。
她抿着唇,眼神专注得近乎执拗,每一次挥剑都用尽全力,仿佛要将空气斩断。白皙的手腕上,一道新鲜的鞭痕狰狞地蜿蜒着,那是上午因“不小心”打翻了师姐柳如烟的灵茶而受的罚。
三年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殷红的火焰吞噬了她的家——云州城小有名气的灵植商行“百草轩”。父母在烈火中的惨叫,护卫们绝望的抵抗,以及那个戴着狰狞青铜鬼面具、手持滴血弯刀的身影,是她每晚挥之不去的梦魇。她侥幸被母亲塞进地窖的暗格,透过缝隙,眼睁睁看着一切化为焦土。
滔天的恨意,如同毒藤,在她稚嫩的心底生根发芽,日夜啃噬。她要变强,强到足以手刃仇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青岚宗,是她唯一能接触到“力量”的地方。即使这里灵气稀薄,功法粗浅,长老们修为平平,即使她入门三年,因“资质驽钝”、“来历不明”而备受冷落欺凌,她也咬着牙忍了下来。每一次被克扣丹药,每一次被抢走任务奖励,每一次被罚清扫整座后山,她都默默承受,将屈辱和怒火化作更疯狂的修炼动力。她知道,自己必须活下去,必须抓住任何一丝可能变强的机会。
“哟,这不是我们‘勤能补拙’的灵汐师妹嘛?天都快黑了,还在练这花架子呢?”一个娇俏却充满恶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灵汐收剑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以柳如烟为首的几个女弟子。柳如烟是外门长老的侄女,姿色中上,天赋平平,却仗着关系在低阶弟子中作威作福。
灵汐的倔强和不屈,尤其是那张即使饱受风霜仍难掩清丽的脸,成了柳如烟最大的眼中钉。
“柳师姐。”灵汐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柳如烟走近,带着一股劣质香粉的气味,她挑剔地打量着灵汐汗湿的脸颊和破旧的衣衫,嗤笑道:“练得再勤快有什么用?骨子里就是个贱种,连引气入体都磕磕绊绊,白瞎了宗门给你的米粮。我看啊,你不如早点滚下山,找个凡俗汉子嫁了,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旁边的女弟子哄笑起来。
灵汐握紧了手中的铁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胸中的恨意翻腾,几乎要冲破喉咙。但她死死咬住下唇,将那股戾气压下去。
不能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哑巴了?还是不服气?”柳如烟见她沉默,更加恼怒,伸手就去推搡灵汐的肩膀,“跟你说话呢!聋了还是瞎了?”
灵汐侧身想躲,脚下却不知被谁故意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柳如烟顺势狠狠一推,力道之大,让本就疲惫的灵汐站立不稳,惊呼一声,竟朝着演武场边缘滚去!
演武场依山而建,边缘之外,便是深不见底的“断魂渊”。据说渊底罡风凛冽,毒瘴弥漫,更有无数凶戾妖兽潜伏,历来是宗门禁地,也是惩戒重犯的绝地。边缘虽有简陋的石栏,但年久失修。
“啊——!”灵汐的身体撞断了腐朽的石栏,直直坠向那翻涌着灰色雾气的深渊!
“师姐!”旁边一个女弟子吓得脸色发白。
柳如烟也愣住了,她只是想教训灵汐一下,没真想把她推下去。看着瞬间被灰雾吞噬的身影,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狠厉取代:“慌什么!是她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一个废物点心,死了就死了!记住,是她失足坠崖,跟我们无关!谁敢乱说,小心舌头!”她恶狠狠地扫视着周围噤若寒蝉的几人,强作镇定地转身离开,脚步却有些虚浮。
下坠。
无休止的下坠。
刺骨的罡风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刀子,切割着灵汐的皮肤和衣物。绝望像冰冷的深渊之水,瞬间淹没了她。仇还未报,家恨未雪,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肮脏的角落里了吗?不甘!滔天的不甘如同岩浆在胸中爆发!
“不——!!!”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声音在深渊石壁间空洞地回响。
就在她意识即将被黑暗和罡风撕碎之际,一股奇异的力量托住了她。下坠的速度骤然减缓,她重重摔在一片松软的、散发着腐朽气味的厚厚积叶之上,竟奇迹般地没有立刻毙命,只是浑身剧痛,骨头仿佛散了架。
她挣扎着坐起,剧烈咳嗽,吐出几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四周是绝对的黑暗,只有头顶极高处隐约透下的一丝天光,证明她还存在于世。阴冷、潮湿、死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和硫磺混合的气味。
这里就是断魂渊底,比传说中更加令人窒息绝望。
“呵…呵呵呵…” 一个低沉、沙哑,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又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疲惫与疯狂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灵汐的脑海中响起!
灵汐浑身汗毛倒竖,惊恐地环顾四周:“谁?!谁在那里!”
“多么…甜美的绝望…多么…炽烈的仇恨…”那声音无视她的质问,自顾自地低语,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蛇信舔舐着她的灵魂,“三百年?五百年?…啊…太久了…久到…我都快忘记…血液的温度…灵魂的颤栗了…”
声音的来源似乎就在附近。灵汐忍着剧痛,摸索着向前爬去。借着微光,她看到前方岩壁上,插着一把剑!
那不是青岚宗弟子用的普通铁剑。它深深没入漆黑的岩壁,只露出半截剑身和一截缠绕着暗金色、布满玄奥符文的剑柄。剑身通体漆黑,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材质非金非石,上面布满了更加细密的暗红色纹路,如同凝固的血管,又像是某种古老邪恶的咒文。
仅仅看着它,灵汐就感到一股冰冷、暴戾、嗜血的意志扑面而来,让她灵魂都在颤抖,但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也在悄然滋生。
“是你…在说话?”灵汐的声音干涩沙哑。
“说话?不,是…共鸣…”那声音带着一丝玩味,“我能…品尝到你灵魂深处…那甘醇如美酒…浓烈如岩浆的…仇恨…多么纯粹…多么…诱人啊…”
“你…你是谁?”灵汐强压恐惧,死死盯着那柄邪异的剑。
“我?我是…被遗忘的辉煌…被囚禁的灾厄…是终结…亦是…开端…”声音变得缥缈而宏大,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我是…‘烬燃’。而你…身负血海深仇…被同门背叛…推入绝境的…可怜虫…我们…是天生的…伙伴!”
“烬燃…”灵汐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一股莫名的寒意和…一丝病态的吸引,同时攫住了她。
“你渴望力量…渴望复仇…渴望让那些欺辱你…背叛你…毁灭你一切的人…付出代价…”烬渊的声音如同恶魔的耳语,精准地刺入灵汐心中最深的伤口,“看看你自己…在这腐朽的小宗门…蹉跎岁月…忍受欺凌…你的仇人…或许正在逍遥…或许…变得更加强大…你等得起吗?”
灵汐的呼吸变得粗重,眼前闪过父母惨死的画面,闪过柳如烟那恶毒的脸庞。恨意如同野火,瞬间烧毁了残存的恐惧和理智。
“我能给你力量…”烬燃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足以…撕碎眼前一切阻碍…足以…让你仇敌血债血偿…足以…让这污浊的天地…因你的怒火而颤抖的力量!”
“代价…是什么?”灵汐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她早已有了觉悟。
“代价?呵呵呵…”烬燃发出低沉的笑声,“你的恨…便是最好的祭品!你的灵魂…将与我共鸣!握住我…解开这该死的封印…释放我…你便能…拥有践踏一切的力量!让这青岚宗…成为你复仇之路…第一块…染血的踏脚石!”
最后的理智在滔天恨意和绝境求生的本能面前,轰然崩塌。灵汐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的光芒彻底湮灭,只剩下燃烧的复仇烈焰和冰冷的疯狂。她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伸出鲜血淋漓的手,死死握住了那冰冷刺骨、缠绕符文的剑柄!
就在灵汐手指触及剑柄的刹那——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洪荒太古的恐怖意志,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猛然爆发!漆黑如墨的剑身剧烈震颤,其上暗红色的纹路骤然亮起,发出妖异的血光!束缚剑柄的暗金色符文锁链,如同被烙铁烫到的毒蛇,疯狂扭动、崩裂,发出刺耳的悲鸣!
“吼——!!!”
一声非人般的、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毁灭**的咆哮,自剑身中炸响,瞬间席卷整个深渊!狂暴的黑色气浪以烬渊为中心,轰然炸开!
灵汐感觉自己握住的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活过来的、充满毁灭**的深渊!冰冷、暴戾、嗜血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蛮横地冲入她四肢百骸!剧痛!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被重塑、被污染!她的双眼瞬间被浓郁的血色充斥,视野所及,一片猩红!脑海中充斥着无数混乱、疯狂、充满杀戮**的嘶吼和低语!
“啊——!!!”她忍不住发出痛苦与力量同时爆发的尖啸,声音扭曲变形,不似人声。
与此同时,插着烬渊的漆黑岩壁,在恐怖力量的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龟裂!巨大的封印石轰然崩塌!
灵汐,不,此刻的她,更像是被烬燃意志暂时支配的躯壳,单手拔出了这柄沉寂三千年的上古凶兵!漆黑的剑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血纹流转,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气,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扭曲。
“杀!”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却又带着极致毁灭**的指令,直接在她灵魂深处炸响。
灵汐的身影,化作一道裹挟着浓烈黑红煞气的流光,无视深渊的罡风毒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逆冲而上!
弟子们结束了一天的修炼,三三两两返回居所。柳如烟心神不宁地坐在自己布置精美的房间里,白天灵汐坠崖时那张惊骇绝望的脸不断在眼前闪现,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只当是少了一个碍眼的废物。
突然!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刺骨、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从后山断魂渊的方向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青岚宗!
所有弟子,无论修为高低,都感到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血液几乎冻结,灵魂深处涌起无法抑制的、源自本能的恐惧!鸟雀惊飞,虫豸噤声,连山风都仿佛停滞了。
“怎么回事?!”
“好可怕的气息!”
“是…是深渊里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警钟还未敲响,毁灭已然降临!
一道缠绕着黑红煞气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轰然落在演武场中央!正是双目赤红、手持漆黑魔剑“烬燃”的灵汐!她身上的粗布麻衣被煞气侵蚀,破烂不堪,裸露的皮肤上爬满诡异的黑色纹路,长发无风狂舞,整个人散发着非人的凶戾气息。
“灵…灵汐?!”有弟子认出了她,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回应他的,是一道撕裂夜幕的漆黑剑芒!
噗嗤!噗嗤!噗嗤!
剑光所过之处,人体如同脆弱的纸片般被轻易撕裂!鲜血、断肢、内脏瞬间泼洒在冰冷的石板上!惨叫声、惊呼声、绝望的哭喊声才刚刚响起,就被更密集、更狂暴的剑鸣和□□撕裂声淹没!
灵汐的身影在人群中鬼魅般穿梭。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有最原始、最高效的杀戮!烬渊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吞噬着生命和灵魂。她不再是那个默默忍受欺凌的少女,而是化作了复仇与毁灭的化身!
“结阵!快结阵!”有长老目眦欲裂,嘶声怒吼。
然而,在烬燃那恐怖的力量和速度面前,青岚宗粗浅的防御阵法和弟子们微末的修为,如同螳臂当车!剑光过处,阵法光幕如同肥皂泡般破碎,持剑的弟子连人带兵器被绞成碎末!
柳如烟听到动静,惊恐地跑出房门,正好看到那道浴血的身影如同魔神般,一剑将一个平日与她交好的女弟子拦腰斩断!鲜血溅了她一脸。
“不…不要杀我!灵汐!不是我推你的!是意外!是意外啊!”柳如烟崩溃了,涕泪横流,瘫软在地,裆下瞬间湿透,发出恶臭。
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眸子,冰冷地扫过她。没有愤怒,没有快意,只有纯粹的、对蝼蚁般的漠视。
烬渊轻鸣,一道细微却致命的黑色剑气,瞬间洞穿了柳如烟的眉心。她脸上的恐惧瞬间凝固,眼中神采迅速黯淡。
杀戮,是唯一的旋律。惨叫,是唯一的哀歌。整个青岚宗,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火光开始在各处燃起,映照着遍地残肢断臂和肆意流淌的鲜血,宛如人间炼狱。
当最后一名试图逃跑的长老被一道横跨百丈的漆黑剑气连人带藏身的阁楼劈成两半后,整个栖霞山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焰燃烧木头发出的噼啪声,以及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灵汐拄着烬燃,站在尸山血海之中。她身上的黑色纹路缓缓消退,眼中的血焰也渐渐熄灭,露出那双原本清亮、此刻却空洞麻木的眸子。狂暴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可怕的、冰冷的虚无感。复仇的快意?一丝也无。看着这亲手制造的、宛如地狱的景象,她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发堵。
手中的烬燃变得异常安静,剑身上的血纹也黯淡下去,仿佛刚才那场疯狂的屠戮只是一场幻梦。只有剑柄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和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真实。
就在这时,天际传来数道破空之声!
几道流光溢彩、气息磅礴的遁光,如同流星般划破夜空,瞬息而至,悬停在已成废墟的青岚宗上空。遁光散去,露出数名身着统一月白色云纹道袍、气质卓然的修士。为首一人,中年模样,面容儒雅,眼神却锐利如电,周身散发着远超凡俗的威压,正是附近顶级大宗门“玄天宗”的执法长老,清虚真人。他身后跟着几名同样修为不俗的弟子。
他们是追踪一股突然爆发、又迅速消失的恐怖魔气而来,那气息之邪恶暴戾,让清虚真人都心惊不已。然而,当他们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燃烧的废墟,遍地的尸骸,以及……废墟中央,那个浑身浴血、衣衫褴褛、眼神空洞、拄着一把不起眼黑剑、仿佛吓傻了的纤弱少女。
浓郁的血腥和残留的、几乎微不可察的淡淡魔气,让玄天宗众人眉头紧锁。
清虚真人目光如炬,扫过惨烈的现场,最终落在唯一站着的灵汐身上。少女身上只有微弱的青岚宗基础功法气息,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和恐惧,那把黑剑也平平无奇,感受不到丝毫灵力波动。她看起来是如此的脆弱、无助、饱受惊吓,与这修罗场格格不入。
“魔头何在?!”一名玄天宗弟子厉声喝问,警惕地扫视四周。
灵汐仿佛被这声音惊醒,空洞的眼神聚焦,看向空中的仙人,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并非伪装,是杀戮后的精神冲击和劫后余生的害怕,身体剧烈颤抖,声音带着极致的恐惧和后怕:“死…死了…都死了…好多血…怪物…好可怕…” 她语无伦次,抱紧双臂,蜷缩着蹲了下去,将头深深埋进膝盖,肩膀剧烈耸动,发出压抑的、破碎的呜咽。手中的烬燃,被她下意识地紧紧抱着,剑柄贴着她的心口,冰冷刺骨。
清虚真人看着废墟中瑟瑟发抖、如同惊弓之鸟的少女,再看看这满目疮痍的惨状,心中有了判断:定是那凶戾滔天的魔头屠灭了青岚宗满门,这可怜的女娃或许是唯一侥幸躲在某处得以生还的幸存者,被吓得魂不附体。那魔头定是感应到他们前来,提前遁走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示意弟子们降落。
“孩子,莫怕。”清虚真人声音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落在灵汐身前,“魔头已被惊走。你是青岚宗弟子?可还有其他人幸存?”
灵汐抬起头,沾满血污和泪水的小脸上,那双空洞过后、重新蓄满惊恐和脆弱泪水的眼睛,显得无比真实。她茫然地摇头,声音细若蚊呐:“没…没有了…只有我…我躲在…柴房…听到…好可怕…” 她身体一软,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向一旁倒去。
一名玄天宗女弟子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虚脱的身体。
“可怜的孩子,吓坏了。”清虚真人叹了口气,看着这片死地,“此地魔气虽淡,却凶戾异常,不宜久留。这女娃是唯一活口,也是线索,带回宗门安置吧。至于这把凡铁…”他瞥了一眼灵汐死死抱在怀里的黑剑,“既是她宗门之物,又沾满同门之血,便让她带着吧,也算是个念想。”
他并未在意那把剑,只当是少女在极度恐惧中抓住的唯一“依靠”。
“是,长老。”弟子们应道。女弟子小心地将昏迷过去的灵汐抱起,连同她怀中那把沉寂的、仿佛只是普通废铁的“烬燃”。
玄天宗的遁光再次亮起,带着唯一的“幸存者”灵汐,离开了这片被鲜血浸透、死寂无声的栖霞山废墟。火焰还在燃烧,映照着满地狼藉,仿佛无声的控诉。
而在昏迷的灵汐怀中,那把冰冷的黑剑剑柄上,一道暗红色的纹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如同深渊睁开的、充满嘲弄与贪婪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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