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解剖台上的金属器械碰撞声刺破凌晨三点的寂静,陆清棠握着手术刀的手微微发颤。第23次切割试验,她仍然无法精准复刻霜砚叙后颈的注射针孔轨迹。
"棠棠,该休息了。"霜砚叙推开法医室的门,防弹衣还未来得及换下,领口沾着新鲜的血渍。这个点本该在刑侦支队加班的人,总是固执地要来接她下班。
陆清棠盯着解剖报告上的"右颈三角肌注射伤",喉结滚动:"你说...如果当年我能更快一点..."
"够了。"霜砚叙突然扣住她的手腕,防弹衣下的体温透过两层乳胶手套传来,"那不是你的错。"
记忆在消毒水气味中翻涌。三天前港口仓库爆炸的火光里,霜砚叙将她护在身下,右肩的绷带浸透鲜血,后颈的伤疤泛着诡异的光。而急救室的检测报告显示,她的血液里含有新型曼陀罗衍生物,与东南亚毒枭的实验室成分完全一致。
手机突然在不锈钢桌面上震动,屏幕亮起"杜巧巧"三个字。陆清棠猛地抽回手,消毒水顺着橡胶手套滴落,在瓷砖上晕开深色的圆斑。
"省厅要我们协助婚庆公司走私案。"霜砚叙的对讲机响起杂音,她的瞳孔在冷白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跟我去现场。"
"玫瑰人生"婚庆公司的玻璃幕墙映着晨雾,杜巧巧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迎上来,婚纱裙摆扫过警戒线。她的左手无名指戴着钻戒,戒托内侧刻着"WY"——温景明名字的缩写。
"我们是来调查器官走私的。"霜砚叙亮出证件,作战靴碾碎散落的玫瑰花瓣。陆清棠注意到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蓝紫色,和温景明实验室里的曼陀罗培养液颜色完全一致。
杜巧巧突然轻笑出声,美甲划过霜砚叙的证件:"警官可知道,今天的婚礼现场有位大人物?"她的视线扫过陆清棠锁骨下的烫伤疤痕,"东南亚毒枭的女儿要出嫁,陈卫国和徐慧珍可是证婚人。"
霜砚叙的手指骤然收紧。陆清棠听见她战术背心里的引爆器轻微震动——三天前从温景明身上缴获的装置,此刻正与杜巧巧的耳坠产生共振。
婚礼现场的水晶吊灯折射出冷光,陆清棠穿着香槟色礼服站在甜品台后。霜砚叙扮作调酒师,白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露出后颈的伤疤。这个场景让陆清棠想起五年前的化装舞会,她们也是这样假扮情侣,在人群中寻找连环杀手。
"小心。"霜砚叙突然将一杯鸡尾酒推过来,冰块碰撞声里藏着摩尔斯电码,"陈卫国在二楼VIP室,徐慧珍带着曼陀罗汁液。"
陆清棠的手指摸到甜品叉上的微型摄像头。杜巧巧的伴娘团正穿过人群,她们的捧花里藏着东南亚木材的碎屑,和跨国走私案中的木箱材质完全一致。
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陆清棠抬头看见陈卫国捂着胸口倒在地毯上,他的西装口袋里露出半张船票,目的地是金三角。徐慧珍跪在他身边,左手无名指的灼痕在灯光下泛着光——那是操作化工厂机器时留下的。
"急救!"杜巧巧的尖叫刺破耳膜。陆清棠跟着霜砚叙冲上二楼,闻到了熟悉的硝烟味。陈卫国的右手死死攥着半片曼陀罗花瓣,花瓣上沾着的不是血,是某种带着甜香的树脂,和温景明实验室里的成分完全一致。
公安局的物证室飘着冷咖啡的香气,陆清棠站在紫外线下,陈卫国的船票泛着荧光。目的地栏的"金三角"三个字被刻意涂改过,原本的字迹是"江城港口"。
"省厅的检测结果出来了。"霜砚叙的作战靴踩在瓷砖上发出闷响,她的作战服下摆沾着婚礼现场的玫瑰花瓣,"陈卫国死于急性心梗,但体内有新型曼陀罗衍生物。"
陆清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种衍生物会引发心脏骤停,而温景明的实验室正是研发这种毒药的核心机构。她突然想起徐慧珍的主治医生**,正是温景明的合伙人。
"徐慧珍呢?"陆清棠抓起陈卫国的船票,金属票夹碰撞声清脆得像是某种警告。
霜砚叙的瞳孔骤然收缩:"在急救室。"她的声音突然压低,"但省厅要封锁消息,温景明正在赶来。"
急救室的消毒水气味刺进鼻腔,陆清棠的手指在徐慧珍的病床边颤抖。养母的指甲缝里嵌着东南亚木材的碎屑,和杜巧巧伴娘团捧花里的成分完全一致。
"小棠..."徐慧珍突然抓住她的手,这个动作让陆清棠想起火灾当晚,对方也是这样死死攥着她的手腕,说"别怕,妈妈在"。
"为什么?"陆清棠的声音发颤,"为什么要参与走私?"
徐慧珍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视线扫过病房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因为...你才是他们要杀的人。"她的手指突然指向窗外,"温景明的哥哥...就是当年锁你在仓库的人。"
陆清棠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突然想起火灾当晚,锁仓库的铁链上有温景明的指纹。而徐慧珍的保温桶里,总装着东南亚的黑鱼汤——温景明最喜欢的食物。
"砚叙在哪?"陆清棠猛地站起来,金属椅刮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徐慧珍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得心电监护仪乱跳:"在焚化炉里。"她的手指指向窗外,"省厅的法医检测显示,她的血液里有新型曼陀罗衍生物,和陈卫国的死因完全一致。"
太平间的冰柜散发着刺骨寒意,陆清棠的手指在霜砚叙的名字上停留。玻璃棺里的人穿着法医袍,右肩缠着渗血的绷带,后颈的伤疤泛着诡异的光。
"尸检报告显示,死者生前注射过新型曼陀罗衍生物。"孙正阳的声音带着颤抖,"但...她的瞳孔是收缩的,这不符合中毒特征。"
陆清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想起霜砚叙的战术背心里,还有另一枚尾戒。她颤抖着摸出来,和自己捡到的那枚拼成完整的圆,内侧合起来的字母是"叙"。
"这是...?"孙正阳的声音突然中断,冰柜里的霜砚叙突然睁开眼睛。
陆清棠的呼吸骤然停滞。霜砚叙的瞳孔在冷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和火灾当晚被救出来时一模一样。她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右手食指在玻璃棺内侧划出一道血痕——是个"船"字。
太平间的灯突然熄灭。陆清棠听见冰柜启动的嗡鸣声,混着某种机械齿轮转动的声响。她猛地转身,看见温景明站在门口,手里举着的引爆器正在倒计时。
"当年没烧干净的证据,这次该彻底销毁了。"温景明的金丝眼镜在月光下反光,"包括你。"
陆清棠的手指摸到霜砚叙的法医袍口袋,里面有张被鲜血浸透的纸条。她借着月光勉强看清上面的字:"港口货轮,凌晨四点。"
倒计时的数字在眼前跳动,陆清棠将尾戒塞进霜砚叙的手心。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穿透寒意:"十二年前你说要当我的眼睛,现在换我当你的。"
港口货轮的海风裹挟着咸腥味,陆清棠的战术手电劈开黑暗。货舱里堆着木箱,标签上写着"婚庆用品",但缝隙里露出的福尔马林浸泡的肾脏让她胃里翻涌。
"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温景明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这些肾脏会被运到东南亚,换上新的身份。而你和霜砚叙,会成为完美的实验品。"
陆清棠的手指摸到口袋里的证物袋,里面装着从徐慧珍指甲缝里提取的DNA。检测结果显示,这些DNA属于温景明——徐慧珍在临死前抓伤了他。
"陈卫国和徐慧珍是你的合伙人。"陆清棠的声音在货舱里回荡,"他们提供原料,你负责运输。而温景然负责处理尸体。"
温景明的笑声震得集装箱晃动:"聪明。但你猜,霜砚叙为什么总是替你挡枪?"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因为她知道,陈卫国和徐慧珍要杀的人是你,而她...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陆清棠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真相让她想起火灾当晚,徐慧珍死死攥着她的手腕,说"别怕,妈妈在",而霜砚叙被救出来时,手里攥着的是徐慧珍的曼陀罗花瓣——那是徐慧珍最喜欢的花。
"砚叙在哪?"她的声音发颤,却异常清晰。
温景明的引爆器红光闪烁:"在焚化炉里。"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通道尽头,"但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陆清棠猛地转身,看见身后的铁门缓缓打开。霜砚叙站在火光中,法医袍被烧得焦黑,右肩的绷带浸透鲜血。她的瞳孔在火焰中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和十二年前那个暴雨夜一模一样。
"棠棠,我找到你了。"霜砚叙举起配枪,子弹擦着温景明的耳边钉进引爆器。爆炸的热浪扑面而来,陆清棠被她护在身下,听见对方贴在耳边的轻颤:
"这次换我当你的眼睛。"
晨光爬上公安局的窗台时,陆清棠站在解剖台前,第24次切割试验的报告摊开着。霜砚叙的作战靴踩在瓷砖上发出闷响,她的右肩缠着新的绷带,后颈的伤疤在冷光中泛着淡粉色。
"省厅的检测结果出来了。"霜砚叙将尾戒放在陆清棠掌心,"温景明的DNA和温景然属于同一父系,而徐慧珍的DNA...和你完全匹配。"
陆清棠的手指突然收紧。这个结果让她想起火灾当晚,徐慧珍死死攥着她的手腕,说"别怕,妈妈在",而霜砚叙被救出来时,手里攥着的是徐慧珍的曼陀罗花瓣。
"所以...我才是徐慧珍的亲生女儿?"陆清棠的声音发颤。
霜砚叙点头:"陈卫国和徐慧珍想杀你灭口,因为你撞见了他们的走私交易。而我...是他们收养的孤儿,用来当替罪羊。"
陆清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旧伤。她突然想起火灾后的第一个月,陈卫国总是深夜酗酒,而徐慧珍偷偷服用安眠药的剂量越来越大——他们是在为杀害亲生女儿而愧疚。
"那你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找到的光。"霜砚叙突然扣住她的手腕,防弹衣下的体温透过两层乳胶手套传来,"十二年前那个暴雨夜,你抱着书包站在火场前,说要当我的家人。"
陆清棠尝到了眼泪的咸涩。她突然想起林浩在通风管道里说的最后一句话:"当年在火场喊姐姐的,不是她。"原来,真正的姐姐一直在她身边,用生命守护着她。
解剖台上的金属器械还在反光,第25次切割试验的报告显示,刀痕与霜砚叙手臂上的防御伤完美重合。陆清棠握着手术刀的手不再发颤,她转身将尾戒戴在霜砚叙无名指上,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像是某种承诺。
"这次换我当你的眼睛。"陆清棠说。
霜砚叙笑了,后颈的伤疤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光:"好,但先说好,我可是很贪心的。"
窗外传来警笛声,新的案件正在等待。陆清棠望着霜砚叙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她作战靴后跟的黑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沾着晨露的曼陀罗花瓣——这次是新鲜的,象征着重生。
法医室的消毒水气味里,突然混进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陆清棠正将第25次切割试验报告归档,鼻尖微动时,霜砚叙的作战靴已经踩过门口的消毒垫。
"南城公园发现无名女尸,曼陀罗中毒。"霜砚叙将证物袋放在解剖台边缘,透明塑料袋里的曼陀罗花茎上,缠着半枚生锈的船锚吊坠——和当年港口仓库爆炸现场找到的碎片纹路完全吻合。
陆清棠的指尖抚过证物袋表面。花瓣中心的露珠在无影灯下折射出虹光,显微镜下的结晶结构显示,这株曼陀罗被浸泡过温景明实验室特有的稳定剂。
"死者指甲缝里有橡胶碎屑。"霜砚叙解开战术背心,露出里面的防弹衣,"技术科比对过,是东南亚走私船常用的防滑垫材质。"她突然按住陆清棠的手腕,"尸检时小心,花瓣里有神经毒素,接触黏膜会引发幻觉。"
解剖刀划开皮肤的瞬间,陆清棠看见死者左肩胛骨下方有个淡粉色的印记——是被高温烙铁烫出的船锚图案,和陈卫国护照夹层里的纹身拓片一模一样。五年前那个连环杀手案里,所有受害者身上都有类似的标记,只是当时的图案是玫瑰。
"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但尸体**程度异常缓慢。"陆清棠用镊子挑起一点皮下组织,"脂肪层里有液态硅胶,应该是隆胸手术的填充物。"她突然顿住,显微镜下的硅胶颗粒里,嵌着几粒银白色的金属碎屑,"这是...航空发动机的合金成分。"
霜砚叙的对讲机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技术科的声音带着惊慌:"霜队,南城公园的监控显示,死者生前见过杜巧巧的律师。"
解剖台的金属边缘映出陆清棠骤然收紧的瞳孔。杜巧巧虽然因走私案被捕,但庭审时突然翻供,声称自己只是温景明的棋子。此刻她的律师出现在无名女尸案里,像一根无形的线,将看似断裂的线索重新缠紧。
"查律师的通话记录。"霜砚叙的手指在战术背心里按了三下,那是通知外围警员监控律师事务所的暗号。她转身时,后颈的伤疤在冷光中绷得很紧,"我去见杜巧巧。"
看守所的会见室飘着廉价咖啡的苦味。杜巧巧穿着囚服,左手无名指的戒痕依然清晰,只是那枚刻着"WY"的钻戒,此刻正躺在公安局的证物柜里。
"警官知道曼陀罗的花语吗?"杜巧巧突然笑起来,铁链碰撞声里藏着恶意,"是不可预知的死亡。就像五年前的化装舞会,你们以为抓到了连环杀手,其实只是替真正的幕后黑手扫清障碍。"她的指甲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那个女尸,左胸是不是有颗朱砂痣?"
霜砚叙的指尖在桌下按住枪套。这个细节并未对外公布,杜巧巧的话像冰锥刺进记忆——五年前的死者身上,同样有颗位置相同的朱砂痣。
"温景明的哥哥温景然,在东南亚开了家私人航空公司。"杜巧巧突然前倾身体,铁链的长度让她只能贴近到三十厘米,"那些硅胶隆胸的女人,都是他筛选的'容器',用来运输新型曼陀罗晶体。"她的视线落在霜砚叙后颈的伤疤上,"包括你当年被注射的,也是同一种配方。"
会见室的监控突然发出滋滋的杂音。霜砚叙看见杜巧巧藏在袖口的刀片反射出冷光,那是用罐头铁皮磨成的利器,刃口沾着的不是铁锈,是和无名女尸指甲缝里相同的橡胶碎屑。
"想知道你后颈的伤疤为什么会发光吗?"杜巧巧的声音突然压低,刀片抵住自己的颈动脉,"因为里面嵌着温景然的追踪器。当年他们故意让你活下来,就是要靠你找到陆清棠——徐慧珍藏起来的亲生女儿。"
警笛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时,霜砚叙已经按住了杜巧巧的手腕。刀片划破皮肤的瞬间,她看见对方囚服领口露出半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和温景明有七分相似,只是左眉骨有一道刀疤——那是五年前被霜砚叙用战术刀划的。
法医室的紫外灯下,陆清棠正将金属碎屑的检测报告录入系统。屏幕上突然弹出霜砚叙发来的加密信息,只有一张照片:杜巧巧藏的那张男人照片,背景里的私人飞机尾翼上,印着和船锚吊坠相同的图案。
解剖台的抽屉突然轻微震动。陆清棠拉开抽屉,里面的旧证物盒里,五年前连环杀手案的受害者遗物正在发烫——那枚一直无法识别的金属徽章,此刻竟与屏幕上的飞机尾翼图案完美重合。
"原来如此。"陆清棠的指尖抚过徽章背面的刻字,那些看似无序的纹路,在紫外线下显出一行小字:"夜莺航班,每周三凌晨三点。"今天正是周三。
她抓起对讲机时,霜砚叙的声音已经带着喘息:"温景然的私人机场在城郊废弃工厂,我在去的路上。"电流杂音里混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小心技术科,他们有人被收买了。"
解剖台的金属腿突然传来共振。陆清棠猛地回头,看见证物柜里的曼陀罗标本正在摇晃,标本瓶底的标签上,有人用红笔新写了一行字:"徐慧珍的肾脏,在夜莺航班307号舱。"
城郊的废弃工厂弥漫着煤油味。霜砚叙踹开生锈的铁门时,正撞见几个穿着航空制服的男人往飞机上搬运冷藏箱。为首的男人左眉骨有道刀疤,看见霜砚叙的瞬间,突然扯掉领带——领口内侧的曼陀罗刺绣,和温景明实验室的培养液颜色一致。
"真是稀客。"温景然的皮鞋踩过碎玻璃,手里把玩着一枚注射器,"我还以为你会永远带着后颈的追踪器,当我妹妹的移动坐标。"他突然笑出声,"知道吗?当年你替陆清棠挡的那枪,子弹里就有追踪芯片。"
霜砚叙的战术靴碾过地上的冷藏箱标签,上面的编号307正与证物柜里的字迹吻合。她摸向腰间的枪时,突然发现战术背心里的通讯器没了信号——技术科的内鬼果然动手了。
"别急着动。"温景然晃了晃注射器,"这里的每只冷藏箱都连着引爆器,包括装着徐慧珍肾脏的那个。"他的视线扫过霜砚叙右肩的绷带,"你说陆清棠要是知道,她妈妈的器官被用来培育曼陀罗晶体,会不会崩溃?"
飞机的引擎突然启动,热浪卷着煤油味扑面而来。霜砚叙看见驾驶舱里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杜巧巧的律师,此刻正戴着飞行员耳机,手指在仪表盘上飞快操作。
就在这时,一道香槟色的身影突然从机翼后闪出。陆清棠手里握着解剖刀,刀片划破了最近的冷藏箱锁扣。白色的雾气喷涌而出,里面整齐码着的不是肾脏,是密密麻麻的曼陀罗种子,每颗种子上都裹着透明的晶体。
"看来你的内鬼没告诉你。"陆清棠的刀尖抵住最近的引爆器,"徐慧珍的尸检报告显示,她的肾脏早在三年前就因尿毒症切除了。"她突然笑起来,"你和温景明一样,都喜欢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温景然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霜砚叙趁机扑过去,手肘击中他持注射器的手腕。金属针管落地的瞬间,陆清棠已经按下了藏在袖口的微型干扰器——那是用温景明的引爆器改装的装置,此刻正让所有冷藏箱的指示灯同时熄灭。
飞机驾驶舱的玻璃突然碎裂。杜巧巧的律师举着枪冲出来,却被霜砚叙甩出的战术刀刺穿手掌。枪掉在地上的瞬间,陆清棠认出那是陈卫国生前佩戴的配枪——证物库里的记录显示,这把枪三天前就已失窃。
"游戏结束了。"霜砚叙踩住温景然的手背,捡起地上的注射器,"你培育的曼陀罗晶体,早就被我们换成了无害的替代品。"她突然扯断后颈的皮肤组织,一枚米粒大小的芯片掉在地上,被陆清棠用证物袋稳稳接住。
警笛声从工厂外传来时,温景然突然发出一阵狂笑:"你们以为抓了我就结束了?东南亚的毒枭还在等着曼陀罗晶体,他们会找到陆清棠的,毕竟她是徐慧珍唯一的血脉。"
陆清棠蹲下身,将芯片放进证物袋。她的指尖划过袋面,突然想起徐慧珍临死前的话:"你才是他们要杀的人。"原来不是因为她撞见了走私交易,而是因为她的血液里,有能中和曼陀罗毒素的抗体——徐慧珍留给女儿最后的礼物。
晨光爬上工厂的铁皮屋顶时,陆清棠坐在解剖台前,看着显微镜下的血液样本。屏幕上的基因序列显示,她的白细胞能自动分解曼陀罗毒素,这也是当年她在仓库爆炸中幸存的原因。
霜砚叙的作战靴踩过满地玻璃碎片,手里拿着技术科内鬼的供词。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技术员,竟是温景然安插在公安局十年的棋子,五年前的连环杀手案,就是他篡改了DNA检测结果。
"都结束了。"霜砚叙将一杯热咖啡放在陆清棠手边,杯壁上的水珠滴落在解剖报告上,晕开"徐慧珍"三个字,"温景然的所有实验室都被查封了。"
陆清棠突然转身,指尖抚过霜砚叙后颈的新疤痕——刚取出追踪芯片的伤口还没愈合。她想起杜巧巧在看守所里说的话,那些关于替罪羊、追踪器的阴谋,最终都没能摧毁她们之间的羁绊。
"你知道吗?"陆清棠的声音带着水汽,"第26次切割试验,我复刻的是你挡枪时的角度。"她拿起手术刀,在模拟皮肤上划出完美的弧线,"这次没有丝毫偏差。"
霜砚叙扣住她握刀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乳胶手套传来:"以后不用再做这种试验了。"她的拇指擦过陆清棠虎口的旧茧,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印记,"我们不用再复刻过去的伤口。"
窗外的警笛声渐渐远去。陆清棠望着霜砚叙无名指上的尾戒,突然想起太平间里那道血痕"船"字——原来霜砚叙早就知道,温景然会用货船转移最后的曼陀罗晶体,故意在太平间留下线索。
"那枚船锚吊坠,"陆清棠突然开口,"是徐慧珍的吧。"她想起养母总在深夜摩挲的旧物,原来那不是普通的饰品,而是走私网络的标记,"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我们。"
霜砚叙的指尖在解剖台上轻轻敲击,摩尔斯电码的节奏里藏着温柔:"她从未想过伤害你。"她突然轻笑,"就像我,永远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
法医室的门被推开,阳光涌进来,在地面投下金色的光斑。孙正阳抱着一摞新证物进来,看见陆清棠正将尾戒从霜砚叙手上取下,换成一枚设计简洁的银戒——内侧刻着彼此的名字缩写。
"省厅的表彰令下来了。"孙正阳的声音带着兴奋,却在看到两人交换戒指时突然卡壳,"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陆清棠的脸颊泛起微红,却没收回握着霜砚叙的手。霜砚叙反手将她的手指扣住,后颈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粉色,像一朵浴火重生的花。
"新案件?"陆清棠接过孙正阳手里的证物袋,里面装着几片带着露水的曼陀罗花瓣——这次是纯白色的,边缘没有诡异的蓝紫色。
"城郊发现古宅,里面种满了这种花。"孙正阳挠挠头,"住户说,十年前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在这里培育过什么植物。"
霜砚叙的指尖骤然收紧。陆清棠看见她瞳孔里闪过一丝锐利——十年前,正是温景明兄妹开始研究曼陀罗毒素的时间。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拿起装备。解剖台上的金属器械在阳光下反光,第26次切割试验的报告被轻轻合上,仿佛在与过去的阴霾正式告别。
走出公安局大门时,晨露打湿了台阶。陆清棠注意到霜砚叙的作战靴上,沾着几片新鲜的曼陀罗花瓣,纯白色的,在阳光下透着洁净的光。
"这次换我走在前面。"陆清棠突然加快脚步,回头时眼里闪着明亮的光,"我当你的眼睛。"
霜砚叙的笑声混着风传来,带着释然与期待:"好,我跟着你。"
阳光穿过云层,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刻在皮肤上的伤疤,那些藏在记忆里的疼痛,最终都化作彼此守护的勋章。在布满曼陀罗的迷雾尽头,她们终于找到了属于彼此的光,从此不再复刻过去的伤口,只并肩走向未来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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