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禾苗这人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有些高冷,架着一副方框银边眼镜,带了几分书生气。个头和柯之瑾差不多,长得很白,和白珞瑜的肤色差不多,不过没有白珞瑜生的圆润,相比之下,禾苗的体型更偏瘦一些。
穿着宽松的囚衣,空荡荡的像是衣架子。
就这么一个状态过了五六天之后,兰季才发现其实禾苗是和她在同一条生产线上的。都是做耳机的。她们工作的时候都戴着口罩,再加上先前她也不认识禾苗,也就没注意到。
按照禾苗的观察力肯定早就看到她了,只不过没表现出来而已。
估摸着适应的差不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买好饭的兰季找到了禾苗的位子。
眼前的身影闪了一下,禾苗低着头吃饭,眼角的余光也察觉到了坐在她旁边的是谁。
该如何和这个高冷的女孩儿打个招呼呢?兰季有点儿犯愁。
对方不说话,可似乎也并没有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就在这时,一个人走过来打破了她们的沉默。
“这几天怎么样?”
是好几天没见的白珞瑜。
“白珞瑜?”兰季疑惑地叫她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禾苗抬头看了一眼。
白珞瑜端着餐盘在她们的对面坐下,还用勺子去禾苗的盘子里扫荡了一圈。
“今儿有好菜啊!”
禾苗继续吃着,显然没有嫌弃白珞瑜的做法。
兰季把禾苗的反应看在眼里,随口回应: “还行,我有点儿认床。”
白珞瑜笑笑,下巴指指禾苗:“应该挺清净吧?都跟你说了,她这人有点儿闷。”
兰季面色为难:“就还、还好。”
禾苗低着头,勺子在盘里的那只虾上顿了一顿,咽下嘴里的菜之后,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你们认识啊?”
白珞瑜轻松道:“她和我室友啊,换到你那儿了,这还真有缘分呢。”
“哦。”禾苗淡淡应了一声。
白珞瑜又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禾苗盘里的菜放到兰季盘里:“这丫头懂法懂规矩。”
禾苗也没有反驳,也没有嫌弃,只顾不紧不慢吃自己的饭。
看这样子,应该已经习惯了白珞瑜的做法,而且和白珞瑜也相识。
“诶?兰季,你可以多请教请教她,你罪名又不多,刑期能减到一半也说不定!”白珞瑜说完又对禾苗解释,“她就是杀了个人。把人捅死了。”
禾苗抬头推了推眼镜,轻笑着摇摇头,偏过脸看了兰季一眼,反问白珞瑜:“这么轻巧的罪啊?”
白珞瑜自然听了出来,认真解释:“我是看她可怜。”
禾苗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你这么好心?”
冷冷的语气将白珞瑜噎了回去。
“禾苗——”
禾苗却起了身,端着盘子往收餐具的方向走。
“兰季,休息天一起晒太阳啊!”白珞瑜急着说了一句就去追禾苗。
兰季一头雾水。不过白珞瑜的出现,无形之间拉近了她和禾苗的距离。
当天晚上回到宿舍后,禾苗第一次主动和她打了招呼。
“你叫兰季?”
“是啊,你——”
“禾苗,”禾苗简单报了名字。
“我、我知道,”兰季解释,“我换宿舍的时候,白珞瑜跟我说了你,我觉得你们应该认识,就打了招呼,不过……你好像在看书。”
“嗯。”禾苗面色平静,顿了顿补了一句,“我们一起进来的。”
“这个她倒是没说,你犯了什么错进来的?”
禾苗捧着书的指尖微动,没有作声。
兰季略微有些尴尬,也就上了床。
不出意料,自从兰季搬进来,两人之间一直都是仅限于打声招呼的交流,这种情况或许会一直持续下去。
在里面过得不知年月,兰季算算,外面现在又是一个落叶满地的金秋时节了。
晃眼间大半年过去了,兰季习惯了现在所有,唯一习惯不了的就是柯之瑾的消失。
“喂,想什么呢?”
兰季原本把头埋在自己环抱的胳膊里,听见禾苗的声音,抬起头,放平了双腿,往后靠了一靠,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
“没什么。”
“是吗?那怎么眼角都红了?”禾苗意外地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她。
“有吗?可能没睡好吧,”兰季揉揉眼睛,“你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精神。”
“有吗?”禾苗撇撇嘴走开。
禾苗难得的主动,兰季也就多问了一句: “你刚刚干嘛去了?”
“和家人视讯。”
“好像听你第一次说。”
禾苗边整理桌子上的书边说:“因为这是近半年来唯一一次。他们很少来探监。”
“他们应该很忙。”兰季看着禾苗的直角肩。
“也不是,他们是不想承认有我这个女儿。”
“理解。”
“你理解什么呀?”禾苗兀自笑了一声,转过身来看着兰季问,“你能掐会算?”
四目相对,房间里变得很安静。兰季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半分钟的时间,禾苗噗嗤一笑,收回犀利的眼神:“开个玩笑。”
兰季瞪她一眼:“你、你乱开什么……”
“至于吓成这样?”禾苗转身整理手上的书,又一边扭过头来随意地问兰季,“你家经常有人来看你啊。”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啊,我家就我一个——”兰季没好气道,“你刚刚什么意思啊?”
“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兰季长出一口气,责怪她:“你以为我是招摇撞骗的半仙。”
禾苗也整理好了书,靠在书桌上,双手抱胸:“我其实一直很好奇啊,白珞瑜那天说你是因为故意杀人进来的,就你这样子有拿刀的胆子吗?”
“我不想提这件事。”
禾苗挑挑眉:“好,那就聊聊你的家庭?”
“你今天的话还挺多。”
“小瑜不是和你认识吗?我和她是老相识了。”
“都这么些天过去了,你才看到我吗?”兰季的话有点冷。
禾苗张了张嘴,然后耸耸肩承认:“我今天和家里视讯地不愉快。”
两人相视着沉默了一会儿,禾苗先开了口:“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大。”
“是没想到我和你不一样吧?我是独生女,家里谁都宠我。有时候我爸来,有时候我妈来,还有家里其他的亲戚也会来。能探监的时候都会来人。”
禾苗听着很不是滋味儿,声音沉闷:“是不一样。”
“以后不要跟我开这样的玩笑,我不喜欢。”兰季说完躺了下去,闷住被子要睡觉。
禾苗一动不动站在那儿,足有五六分钟,出乎意料说了句:“你这人挺有意思。”
兰季并不想和禾苗再聊下去:“你不睡吗?明早六点就要起床,睡不上几个小时了。”
“我一直这样,在外面的时候也这样。”
“那你可真够能熬的,”兰季往上拽了拽被子,“我要睡了,困得要死。”
“我们聊聊?”禾苗没有要上床休息的意思。
兰季把头闷在被子里:“我现在真的要睡了。困——”
令她没想到的是,禾苗竟然走过来一把掀开她的被子:“困成这样?”
兰季没理她,拽过被子继续睡觉。可是床却晃荡起来,禾苗在踢她的床。
兰季本来就心情不好,被禾苗这么无缘无故地打扰,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坐起了身。
“禾苗!”
这一句把狱警给招了来。
“干什么呢!大晚上不睡!想关禁闭吗?!”
禾苗对狱警笑了笑:“没事儿,我们闹着玩儿呢。”
“几点了不睡!不想睡就出去干活!是不是分的活儿还少啊!”
禾苗双手合十陪着笑,边朝自己的床铺走边说:“这就睡……狱警面色蜡黄,内分泌失调了。”
狱警瞪了两人一眼,转身走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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