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需要相互制衡,银翼城当然也一样,由此四大家族与政府抗衡。
“四大家族为首的塞卡林斯,留存历史不明,听说上达千年,因奇幻的说法以至于留存至今,甚至在本国的政治上有着很高的话语权……”
浅皱起眉头,“这怎么可能呢?”
莱丽华德也为之疑惑。历代血脉不明,文化断层,却能撑起庞然大物般的家族?
“遗迹能传千年。”
莱丽华德停顿,“可家族……没有血脉延续,哪来千年?”
浅看向他,呼吸都颤了两下:“老板怀疑……”
莱丽华德摇摇头。
“你信基因能造神吗?”
浅瞳孔骤缩。莱丽华德却笑了:“我也不信。”
遗迹能熬过千年风雨不奇怪,石头比人扛造。可活生生的家族——语言断代、权力倾轧、外敌蚕食,哪一样都能让百年基业分崩离析。
浅盯着"塞卡林斯"四个字,"历代掌权人是怎么把家底攥这么紧的?"
自然无人能回答他。
而这家族之中的大人物忽然来找莱丽华德,说没有目的肯定是假的。先不论芬莱恩铭来这里,到底说了多少话,但莱丽华德敢保证,入耳的全是威胁。
“家主单名为塞卡林斯,手段狠辣凶残。亲近之人仅剩监护人芬莱恩铭与妹妹栀夏宁。”纸张翻动的声响不高,浅的声音闷在其中,“不过,我们查遍了所有信息,都得不到那位家主的照片。”
莱丽华德伸手将领带扯下,随意置在桌几上,他从浅手中拿过那份文件,扫了几眼。
上午茶会谈话还历历在目,明明谈的是他与栀夏宁的婚,芬莱恩铭却把话题转到塞卡林斯的家主上,一面明讽他温柔,一面客气说邀请。
浅将平板推到他面前:“先生,这是芬莱恩铭的照片。”
莱丽华德凝视了一会儿,图片中的女人烈火红唇,笑容妖冶,浅粉瞳眸勾人得紧。一看,就能让人发出“明媚、妖艳美人”的感叹。
可到现场的芬莱恩铭呢?一身长帽檐、黑风衣、黑手套。全身上下给人的感觉只有冷感,像身处阴森的废弃古堡那样。
样貌能模仿,气质可不行。
目光下移,莱丽华德突然发现一个更大的问题,加重他心底的怀疑。面前人伸出双手准备收回平板,他突然拍掉对方的手,语气严肃:“塞卡林斯的项链,有什么说法吗?”
浅没有犹豫,立马掏出设备查询。
“塞卡林斯家有一种祖传的项链,代表着各人士的身份。”浅调出两张照片,一张是芬莱恩铭,另一张人脸被打上了码。“不过有人现身说法,那些项链只是身份,并非家族内部的等级象征。”
俩人颈间统一挂着一颗宝石挂坠,不过颜色各不相同,芬莱恩铭胸前是一颗粉宝石。而另一位,被打了码的主人公胸前,却是莱丽华德上午才见过的血红。那抹血红宝石的光泽,与前者的粉宝石形成刺眼对比。
“芬莱恩铭出席过几次茶会?”莱丽华德将文件丢到浅面前,摊开的页面正好是芬莱恩铭那张照片,他的目光在上面流转许久。
“没有记录。”浅顺着他的话,观察了一会儿两位胸前的吊坠,“您是在怀疑,今天来的并不是真正的芬莱恩铭?”
“嗯。”莱丽华德曲身向前,点在照片中那颗粉宝石上,“今天是红宝石。”
大家族的宝石吊坠身份证明,怎么可能像平常人家那样换着戴?栀夏宁不可能毫无察觉——家族成员被调包,这群精明的狐狸怎会视而不见?
栀夏宁定然知道这人不是芬莱恩铭,但大费周章找人扮演母亲……再假设说是家族中有威望的人假扮而成。可亲自来找林尧鸢谈婚论嫁,目的又为什么?毕竟,塞卡林斯家族的头衔,就足以威慑人。
莱丽华德余光里屏幕上的热门论坛,无数匿名者的评论一刷而上。浅用拾取信息工具,精准捕捉到出现三百七十九次的关键词。
他将所有数据合并在一起,以便于更好的观察:“据媒体介绍,这位芬莱恩铭女士几乎足不出户,塞卡林斯家族更是被戏称为吸血鬼家族。”
“有人传,‘早年意外见过这位塞卡林斯家主,可后来所有的照片,都被官方打上了码。’”浅将页面停在众多匿名者的评论下,莱丽华德只看见清一色的赞同,全是支持原楼主话语。
“能确定是那位的脸被打上码?”莱丽华德合上文件,抬手对着虚空将屏幕拉到自己面前:“四大家族,只有这位塞卡林斯被打码?”话刚说完,浅已经统计好了一张四家族表。
显而易见的是,经过一番排查,确实是家主塞卡林斯的脸被全平台遮盖。不仅如此,还有一位被打了码。
浅解释道:“岑,单字家族。不过这位,官方有给出解释,涉及科学研究,恐威胁研究人员的生命安全。”
国家最重要之一便是科研人员,将其照片、名字屏蔽倒也理解。可那位塞卡林斯,莱丽华德始终想不明白。
但也不能够就这一原因,定上午那位“女士”,是眼前这名被打码人士——家主塞卡林斯。
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塞卡林斯家主长期隐匿,却能掌控银翼城核心资源?以及决定高调参与政治联姻?
莱丽华德抬手抚平眉心,他也得说服自己。他们根本不需要露面,只要让所有人相信“塞卡林斯”这四个字就是权力本身,自然有人跪舔,有人恐惧,有人替他们卖命。
窗外枝桠上蹲着只灰扑扑的胖鸟,歪着脑袋啄理羽毛,黑豆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里。莱丽华德捏着钢笔的手一顿,视线从文件上挪开,不自觉起身走到窗边,头也不回地扬声:"塞卡林斯,是女人?"
问题悬在空气里五秒,屋内只剩窗外的风声卷着鸟叫。
他猛地回头,眉峰挑得老高:“?”
浅的喉结动了几下:"……老板,资料里没写性别。"
“算了,不论男女,都令人刮目相看。”莱丽华德嗤笑一声转身,皮鞋刚要踩上地毯,楼下突然传来巨响,像是什么重物砸在地板上。
他同浅交换眼神,后者立刻摸出通讯器。三十秒后,浅的脸色透出几分焦急:"先生,林尧鸢女士在二楼露台摔倒了。"
莱丽华德的反应快得像闪电,皮鞋踏在大理石楼梯上,声响像雷滚过走廊。客厅里,两个保姆正半扶半搀着林尧鸢往沙发挪,她裙摆沾着草屑,手肘擦出片红痕,倒没见血。
在莱丽华德转身准备离开前,林尧鸢的目光抓住了他衣角的残影,声音发颤:“莱丽华德!”
“母亲,您好好休息。”莱丽华德提步就要离开。
林尧鸢急得想站起身,连忙拉扯身旁人,保姆一嗓子直接喊住莱丽华德的脚步:“少爷,夫人今天亲自下厨,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母亲跟我生活连三个月都不到,怎么会记住我爱吃什么。”话语伴随着楼梯的吱呀声响,一点点传入林尧鸢的耳中,莱丽华德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母亲您吃完饭,让人叫我下去。”
浅站在拱门外,带有歉意地对林尧鸢鞠了一躬,紧接着跟上老板的脚步。
团子收到老板消息来乡下,进门时顺嘴说了句夫人做的饭好吃,直到吃莱丽华德一记眼刀才住嘴。
楼梯下彻底没了声响,莱丽华德的目光才从门上拔下来。他的视线一移,笔坠在策划案上,墨点早就化开留痕。
"最近行动暂停,你去准备银翼城《宪法》。各部门挑本部的背,其余择优。"
团子一听,嘴巴张大:“啊——”
莱丽华德抬头:“不是从小背到大吗?”
"那哪能一样啊老板!"团子把脸凑到屏幕前,瞳孔像被胶水粘住似的,"唐诗八百首比这好背多了……这字密得能当蚂蚁窝了!您陪我们一块儿背?"
“我背完快一个月了。”
“老板。”浅忽然开口:“您会不会已经忘了很多?”
“……”莱丽华德从笔筒里薅起笔杆,往团子身上砸,“还不快去背!”
团子委屈自己才来了没几分钟,又被老板赶得急匆匆溜到门口,刚摸到门把手又回头冲浅挤眼,“哥们,晚上咱俩互抽啊?”
浅没看他,敲得键盘滴滴响:“我没那个癖好。”
莱丽华德看他俩一来一回,眯了眯眼:“我有抽人的癖好。”
团子本就没肉的手臂抖三抖,立马跑了。
“少接触塞卡林斯家族的人,能动手就不动嘴。”莱丽华德把话说的轻松,给了浅一个眼神,他把策划案推到浅面前,叩几下桌面。
“跟政客斗嘴赢不了还掉价,不如直接揍。”
“没必要憋着气不发。”莱丽华德垂下头,看着文件补了句:“打他们是给自己积德,谁让他们总爱阴阳人。”
莱丽华德就是这么想的,自己的嘴皮子利索,但手底下的人未必擅长舌战。让不善言辞的人去对抗职业游说家?那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
再说了,手底下的人都有分寸,哪怕打不过也不用怕,对方根本不敢下死手。银翼城刑法规定中,有明确动机和实证、恶意辱骂等的恶性犯罪,要'以命偿命',就算不立刻枪毙,终身实时监控的监禁,比死还难受。
浅轻笑两声应了句是。
“有关塞卡林斯的文件,也不要好奇心去碰,要是到时候被人攀着网线追来,你都没时间攀着网线回家。”
莱丽华德将最后一份文件丢到浅怀里,抱着终于看完的心态,本想好好放松一下,谁知浅转身又从包里拿出一沓纸。
“老板。”浅也低头看了眼,耷拉着眉:“您别累着,也别闲着。”
莱丽华德:“……”
浅自小同他一起长大,虽为主子下属,但浅的“礼貌”,莱丽华德最初还会板着脸训几下,现如今早已适应不想再多说。
门被扣响两声,保姆站在门外小声叫了几下莱丽华德的名字,紧接着沉默了一会,像是做足了准备试探性往里喊:“先,先生,夫人喊您下去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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