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三年的约定即将到了,陈府却没人提起这个事情,文雁心中忧虑,和宝姝说了这事,宝姝安慰道,“家里刚发生这么大的事,一时忘了你也是有可能的,你这事吧,本来红瑜去说最合适,但是现在红瑜这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谁能代替她,这样你去找小姑妈试试看。”
“可是我和小姑妈没怎么来往,她愿不愿意帮我呀。”
“你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
文雁正往二凤这边走的时候,二凤在一门心思地调戏晓华,她抱住晓华正说着污言秽语,晓华大声叫着,看外面没人理他,只好先假意要去洗澡,之后才肯和二凤睡觉。
二凤俏皮地看了一眼,“行,我答应你,但你洗完澡之后可逃不掉了。”
二凤让人搬洗澡水进来,笑眯眯地做着宽衣解带的动作:“我跟你一起洗好不好?”
晓华赶紧把二凤推出去,“不行,我有洁癖的,我只能自己洗。”晓华把二凤推出去后,在屋内巡视了一圈发现窗户都被锁上了,他心里暗骂道,这老色女,比我还厉害。晓华没法只好坐回软榻上,看着这一桶水发了愁。
他坐着坐着有点无聊,便躺了下来,慢慢的,眼皮瞌睡了起来。突然嘎吱一声,门开了,晓华吓得醒了过来,只看见一片光晕中一个男人冲了过来,他抓住晓华的要害之处发出粗鲁的笑声。晓华被吓得魂不附体,马上跳起来,二凤倒在地上哈哈大笑,晓华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凤扮成男人的样子调戏他。
晓华骂道,“你神经病啊你。”
就在这时候,屋外有人通报文雁来了,二凤站起来拍拍身上对着外面说道:“让她等一会儿,我就来。”她转身又对晓华说,“回来榨干你。”
文雁看见二凤的古怪打扮吓了一跳,“姑妈,你怎么穿着男人的衣服啊?”
二凤转了一圈,“是不是很像男人,我当男人是不是比当女人要好看?”
文雁勉强笑笑:“姑妈怎么都好看的。”
二凤坐了下来,把脸上的胡子扯了下来,扔在桌上,“假话,我好不好看我能不知道?”
文雁紧张起来:“文雁觉得有鼻子有眼睛大概都是好看的,不好看的那就是没鼻子没眼睛,或者缺胳膊断腿的了,所以文雁觉得姑妈好看。”
二凤笑了起来,“我给你开个玩笑,看你紧张的,侄媳妇,你来找我什么事?”
“我刚进来的时候不是跟陈家说好了为三郎守节三年,三年眼看就要到了...”
二凤挑高了眉毛,“府里刚出了这样的事,你就要走?”
文雁说,“没有的,到月底或是下个月走也行,就是娘和爹好像忘了我应该要走了,我想请姑妈帮我去提醒一下。”
“这样啊,我不懂了,这既然是陈家答应你的了,你为什么不自己找我哥嫂说呢,你瞧瞧,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一说起这事,妈就说头痛,小姑妈,你是长辈,你说话肯定比我有用的。”
“老三家的,你没有夫君管束,嫂子和我那两个侄媳妇平时也体恤你,不肯说重话,有些事情少不得是我来提醒你了。你要我去说情,我劝你别想了,你不要怨我无情,我也得为我哥嫂考虑不是,府里刚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转身就走,我们这三年的恩情你当什么呢?哥嫂看中你,这府里下人们也敬你,府里姐妹们也不曾亏待你,伺候老太爷的桂平闹着要走,还是我百般劝着他,我说你走了让文雁怎么办?”
文雁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什么叫我该怎么办?我活该伺候老太爷的屎尿吗?这是我该干的活吗?我是你家的下人吗?
二凤看文雁脸色不好,劝道:“老三家的,你可不要多想,那种事情,若不是我出面劝他,桂平不肯留的呀。”
文雁气到了极点:他不要去做,我却要做,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文雁抬头看她,一张大脸盘子,上面画着细细的两条眉毛,一双眼睛也细细的,就比眉毛粗一点,鼻孔一个大一个小,嘴唇涂得红艳艳的。
文雁强忍下怒火,“姑妈若不愿帮忙,文雁也不强求。”
晓华自上次听红瑜和二凤聊天,就已经知道三奶奶是文雁了,现在知道她过来了,两个人竟只有一门之隔,兴奋得不行。他趴在门口,细细去听二人说了什么,只见他越听拳头捏得越紧,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霸道无理的人,晓华暗暗下定决心,要替文雁讨公道。
文雁和二凤聊着没有什么成果,告别之后转身就瞧见晓华,文雁失声叫道:“你怎么在这!”
二凤探向门口,“谁在那?”
晓华冲着文雁一笑,冲屋里喊道:“是我吓着三少奶奶了。”晓华冲着文雁眨眨眼睛,做着口型道:“我晚上去找你。”
文雁走了几步频频回头看,是他,没错,他怎么会在这?文雁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了屋子,小萍迎了出来,“三少奶奶,你去找小姐问怎么样了?”
文雁问:“你怎么总叫我三少奶奶,这里又没人,你叫我文雁好了。”
小萍下巴往屋里指了一下,文雁走进屋里,看见宝姝在文雁床上正睡着,文雁轻手轻脚走过去吓了她一下,宝姝见是文雁,笑着坐起来了。
文雁点着她鼻子,“现在睡懒觉,晚上睡不着又要找我了。”
宝姝生了个懒腰,“不知道为什么,在你这特别好睡,怎么样你去找小姑妈,小姑妈怎么说?”
文雁摇摇头,“她不肯帮忙。”
“那你怎么办?”
“找老太太说去吧,毕竟这事是老太太当初和我谈的。”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睡到这会儿了,我也该回去了。”
文雁送走宝姝,转身问小萍:“宝姝是自己人,你刚刚为什么这样子?”文雁用下巴往前勾了一下。
小萍带着文雁走到窗旁,“小姐,你看看二少奶奶这是去哪?”
宝姝刚刚说要回去,现在走的方向却是相反的,小萍说:“我可发现不止一次,每次二奶奶在你这说完话,都往太太那边走。”
“可能刚好找太太有事,宝姝是闲不住的性子,总是爱到处串门的。”
“我本来也这么想,可是有一件事让我起了疑心。”小萍拉着文雁坐了下来,“前几天我到后厨,看到他们在分西瓜,我问这几天怎么没有送瓜到我们那去,那妈妈说,我知道你们少奶奶不吃,都是给你们吃的,你来讨,是你自己想吃了不是?我说你这话听谁说的?那妈妈说,是二少奶奶和太太说的,被她听到了。”
文雁颤了一下,指甲抠住桌子边缘,“她是不是觉得这些话没什么要紧,所以随口把这些话跟太太讲了?”
“你要是这么想心里舒服的话,便这么想吧。小萍知道你和二奶奶关系好,小萍也不愿意当恶人。小萍再说一件事,你不信的话,把大少奶奶房里的菊香叫一问便知。昨天菊香问我,听说你要去金州。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事?她支支吾吾的不肯跟我讲。我又问她是不是从大少奶奶那里听到的,她点点头。我说要跟着你去金州这事是不是只在你和二少奶奶面前讲过,我相信你不会闲到把这事往外讲,那剩下的人只有二少奶奶了。”
文雁一听,心下惨然,“她会不会是不小心说出来的?她可能有时候脑子还没想好,嘴巴就先说出来了。”
小萍说:“我只知道我是不会把朋友的闲事去讲给她讨厌的人听的。”
文雁听这话,知道自己是再没借口替宝姝脱罪了,于是趴在桌上,有些闷闷不乐道:“她传我这的话跟别人讲,图什么呢?”
小萍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后在她面前说话要小心点就是了。”
“我的意思是不愿意对着我的朋友遮遮掩掩的,可她看我却只是她的朋友之一,她传我的事情大概是供她的朋友去说笑的。”文雁眼底流了一滴泪,“我前几天还跟她说你们是我在陈家为数不多的朋友,她听着会觉得好笑吧?”
小萍安慰道:“早知道我说这些会让你这么难过,我就不讲了。”
“你不跟我说,我要当那傻子到什么时候呢?”文雁在屋里面走来走去,“我明天就要跟她分说清楚,她到底什么意思?”
小萍吓了一跳,“你这么一说,不就把我全暴露了吗?反正等你离开陈家,就会有新的朋友了,这一个朋友淡了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做奴婢的,也是经常换着人家做,旧的朋友走了,新的朋友又来了,从不寂寞呢。”
文雁听这话,很有禅意,停下来想了一下,笑道:“今天晚上,你倒是我的老师了。”
晓华趁着夜深,偷溜出房门,往文雁这边走。此刻月亮悬在高空上,不远处不知是山还是房子连成一片幽深的暗影,像巨人的暗影倒伏在大地上,晓华怕被人发现,灯笼都不敢打,只是趁着月色微微能看清,往前摸索着。走了有半个钟头,中间迷了不少路,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处亮着的屋子,他偷摸着到窗下,往里面看。
文雁侧对着晓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正愣着神,过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把长长的裤管往上一撸,直到裤子都堆到大腿根那,然后她双腿一夹,让裤腿不要掉下来,接着把长袖子也一撸到顶,露出两个细长的胳膊来。文雁背对着床,往后一仰倒在床上,她屈着膝盖,让大腿和小腿尽情接触着燥热的空气。
文雁肤质细白,她长长的手和脚摆在床上,像一节节刚从淤泥里面拔出来雪藕,还留着荷花的清香,让人禁不住想咬一口。晓华吞了一下口水,文雁转头往窗户外面看,见窗户不知道什么开了,一双眼睛正嵌在阴影里。
文雁尖叫起来,晓华连忙探出头,“是我,表妹,你别喊了。”
小萍冲了进来,看到有人在窗外,上半身正要探进来,便跑过去一推,扑通一下,把晓华推到水里去了。她赶紧关上窗户,其他老妈子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三少奶奶,你叫什么,家里进贼了吗?”
文雁说:“没什么,我刚刚做了个噩梦。”
老妈子听到没事就退下了,小萍看向文雁,脸上满是疑问,突然窗户被敲得砰砰响,小萍吓了一跳,“他好像又来了。”
文雁神色平淡,“小萍,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文雁关好门后,打开了窗户,只见晓华浑身**地跳了进来,“你这丫鬟手劲够大的,问都不问一下,啪的一下就把我推下去了,那河底都是淤泥,我差点都爬不上来了。”晓华闻了闻衣服,呕了一下,“臭死了,臭死了”
晓华说着就要脱衣服,文雁阻拦道:“你干嘛?”
晓华笑笑,“我就把上衣脱了没事吧?”
“不行,你不能脱,你给我赶紧走。”
晓华拧了拧衣角的水,“表妹,这么多年不见,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你好端端地大门不走,跟小偷一样趴在别人窗上偷看,你要我怎么欢迎你?你可知要是刚刚那些老妈子看见你,我会担上怎样的污名?”
晓华说,“被发现又怎样?表哥我会护着你的,我知道你想走对不对,我可以带你走呀。”
文雁说,“我自己有家,我跟你走干什么?你是怎么来我这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你是偷偷跑过来的,还是说姨妈也知道你来了?”
晓华坐那榻上,“这说来就话长了。”
“你起来,你坐那会把垫子弄脏的。”
晓华站了起来,“我怎么来这里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帮表妹你脱困。这陈家人,可都不是善茬,只靠表妹你一个人,我怕你走不了啊。”
“我不用你帮我,他们答应过我替三郎守节三年后,就会放我走,三年眼看就要到了,他们就算不情愿,说过的话总要算数吧。”
“表妹,你怎么这么天真,我这几天一直待在二凤那边,你知道她是怎么说你的吗?”
文雁说,“她自然不会说我什么好话,但我的事情本来就与你并不相干,你快些走,我可不想跟你传出什么闲话。”
晓华气哼哼走向门口,文雁向前追了两步,叮嘱道:“你要是被发现了,可千万别说出你的身份。”
晓华转头一笑,“表妹这是在担心我?”
“我呸,谁担心你?”文雁说完把他一推,把门关上,站在门口处听晓华的动静。
晓华看文雁的影子还在门口,对着那影子亲了一下,“表妹不心疼我,我心疼你呢,我要看着你安全离开这里再走。表妹要是后悔了,知道去哪里找我。”
文雁骂道:“你说什么话,你不准再来了,你听见没有?”
文雁随后就叫小萍把晓华留下的水渍擦干净,搞到半夜才弄干净,她忧心了一整晚,总害怕敲门声响起,有人传她去问话,直到天空中出现了一丝鱼肚白,文雁才朦胧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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