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跑去跟文雁说久时来了,文雁正捧着一本草药书在看,听小青这么一讲,她把书往那软椅上一扔,站了起来走来走去,因为看到小青还没走,文雁有些奇怪,“你来我这还有什么事吗?”
小青笑道:“我从少奶奶那来,少奶奶也叫我去跟你说一声何先生来了,我就好奇了,他来为什么要来叫你,我现在算看明白了。”
文雁脸上一红,“你明白什么了?”
小青扯开辫子笑道:“他是为你来的。”
文雁要去打她,小青却先文雁一步跑掉了,文雁坐了下来,心神有些不定,连小青都看出来了,我就更不能见他了。
文雁刻意坐了一会儿,仍旧捧着那草药书看,无奈是怎么都看不下去。文雁又合上书,心有点砰砰跳,她心想着,我又不讨厌他,却因为各种理由不去理他,这不会有点太无情了吗?姨妈说,现在的社会,男女之间公开交往,也是正常的,我又有什么好避讳的呢?
文雁这么想着脚不自觉就往宏亮的书房走去了,久时一见到文雁,就紧张地站了起来。
文雁穿着浅蓝镜面缎的旗袍,头上挽着左右双髻,眼睛看向地上,脸上铺了薄粉,嘴上一点浅浅的胭脂,下面是短筒丝袜加上青海绒半截高跟鞋。
她身段苗条,体型瘦长,此刻穿着这样一双高跟鞋,更觉得高了去,文雁心有芥蒂似的,刻意歪着站着,在久时眼里却更有一种弱柳扶风、温婉可人之态,不觉眼前一亮。
“你这样穿很漂亮。”久时这么说着,脸上绯红了一个圆晕。
文雁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在取笑我。”
“不是这个意思,你真的漂亮。”久时说着,双手紧张地互相摸着,好似一只手不认识另外一只手,打了起来,战况很激烈一样。
文雁低头笑着,“你杵着干什么,快坐下吧。”
久时坐了下来,文雁走到那书架旁,自言语道:“有人送了我一盘围棋,我上次在这见过一本棋谱,不知道放哪了。”
久时指着低架子上的一本《桃花泉围棋谱》,“在那不是?”
文雁慢吞吞拿了过来,说是这本,又自言语道:“有几本电影杂志没看完,也不知道放哪了。”
久时走到书架边,把文雁圈在怀里,手放在文雁身后,抽出两本杂志,递给文雁:“你看看,是不是这两本?”
久时的气息扑在文雁额头上,文雁心狂跳着,接过杂志说道:“正是呢,你对这儿倒是比我还熟,你是不是很经常来?”
久时坐了回去,“宏亮经常待这书房里,我来找他都习惯往这里走了,有时候他没在,我就像这样,随处翻翻书,所以他放书的位置,我都熟了些。”
文雁哦了一声,走到久时对面处,坐下翻着杂志看了起来。
久时说:“这样的场景,好像在梦里一样。”
文雁抬头看他,“什么梦?”
“我说出来怕招你笑。”
“你是做了什么很好笑的梦吗?”
“不是这个意思”,久时清了清喉咙,“其实我一直在等你来,现在你真的来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做梦一样。”
文雁看了他一眼,“你等我来干什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难道没有察觉到我对你的心意吗?”
文雁咬着嘴唇,心想,该死,他在等我还能是为什么,我为什么要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文雁举着杂志遮住半张脸,说道:“我跟你也就三年前匆匆见了一面,更早的时候那些事情也已经记不得了,你对我这个已经是形同陌路的人说有什么心意,我要觉得奇怪了。”
久时沉默了一会儿,“我们虽然长期生活在两处地方,但也不是什么形同陌路的人吧,我一见到你就感觉很亲切,你见到我不是这样吗?”
“我并不觉得你有什么亲切,大概是相隔太远了吧,你也说了我们生活在两处地方。”
久时心里一沉,“我们已经错过了这么多时间,还要错过吗?我是想跟你在一起的。”
“我总是很不能相信你。”
“我不知道怎样向你说明,我只恨不能把整颗心剖给你看,我不知道我要做到什么程度叫你信我。”
文雁心想着,这是威胁的话了,他还没为我做了什么,却逼着要我相信他,这不是有些过分了吗?于是文雁站起来,略生气地说道:“那你剖开吧,我也得仔细看看你的肠子,才能知道你的心意。”
久时急急地站了起来,“文雁,你就这样不信我吗?”
“你大概是很久没见我,不太了解我的脾性了,这样威胁着我,要生要死的,可没什么用呢。”
“我哪里威胁你了,这只是一句比喻,难道我说想你想到要死了,我下一刻就要去死了吗?”
文雁想着这话是有些打情骂俏的味道,很不好接,于是转身便要走,久时拉住道,“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你就算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文雁指甲挠着书皮,“我没有不喜欢你,我们……”,文雁说到一半看到久时脸上有笑意,于是板起脸道:“好,就做朋友。”
久时拉着她坐了下来,“既然是朋友,不要这么快走吧,你坐下来,陪我这个朋友说说话吧。”
文雁笑了一下,坐了下来,久时看着文雁手上抱的杂志,封面上是电影明星徐素贞,就聊起这个女明星演过的电影。
文雁没有看过,愣愣地听了一会儿,久时又讲起其他电影,言语之间对这方面好像很了解似的。文雁心想,他倒是挺新潮,能说出好多我不懂的东西。
这书房的窗户开着,暖风吹进来,吹动了文雁额间的碎发,弄得她脸上痒丝丝的,文雁把杂志摊在腿上,去拨弄那头发,转头看向窗外,一颗绣球花树正贴着墙面向上生长着,数十朵绣球花兀自绽放着,大概是还开出不久,一蓬蓬半球形的花还发着绿。
它们从靠近屋檐的树上一直长到接近地面的地方,像是有人站在屋顶上,沿着这一棵树倒下这许多花,天上蓝天白云,不知名的鸟儿悠悠转着。
久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看向文雁的目光所及处,“这绣球花开得很好,我每次见到绣球花开的时候都在想上次见到绣球花开是什么样子,然后又想这一年怎么过得这么快?”
“绣球花每年都是一样的,人却变得不一样了。”
“很难有不变的人,但改变也不一定是坏事吧。”
“我们十几岁的时候,没有见过世界是什么样子,也没有见过电影这种东西,我当时觉得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可是现在你对电影可以说是头头是道,我却很不了解。人的改变不一定是坏事,但是关系之间的改变就不一样了。”
久时说,“那有什么,这里看电影很方便,我带你去看好了。”
“你总是这样兴冲冲的,想什么就做什么。”
“说真的,我们明天去吧。”
文雁看了他一眼,“去就去。”
“什么时候去看,我来接你。”
“下午吧,你在影院门口等我就好,不要来接我。”
“你的意思是这样,那就随你好了,只是下午一般没什么人去看的,而且还比较热。”
文雁从肋下取下帕子在额头上擦了擦,“那你觉得要什么时候去?”
“晚上吧,凉快一点。”
文雁指头扣着窗边木头缝,“我就要下午去看,你去买两张票,几点开场的,你叫上次那个姑娘打电话给我说一下,我准时到那。”
久时向前走了一步,要抓文雁的手,“你说好了要去,可不许再赖了。”
文雁收回手,却被久时扯住帕子,文雁往回一拽,“谁赖谁是小狗。”
这边文雁和久时正浓情蜜意着,婧姝和晓华却吵了起来。
只见婧姝插着腰面对晓华站着,怒骂道:“你想睡几个女人就睡几个女人我不管,可是文雁我不允许你动她。”
“金静姝,你们一家人吃在我家,住在我家,我养了你们这么久,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情。”
“金晓华,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在外面风流,但不会把女人带到家里来,不会在我眼皮底下胡搞,现在呢,你说过的话就跟放屁一样。”
“你要这么说,我在外头赁个房子,把文雁养在外面,你就会同意是不是?”
“同意你个头,她是你的表妹,你说这种话,不怕被姨妈打嘴巴子吗?你外面那么多女人,哪里就缺你短你了,你非要不长眼,在你的表妹里面去挑你的女人,你不怕金家被人戳脊梁骨吗?”
晓华背着手,来回踱了一会儿,“你不知道,文雁不是三姨妈亲生的,所以算不上我真的表妹,我要娶了她,姨妈也不用四处给她找什么夫家,金家有钱有势,我们又是她亲戚,有什么不好?”
“你以为天下女子,只要你有钱有势,就可以随便蹂躏吗?有汽车洋房就可以被你当玩物吗?何况她那样的品格,绝不会允许你来侮辱。”
“她有什么品格,我看你是高看了她,也高看了你自己。你既然这么笃定她会拒绝我,不如就让我试一试,若是成了,你也就没什么话好说的吧?”
晓华见静姝不言语,哼的一声继续说道:“你和她感情这样好,她要是真的答应我嫁进来,你也愿意让位置的是吧?”
静姝眼睛一瞪,“你什么意思?”
“你也说她是个很有品格的人了,我猜她肯定是不愿意做小了,那我只好跟你离了婚,再娶她了。”
“你真的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那如果我说我离婚的条件是分走你金家一大笔钱,你也愿意吗?”
“你把儿子留下,要多少钱随你。”
“你但凡换个人做这样的交换,我有什么不愿意,偏偏是她,我原本不想告诉你,但现在却不得不让你知道了,文雁她有喜欢的人了。”
“你说什么?”
“这人可以说的上是文雁的青梅竹马了,他们从是十岁出头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已经是互相喜欢了,只是彼此还小,都不大懂,因为一些误会就分开了。又过了几年,他们又重新遇见了,他很主动说要追求文雁,只是文雁那时候已经答应了陈家的亲事,就没有理会他,现在文雁回来了,人家还喜欢着文雁,文雁也喜欢着他。他们这样的情谊,分离数年还能重新在一起,这才是真的爱情。你看看你...”
“爱你妈的情”,晓华重重垂了桌子一下,凶狠地看着静姝,“你说的这个人他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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