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雁的手紧紧攥在久时手里,两人快步走着,久时拉着文雁走一处僻静的地方,把文雁抵在满是青苔的墙壁上,一把揽住她的腰,他的唇抵在文雁的发鬓间,一只手摩挲着文雁的手,轻声说道,“我见到你真的太开心了。”
文雁的心狂乱跳着,“你这样子被他们看见怎么办?”
“他们看到就看到,我就说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他们还能有什么话说?”久时呼出的气息扑在文雁的耳垂上,文雁耳朵一痒往回缩了一下,久时顺势亲了文雁的脸颊,二人正耳鬓厮磨之际,文雁突然问道,“你别闹,我来是有话要问你。”
“什么话?”
“我表嫂说她认识你,还说你之前跟一个叫玉秀的女孩退了婚,是怎么回事?”
久时想着那天在金家门口见到她,果然是没看错,有些恨恨地说道,“她怎么跟你说我的?”
“她说你和娉婷的关系不清不楚。”
“她就说了这个吗?”
文雁锤了他一下,“你真的跟娉婷交往过吗?”
久时目光炯炯地看着文雁,“我说我没有,你相信吗?”
“我当然相信你,正是因为我相信你,我才更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四年前确实跟一个姑娘订了婚,我跟她没有什么感情,我娶她只是为了让太太安心,太太她一直怀疑我跟娉婷有什么,我是怎么跟她解释她都不听。后来太太就给我定了这门亲事,我知道她是要亲眼看着我娶了别的女人她才放心。我当时也到了年纪,太太老是猜忌我,我也很烦,我就想着结就结吧,后面到我成亲那一天,我穿好喜服正准备去刘家接亲,不知道谁去太太耳边嚼舌根,说我轻薄了娉婷,太太很生气,把我打了一顿,打完我之后,她把我赶出门,我看已经误了吉时很久了,就赶紧跑到刘家去,可是刘家的人不让我进去。当时,林俪芸也在,我跟她说我要回去了,林俪芸跟着我到了于家,她突然在太太面前指责我,说我一直对她心怀不轨,说我...”久时颤抖着无法再说下去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样污蔑我。”
文雁十分震惊,“你对她心怀不轨?”
久时握着文雁的手,“不是真的,我对她绝对没有那方面意思,她是玉秀的朋友,我怎么会对她的朋友产生什么不轨的心思呢。是这个林俪芸,她在扯谎,她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难堪,我真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她一个女子,她说出这种话就为你难堪,你觉得这可能吗?”
“文雁,世界上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像你这样,有些人就是没脸没皮的,像林俪芸她就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文雁想着林俪芸这几天的表现,心里稍稍认同久时的话,只是久时一下子跟这么多女孩子扯上关系,还是让文雁很嫉妒,文雁上唇咬着下唇,气哼哼说道,“一会儿说你跟娉婷,一会儿说你跟玉秀,现在她你也扯上关系了。”
久时说,“除了玉秀,我们差点就结成夫妻,其他都是假的。”
“好吧,我暂且相信你。”
久时握紧文雁的手,“不过有件事情,我得跟你坦白,有一次娉婷跟我闹的时候,她偷亲了我一口,我已经说过她了,后面这种事情就没有再发生了。”
文雁生气道,“你也太离谱了,她偷亲你,你以为我信吗?你是什么香饽饽,别人见到就想咬一口吗?”
“文雁,我跟你说我与于娉婷的事,你听了就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对她产生兴趣的。你不了解于娉婷,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她热衷于在各种事情上让我难堪,你还记得我和于娉婷跑到你家的时候吗?于娉婷先我回去了,府里传出了是我诱拐走于娉婷的谣言,而于娉婷居然一点都不否认,她难道不知道诱拐是什么意思?她只是不想挨骂,就把所有事情推到我头上去。你看我头上这个伤疤,就是那时候挨的打。”
文雁摸着头皮里那道疤痕,很是心疼,“你那时候一定很疼吧。”
“没关系,现在已经不疼了,只是有时候,想到那些事,还是会觉得特别委屈和难受。其实她对我做出过分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她亲我那次也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我和玉秀婚期将近了,她还趁我没有反应过来,在别人面前偷偷亲我,就是想把我的婚事搅黄。”
“她既然这样坏,你说你家太太也对你不好,你为什么还要待在于家呢?”
久时低下头,“她和太太是对我不好,但于家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而且于老爷真的对我很好,我总想着回报他们一点什么。”
文雁抱住久时,“我真不知道你经历这么多事情,我原先还在怪你,为什么你曾经订婚的事情你不跟我讲,我要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些消息,现在看来,那段回忆对你来说真的很痛苦。其实,姨妈叫我过来是要把你带过去问话的,但我觉得已经没必要了,我相信你就够了,姨妈那边我会替你说清楚的。”
文雁一回到金府,就被小青叫到一旁,“小姐,你走的时候,少爷和少奶奶又吵起来了,宋少爷和宋少奶奶正收拾行李准备走,太太正在那劝呢,府里早就乱成一团了。”
“怎么回事?他们吵架跟晓永他们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真是丢人,少奶奶不知道怎么了,非要亲自把宋少爷的衣服送过去,宋少奶奶本来就不高兴了,后面更是撞到少奶奶和宋少爷坐一处说话,宋家少奶奶过去了两人倒不说了,宋少奶奶怀疑二人有什么,冷着脸请少奶奶回去。我们少爷后来听说了这事,嫌少奶奶丢人,打了少奶奶一巴掌。阿勇知道了跑去骂宋少爷和宋少奶奶,说什么这是我们家,不欢迎你来之类的话,宋少奶奶生气了,这才吵着要回去。”
文雁听着就急忙跑了过去,顾氏正和晓华互相推搡着,金静姝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晓华推了金静姝一把,金静姝坐在地上,瞪了晓华一眼,又坐回椅子上。
文雁拉开顾氏和晓华,顾氏头发凌乱,一脸鼻涕眼泪,大声喊着,“没法待了啊,这地方没法待了啊。”
“那你给我滚啊。臭老娘们,处处丢我的脸,还敢在这里教训我。文雁你赶紧一边去,我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
文雁拦在两人中间,朝着金静姝吼道,“静姝,你都不管一管吗?”
金静姝淡淡看了三人一眼,“他们闹够了,自然会停下来。”
晓华把文雁拉到身后,又推拉起顾春花来,“你以为我不敢打女人是吧?”
晓华的拳头刚要落下去,宏亮冲了进去,照着晓华的脸就是一拳头,晓华往地上啐了一口血,“他奶奶的。”
晓华挥着拳头就要打回去,宏亮踹了晓华一脚,晓华往后一倒,臂肘撞到了文雁的眼角,文雁哗的一下就流下眼泪。宏亮上前揪起晓华的衣领又要揍下去,文雁赶紧去拉,宏亮看见文雁泪眼朦胧,吓了一跳,“又没打你,你哭什么?”
晓华看着文雁的眼睛,骂道,“他打你了?他娘的,他居然打你。”
文雁骂晓华,“是你刚刚撞到我眼睛了。你把手放开,宏亮你也放开。”
两个人僵持着不肯放开,文雁叫道,“金宏亮,你要不要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你再动手?”
晓华叫嚣着,“文雁你放心,这个小矮墩我还怕打不过他?”
“你他妈叫谁小矮墩?我他妈把你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
文雁扬手在二人脸上各自拍了一下,力道不怎么重,像是婴孩举起手拍打父母的脸,有一丝亲昵的意味,二人愣了一下,晓华居然笑了,“文雁,你干嘛?”
宏亮松开了手,推开晓华,耳根居然有点红了。
金静姝走上前冷冷扫了众人一眼,“闹够了?愿意消停了?”
金宏亮不忿道,“姐,他这样欺负你们,我明天就带你们走。”
“去哪?”
“我们去找爹。”
“爹出事了。”
“爹出什么事了?”
“你先扶妈下去,我晚点告诉你。”
顾氏听了一屁股坐了起来,摇着金静姝,“你爹出啥事了,你跟我说你爹怎么了?”
“娘,你先去休息一下好吗,我待会儿再告诉你。”
“你现在就跟我讲,你爹出什么事了。他怎么了?受伤了?受伤了怎么不回来呢?宋家不让他回来?还是你爹死了,你爹死了肯定是宋家人害死了,宋家不能这么对我们啊。”
金静姝大吼道,“妈,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行不行啊。”
宏亮扶着顾氏走了,晓华觉得没趣也走了,房间里只剩下文雁和金静姝,文雁给金静姝倒了杯水,不高兴道,“你到底怎么了?”
“你也觉得我贱是不是?”
文雁意外地看了金静姝一眼,金静姝喃喃道,“这府里所有人都觉得我贱,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你是金家少奶奶,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变成什么样子?什么金家少奶奶,我根本就不想要。我不想待在金家,我对这个地方简直厌恶透了。”
“你怎么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
“我过去一直活不明白,我觉得大家都这么过,我也应该这么过,我以为大家都不快乐,我也不快乐是正常的,不快乐是人生的常态,人无法什么都得到,却可以什么都失去,我在那些不快乐的人当中,至少是幸运的,可是当我遇见了晓永,一切都变了,他那么幸福,他的太太那么漂亮,他们那么相爱,我就忍不住在想,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
文雁不知道说什么,她无法理解静姝的痛苦,甚至还觉得静姝在无病呻吟,文雁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也不能去介入别人的感情啊,而且你跟他都结婚了,你们各自的孩子都有了,静姝,你放下他吧。”
“我嫁给晓华三年了,是他第一个问我,我过得好吗?我过得怎么会好?我的婚姻已经是很屈辱的了,我的丈夫还整天去找别的女人,我每天被人指指点点,我过得怎么会好?我知道他也有目的,他想告诉我爹被他们宋家抓起来了,他关心我,可能是怕我知道了受不了,可能怕我找他问罪,他对每个人都那么温柔,他只是把他的善意分摊一点点给我,我就已经觉得好温暖,好幸福了。”
“你爹怎么被抓起来了?”
“我不知道,我刚想问,那个女人就过来了,她看我的眼神,好像我是什么很脏的东西。她问我们在聊什么,晓永说聊我爹的事情。那女人问我是这样吗?我干嘛回答她,我看了她一眼就笑了,她怒了,指着我骂了起来。”
文雁叹了口气,“你先休息吧,我替你去问问,你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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