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扇刚站起来,俪芸就走了过来,俪芸笑着说道,“姨妈们都在呢,我正想找你们呢。”
金扇不愿在外人面前显出姐妹不合的样子,只好又坐了下来,拉了些闲话,俪芸瞅了瞅文雁,“姨妈们刚刚是和表妹说什么呢?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听见你们说得很激动呢。”
金扇看向别处,文雁低着头,都有些尴尬,金喜笑了笑,“我们正说到文雁身上,是什么事你猜猜?”
俪芸想了想,“我想是谈到姓何的那小子了吧”
文雁抬起头看向金喜,希望她赶紧否认掉,只是这金喜看了一眼金扇,却点头道,“不错的,就在讨论这个事情。”
金扇疑惑道,“什么姓何的?”
俪芸说,“姨妈,您不知道吗?表妹正在一个姓何的小子交往呢?”
文雁很是窘迫,“妈,这个事情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金扇看向金喜皱眉道,“这件事你也知道?那姓何的是什么人?你怎么能放心她跟那些个不三不四的人交往呢”
金喜叉腰道,“我一天到晚就伺候她一个人吗?你的女儿你自己不管好,你在这边跟我说什么呢?”
文雁着急道,“妈,久时他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姨妈,您说句话呀”
“文雁,你没看出来吗?你妈今天是铁了心跟我唱反调呢,我怎么说,我要说他好,你妈要说他越不好来。”
俪芸看了看众人,“这个人是怎么样的人我是清楚的。”
文雁凶狠地看向俪芸,“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金扇斥责道,“文雁,好好说话。俪芸,你知道什么情况你说。”
俪芸于是又把之前的话重说了一遍,文雁几次想插嘴都被金扇挡了回去,文雁的头是越听越低,好像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金扇听完冷的一哼,“这种人绝对不可以接近我们家。”
文雁抬起头,脸上惨然,“妈,你难道不记得久时小时候是什么样子吗?你也不能只信她说的话呀,久时真的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俪芸冷哼道,“我原本想着你是聪明人,没想到你也被他牵着鼻子走,你好好想想,他要是没半点错处,那玉秀为什么要找他退婚,他跟你讲这些事情,自然尽量美化他自己,那些对他不利的地方,他就轻描淡写带过去,你被他骗了呀。”
“你说是玉秀找他退婚,久时说是他主动找玉秀退婚,你们俩说的不一样,那不如我们就去问一问于家,就知道谁在撒谎。”
“谁找谁退婚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我就问你,他承不承认他亲了他那个所谓的妹妹。”
“那是于娉婷主动亲他的。”
俪芸大笑起来,“你可真是个傻子。好啊,今天于娉婷主动亲他,明天于娉婷主动上床,何久时说,我也不知道床上怎么多了一个人,我什么都没干,你信吗?”
文雁拍桌喝到,“你放屁!”
金喜皱眉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说话注意分寸。”
金扇说道,“那何久时要是没半分错处,俪芸也不会这样说他,对不对?”
俪芸说,“是啊,我也是为表妹着想。”
文雁喊道,“说话做事是要讲证据的,你说这些话,你有证据吗?”
“我一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根本不需要那些证据,事实结果也是帮了我。我只是帮大家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我有什么错,我要是眼睁睁看着玉秀嫁给那样一个人,才是我的错。蒋文雁,你说他不是一个坏人,你又有什么证据?你不要告诉我你就听了他几句哄你的话你就信以为真了?好话谁都会说,好人他不配。这古今中外有多少痴情女子,就是被这种“好人”的嘴给骗的。你看不清他,我帮你看清,他就是个地位下贱、心里肮脏、一心想攀高枝的臭流氓。这种货色,我看也就你看得上了。”
“说起攀高枝,谁比得起嫂嫂,我自然是比不过嫂嫂,看得都是好货色。”
金喜嘟囔道,“这是金家,你们以为是什么地方,到底是新时代啊,你们这个样子我看是越活越回去了。哪个大家闺秀像你们这个样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你们以为自己是那未出阁的姑娘家,伶牙俐齿还能被夸一句娇憨可爱?”
俪芸自知失言,忙解释道,“我这也是关心则乱。”
金扇说道,“俪芸,你先回去吧。”
俪芸前脚刚走,金扇就皱眉道,“到底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来的,说话这样粗俗。”
金喜笑了笑,“谁说不是呢,大家总说大姐娶了这一个媳妇,怎样贤惠,怎样知礼,我看就不是这样,今天不就漏出马脚来了。”
金喜说,“所以说教养是很重要的,看她那样,就知道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也可知她这儿子以后要养成什么样?”
“谁说不是呢,我真是不知道大姐看中她什么了”
金扇支起耳朵,“我是听说她是借肚子上位的”
金喜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也没有多光彩就是了”
眼看两人又要热聊起来,文雁插嘴道,“妈,别的先不说,她说久时的那些话,您真不能相信,我可以把久时叫出来,让久时亲口跟您解释。”
金扇皱眉,“我看你真是被他灌进**汤了”
“我没有”
金喜把文雁拉到身边来,“你妈说你,你不要听,你要回嘴的。我现在说你,你是不是也要讨厌姨妈了?”
“文雁没有。”
“你从陈家跑回来,我有说你过半句不是?就是你大姨要说你,也被我挡了下来,因为我知道你没错,文雁,你现在的遭遇跟我当初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我的运气远没有你那么好。我从陈家跑回来的时候,这金府到处都是冷眼,明明是我自己的家,可是我感觉比那冰窖还冷,幸亏当时有你妈在,要不是她,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现在,我那时候多小心,那是一句话不敢多说,一个错都不敢犯,你现在运气多好,大家都护着你,疼你,正是因为疼你,所以不想看你走错路。”
金扇说,“你姨妈说的真是掏心窝的话了,你这要还不听,那是真真白眼狼一个了。”
文雁突然觉得好累,她知道跟姨妈和妈她们根本说不通,她放弃劝她们对久时改观的想法,开始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姨妈讲你,你不要倔,那个何久时,我也觉得不好。”
“妈,姨妈,你们有被人误解的时候吗?有那种好大好大的委屈堵在心头说不出口的时候吗?如果你有,不要着急去纠正我。”文雁说着眼泪吧嗒吧嗒掉。
金喜想了想,看向金扇,“我看给那姓何的小子一个机会也不是不行,也是该听听对这些话他是作何解释的。”
金扇勉强点头道,“去见见吧也可以,但我的意思吧是不要只看他这一个,有其他合适的人也要看看。”
文雁冷脸道,“妈,你难道不记得三年前,久时也对我表达了好感,我听你的话,拒绝了久时,嫁给了陈家三郎,我现在又是什么结果?”
金扇尴尬道,“这也是少有的情况,这事你也不能都怪我,你当初和那陈三郎互相写信的时候,不也挺开心的,你不是也选择了他吗?”
文雁心里一紧,我自己选择的?是我选择了陈家,是的,那时候跟他互通书信,我是喜欢他的,是我自己选的,这么选有错吗?三郎是个好人,嫁他我是不后悔的,只可惜他身子太弱了,如果他身体不是那样,我大概也会跟他白头偕老的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三年前妈没有阻止我跟久时在一起,我不会认识三郎,我会跟着久时过着幸福的日子,而现在,却要拐那么大弯,互相试探,把这样一份本来很纯粹的感情弄得。哎,不管怎么样,我现在肯定要选择久时的,三郎,你看到这一切会怪我吗?不要怪我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文雁低头思索着,金喜和金扇看她不说话了,就让她回去了,文雁起身恍恍惚惚往回走,从金喜的屋子到她的住处需要经过一方亭榭,亭榭下方有一方池塘,她走到桥上,看向池塘,脑子里仍然思绪万分。
文雁喃喃道,“我不是一个从一而终的女人,他怎么能不怪我呢,我离开陈家不过两月,马上又爱上另外一个人,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了”,文雁呻吟着,她有些痛苦,“其实我也忘了三郎长的什么样了,我感觉三郎有点陌生,陈家也陌生了,我其实也没那么爱他吧,是的,我们都没有以夫妻的身份相处过,谈什么爱呢,我就当做没有陈家那回事,又怎么样呢?”
陈三郎曾经在文雁的生活中占据很大位置,可是现在文雁居然不大会记起他了,环境真是个好东西,这里没人叫她三少奶奶,没人叫她老三家的。在过去,他们时时刻刻把她的身份和陈三郎绑在一起,文雁似乎就因为这些称呼,永远脱离不了这个人,脱离不了陈家。
文雁虽然没有和陈三郎做过夫妻,但是她总是在他人的回忆里记着这个人,陈家老太太会说他读书好,仆役们说他人很和善,时常吵架的大房和二房提到三弟的离去时都会沉默。
他们不厌其烦地对文雁说起三郎,他们时时刻刻提醒着文雁三郎存在过的证明,让文雁感觉自己是属于一个人的,这个人似乎在存在与不存在之间。
这种驯服一方面是陈家刻意为之,一方面也是文雁主动屈就,她是喜欢过陈三郎的,虽然信件是假的,但是陈三郎的体贴和善良总是让文雁很感怀,文雁经常想着,他多好的一个人,如果他还在的话,我们该多幸福。在这种想象当中,她萌生了一点朦胧的爱意。可是这种爱意,完全是基于她的幻想,当她来到一个新的环境,没有这些那些的心理暗示,她很容易就接受了她不爱陈三郎,也不需要这份感情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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