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又是一夜。
起身揉了揉眉间，樊篱发现手机多了几条消息，是律所黄秘书发来的。
到水吧前，接了几颗冰到杯子里，一时屋子里全是咖啡机运作的声音，趁着空闲，樊篱发着消息。
等到咖啡机停止运作，才将手机反盖放到水吧上，动手将糖倒进咖啡，还是有些喝不惯纯黑咖，或许不纯正，但樊篱如今就爱这么喝。
难得有上午调休，黄秘书还来交代工作，美其名曰尽职尽责，实际是反卷上司老板。
但樊篱还是公事公办地审批起来。
发完最后一份文件，电脑边的杯子壁滑下一滴水珠，咖啡也喝完了。
正打算拿起手机看一眼，却发现黄秘书拨了通电话过来。
一般来说，黄秘书会以书面形式交待工作，会打电话的基本是因为大老板的事。
“喂，孟羌又整了什么事要我收拾。”樊篱点了外放，起身去洗杯子了。
电话那边，孟羌站在落地窗前，明明背着黄秘书，但背在身后打圈的手指却出卖了他的紧张。
黄秘书也开着外放，眼睛咕噜在手机和大老板之间，“樊律，那个，下周有个大学普法活动，社区公安局主持的，需要个法律顾问，大老板接下了，但是他突然有事，律所里下周行程您比较空，所以。”
试探的意思在了。
“叫孟羌自己来求我。”
黄秘书闻言，松了口气，看来八成是会答应的，自己这个缓冲带有用，于是识相地切掉外放，把手机递给孟羌出了会议室。
“喂。”孟羌看着窗外林立的办公楼，颇有成功人士的样子。
“哼。”樊篱没开话题。
“你看，虽然现在律所不需要名声了，但是需要维护形象啊，这次社区活动就很有意义，难得啊，这是我们与事业单位的一次共赢。”孟羌继续眺望远方。
而电话那边的樊篱却是识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下周你生日。”
被识破了，孟羌也不装了，“你看嘛，我生日礼物就不用了，你出席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那算了，我有钱，不介。”
“不行！我！”孟羌卡住了，“机票订好了，取消不了，一航悄悄订的啊，他都做好计划了，我俩五周年了耶。”
电话那边沉默了会，樊篱洗完杯子放进消毒柜里的动作顿了下，“行吧，那你俩去那，给我带点特产。”
这才拿了电话到客厅，一手翻遥控器想看会新闻。
孟羌那边则是松了口气，“去海南，给你寄海鲜。”
“停，你真是会挑啊，还要我剥壳，买别的吧。”樊篱换着台，一边吐槽孟羌。
孟羌想了想，“好，到时候我看着买，那说好了，下周你顶上啊。”
“嗯，交待好小黄那边就行，没事了吧。”樊篱想挂电话了。
“没事了。”孟羌默了会，长呼出一口气，“抱歉啊，各种方面上，总要你帮忙。”
懂孟羌在为别的什么抱歉，但他放宽心了，只是笑了，语气里嫌弃地刺孟羌，“别恶心我，挂了，过你的五周年去吧。”
“嘁，难得我煽下情，不给面子，挂了。”
手机往旁一丢，樊篱开始享受周五的早晨。
躺在沙发上，频道换到了地方台，正播报着事业单位招考的内容。
因为算是跟公家扯上了点关系，樊篱不敢轻视，虽然以往也有接触过一两次，但认真是必须的，没想到一个周末都在忙活动准备。
往来了两次公安局，开了两次会议，总算把内容弄好了。
坐在会客室里，樊篱打算将稿子收个尾再回去。
打着字呢，电脑旁边就被人放了杯水。
“局里没什么饮料。”
没从工作状态完全脱离，樊篱表情有些僵，干干道了声谢，表示没事。
喝了口热水，稍稍放松了些神经，一时两人在会议室里有些尴尬的安静。
“樊律师辛苦了。”
此话一出更尴尬了，樊篱想，“我看警官年纪比我大，叫我小樊就行，还好，工作内容，跟警官你们不能比。”
“行，小樊，也没，都是为了工作顺利开展，何况这事利民，关心下大家应该的。”陆警官虽然年纪比樊篱大，但很正气精神，此刻笑得很是让人放心。
“那陆警官您辛苦。”樊篱也职业微笑应答。
陆警官却话头一转，视线挪到了樊篱的手上，“你都说自己年纪比我小，你看我还没结婚，你手上都戴着戒指了。”
樊篱这下职业微笑有点僵。
“你这戒指是那个牌子啊，哪买的，我这职业你也知道，个人时间不多，好不容易跟女朋友走到订婚了，最近在筹备。”陆警官这才察觉到樊篱表情好像有点不好，“啊，那个，是不方便说吗，不好意思，我这。”
赶忙打断这位警官不断的话句，“没有没有，不用道歉，我只是走神了，我才该说对不起。”
长呼出一口气，陆警官相信樊篱的话，见对方表情放松了些，才继续说：“我看你手上的戒指戴着好看，才想问你那家店，我跟女朋友也好一起做个借鉴。”
樊篱浅笑，见对方提起女朋友时幸福的笑容，也不禁心情变好，“是我朋友的设计，刚起步，在咱们市有个店面，叫致爱。”
樊篱摩梭着戒指，陆警官则在对方安静的时候打开了手机。
“欸，款式还挺好看的。”微微眯了眼，手在品目上滑来滑去，陆警官语气却越来越迟疑，“嗯？怎么评论这么丧。”
樊篱闻言笑了出来，“不过我不建议买这家店的，因为他家有魔咒。”
陆警官看了看评价又看了看樊篱，“什么魔咒？”
樊篱点了点钻面，“在他家买戒指时，交往没到一年的，感情也难走过一年。”
陆警官闻言大为吃惊，又快速划了几下评价页面，“额，那我还是考虑考虑。”
樊篱点点头，又投入到工作里去了，“没事，警官你们感情稳定才是大事。”
“嗯。”陆警官手机拨进了电话，接完电话要跟樊篱告辞。
好不容易熬过了周末，活动在周二上午开始，樊篱得去彩排，身边跟着黄秘。
两人各自出发，樊篱从小区出去，路过小区广场。
时间算早，大爷大妈正两两三三聚起来打拳做操。
樊篱只要早起出门总会看到这些场面，但最近都是去车库开车，今天难得搭地铁去律所，跟黄秘一起开公车去彩排。
“小樊小樊。”一个老头正往广场上来，看见小樊热络地迎了过来。
这声音一听就晓得是谁了，那位楼下的保安大爷·情感专家，“黄爷爷。”
黄爷爷真是皇爷爷，以前当保安是因为退休无聊，作为退休房产大亨，把产业给了继承人把持，自己跟老伴你耕作来我做饭，如今不干保安了，在住的小区里跟朋友一起打发时间。
“小樊早上好啊，吃了没啊。”笑眯眯的，比以前当保安时要笑容多些。
“还没，等下在地铁站吃些就行。”樊篱扶了黄爷爷一把，把急急走来有些气喘的老人暗暗稳住，“您这么早就出来运动啊。”
“不早啦，都快八点了，自从我老婆走了，也没人叫我起床了，白天也没事，这个点醒赶得上做操就行。”黄爷爷挥挥手，表示自己缓好了，“你快走吧，别迟到了，我也得走了，别也迟到了，我好不容易进这个团呢。”
看着佯装赶人的老头，樊篱无奈笑了笑，也招手走了。
等到了律所，接了杯水刚喝两口，查看了下行程表，外边黄秘书也到了，推开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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