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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碧桃变嫔妃

在后宫,出身、容貌、技艺与恩宠,皆是衡量妃嫔地位的潜规。

金秋眼下所能倚仗的,惟有清白家世。可门楣再高,亦非永固之倚仗,一朝倾覆,也不过是道奏折的事。

容貌与技艺,说穿了,不过是邀宠的筹码。君王无心,喜恶由心,从不必曲意逢迎任何人。

当今天子容昱,更非看重门第之人。这一点,金秋体会得深切。她出身不俗,入宫半载,却从未被召幸。

因着这份冷落,明里暗里的讥诮,她不知听了多少。只要未曾当面掷来,她便只作不知,悉数忍下。

历史上有位梅妃才情横溢,柔婉守礼。金秋以她做北斗,鼓励自己不要轻言放弃。只是事未必随人愿,她终究还是不得不认清现实。

是日,钟萃宫内。

墨香微苦,混着窗外清冷的花香。金秋悬腕,笔走龙蛇,雪白的宣纸上,狂草《念奴娇·赤壁怀古》酣畅淋漓。唯有在这笔墨纵横间,她才能暂将那口淤塞于胸口的浊气吐出。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笔锋至此,陡然一滞,浓墨洇开一团乌云。她哪里是笑古人,分明是笑自己。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最后一句,笔力虽在,心气却已衰微。她掷笔于案,发出一声轻响,总是微蹙的眉头锁得更深。

“小主!”碧桃穿着一身水绿的新衣,像一株鲜嫩的柳条,步履轻快地进来,脸上带着毫无阴霾的笑,“您又在练字了?这字写得真好,像要飞起来似的!”

金秋回头,看着碧桃那简单纯粹的快乐,心中涩然。她背负着家族的期望、自身的不甘与这后宫无处不在的审视,如何能像碧桃一样轻松?

……

她和别人总归是不一样的,她知道的。这不是在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这是看她八字命盘的师傅算出来的。

女子多属阴,倘若过度属阳就会如男儿一般习性心境。

偏偏她是纯粹的壬水阳女,命盘里阳气很足。她是耍不得任何的小心思,能耍她也不想耍。

壬水如大江大河,一往无前,她却被困在这小小宫闱,只能老死皇宫。如若真要选择,她宁可在外漂泊流离,也好过为了争取皇帝的欢爱而面目全非。

命理这事,不提罢了。权当做是迷信,实则却处处灵验,如何叫人不信。

显而易见,苏芩,也便是青贵人,已向高贵妃投诚。

金秋初时甚至恍惚,将“芩”误看作“岑”。一为微草,一为高山。可在这后宫,微草攀附巨木,亦能蔓生滋长,而孤高的山石,却易被风雨侵蚀。

苏芩是聪明人。天下熙攘,利来利往,再寻常不过。

难道指望苏芩来与自己这无宠的常在同病相怜?她又能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若非太后恩典,她金秋连留在这后宫的理由都寻不到。而苏芩,是皇帝亲选。

太后尊贵,可这天下,终究是容昱的天下。他那样一个掌控欲极强的帝王,岂容他人时时掣肘?自太后将她塞入后宫,皇帝的不满,虽未明言,却已如寒霜般弥漫开来。

思及此,金秋心中更是憋闷。父亲官至三品盐运使,她却只得一常在之位,反倒屈居那通政副使之女苏芩之下。这叫她如何能真心释怀?

这世间尊卑本有定数,如今却全乱了套。她盘着那串珍爱的紫檀佛珠,冰凉的木珠稍慰心中燥意。

十檀九空,生于绝境,方成良材,她与之何其相似。可有些人,却只需轻巧依附,便可扶摇直上。

“一丈檀木九尺空,世道何其不公。”她轻声自语,饮了一口陈皮白茶,只觉寡淡无味。她的尖锐与不甘,只敢在这无人之境悄然显露。

她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得罪别人,自己就能保住自身,正如父亲教导那般可以独善其身,只是她想错了,她想得大错特错。

父亲教她的根本就没有用。反倒让她成了全后宫的笑话。

窦皇后设宴御花园,繁花似锦,笑语盈天,却暗流涌动。

金秋本就心境不佳,只想寻个角落安静待着,却不料祸从天降。行至湖边假山时,脚下不知被何物猛地一绊,或是石子,或是某只悄然伸出的脚?她惊呼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跌入冰冷的中心湖中!

“噗通!”

水花四溅,刺骨的冷水瞬间淹没口鼻,呛得她窒息。绫罗绸缎吸饱了水,变得沉重无比,将她向下拖拽。周围先是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各种惊呼、窃笑和虚情假意的关怀。

“哎呀!金常在落水了!”

“快!快救人哪!”

“啧啧,怎么如此不小心……”

她挣扎着扑腾,狼狈万分地抓住湖边的岩石,努力想爬上来。浑身湿透,披头散发,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湖水冲刷得一塌糊涂。她看到无数双眼睛,有幸灾乐祸,有冷漠旁观,有轻蔑鄙夷。

唯有郭答应心善,面露不忍,上前一步想伸手拉她,却被身旁的高贵妃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高贵妃唇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摇团扇。“郭答应,仔细你的衣裳,这湖水泥泞,别沾了晦气。”

郭琼月动作一僵,咬了咬唇,终是无可奈何地收回了手,低下头去。

金秋的心,比湖水更冷。她终于靠自己挣扎着爬上岸,浑身湿透,栗栗危惧,像一只被暴雨打落的鸟雀,徒留狼狈。每一道投来的目光如同含有倒刺的马鞭抽在她身上。

高贵妃用扇子掩着口鼻,仿佛嫌她污秽似的,声音娇滴滴却字字如刀。

“哎呦呦,金常在,你这……真是可怜见的。怎如此不当心?莫非是瞧见湖里有金龙,想下去捉一条上来,献给皇上不成?呵呵呵。”

金秋浑身发抖,牙齿打颤,一半是冷,一半是滔天的屈辱和愤怒。她死死攥紧湿透的衣襟,指甲掐进掌心。她明白了,这是警告,是站队失败的惩罚。高贵妃在杀鸡儆猴,而她,就是那只可怜的家禽。

她强行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怒斥,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声音,维持体面。“谢贵妃娘娘关怀。是臣妾自己不当心,扰了娘娘和各位姐妹的雅兴,臣妾告退。”

回到钟萃宫,屏退左右,金秋再也支撑不住。她没有哭,只是浑身剧烈地颤抖,气得几乎要将银牙咬碎。怨恨如毒藤般缠绕心脏。

“高氏,高氏!”她低声嘶吼,将桌上的茶具一把扫落在地!瓷片碎裂声刺耳无比。

为何?她从未投靠窦皇后,为何要如此折辱于她?就因为她不肯明确表态,就因为她这太后选者的身份,便活该成为两派相争的祭品?

碧桃冲进来,见状又惊又怕,又是心疼:“小主!您别气坏了身子!那高贵妃,她不是人!”

“闭嘴!”金秋厉声喝止,眼中是碧桃从未见过的寒芒,“隔墙有耳!你想害死我吗?你是不是还嫌我不够惨?”

碧桃吓得噤声,只能默默垂泪,替金秋收拾狼藉。

然而,命运的戏弄远未结束。

不过几日,一道谕旨如惊雷般劈中了钟萃宫。

【宫女碧桃,于御花园偶遇圣驾,帝心甚悦,封为俐答应,赐居颜夕宫听雨轩。】

消息传来时,金秋正在看书,闻听此言,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她怔怔地看着前来传旨、脸上飞霞、眼神既兴奋又惶恐的碧桃,看着宫人们羡慕又复杂的目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碧桃,那个她偶尔会觉得头脑简单的近身侍女。那个需要她庇护的丫头,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一跃成了主子?

皇帝从未召幸她,却如此轻易地抬举了她的宫女?

荒谬,难以置信,刻骨之耻。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瞬间冰冷下去。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眼前一黑,竟直挺挺地向后栽去!

“小主!小主!”小蔡子和鹂鹃的惊呼声变得遥远。如同隔了一层纱,她听得见却听不清。

……

金秋病了,病来如山倒。

太医院的人照例是请不动的,最终只有一个小学徒被小蔡子苦苦求来。诊脉后,只说是“郁结于心,肝火炽盛,邪风入体”。

她躺在病榻上,面色灰败,唇色淡白。连日的高烧和心灰意冷耗干了她的精气神。她觉得自己像一座被掏空了的山。

“小蔡子,鹂鹃……”她声音嘶哑微弱,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我是不是……真的很不堪?所以皇上他才连一眼都懒得看?”

小蔡子忙道:“小主您千万别这么说!您是极好的。”

鹂鹃在一旁用力点头,笨拙地安慰。“是啊小主,您别瞎想。您长得……长得就像年画上的仙女一样!又大气又福态!”她本想夸赞,却词不达意。

金秋闭上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大气?福态?只怕在皇帝眼中,是木讷无趣吧。她身形偏单薄清瘦,如何同大气和福态沾边,只怕是截然相反才对吧。

鹂鹃内心愧疚,觉得是自己不会说话气着了小主,日夜不休地守着,又绞尽脑汁地想给她补身子。她不知从哪听来的偏方,说十种蔬菜熬汁最能清热去火,排毒养元,甚至还特意加了苦瓜。

她熬了一大碗浓绿、气味奇特的汤汁,小心翼翼地扶起金秋:“小主,您喝点吧,喝了病就好了。”

金秋神志昏沉,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那难以言喻的苦涩味道瞬间席卷了她,竟将她从昏沉中激得清醒了几分!

她睁开眼,看着那碗绿得发黑的汤汁,又看看鹂鹃担忧而诚恳的脸,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是了,这就是她的命数。山珍海味、恩宠荣耀与她无关,只有这碗苦涩莫名的蔬菜汁,才是她现实的写照。

然而,或许是这碗汁水的清火作用,或许是绝望到底后心死的平静,她的病竟真的慢慢好了起来。

只是病愈后的金秋,眼神沉寂了许多。她不再终日书写激昂的诗词,也不再抱着那串紫檀佛珠喃喃自语。她常常只是安静地坐在窗前,看着四方天空,一坐就是大半日。

她接受了这份屈辱和冷落,如同接受一场无声的凌迟。所有的锐气和幻想,似乎都随着那日冰冷的湖水和碧桃的离去,一同沉没。

大不了,就是在这深宫里,悄无声息地腐烂掉罢。

黄土一抔,埋骨何难。她从不贪生,亦不畏死,只怕死得卑贱,无声无息。若终有一死,必定重于泰山,需世人铭记,名垂青史。

不然来这人间受这趟罪,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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