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皇后召集旗下各位大将前去东宫开早会,这是只有窦派阵营的成员能开的会(未必全到),闲杂人等不允许进入,要求是全程高度保密。
这次贺嫔也来了,金秋这还是第一次和贺嫔打照面。
当然,水嫔和朱贵人自然也在。贺嫔全名为贺柳蒙,而水嫔全名为水岚。朱贵人的全名则是朱芮荫。
贺嫔有一双清澈却略带锋芒的眼睛,头上簪着双燕翡翠装饰,其余的饰品就比较清淡,并不夺目。她穿一身银紫色的宫装,肩头搭着一件轻薄披帛,显得她体量更加纤瘦。
贺嫔的父亲是大兴王朝的礼部侍郎,水嫔的父亲则是太仆寺少卿。
不过也就贺嫔的父亲是正三品,比金秋的父亲高一点级别。
而水嫔的父亲也不过是正四品官员罢了,不过水嫔是宫中的老人,自然是比金秋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嫔妃要地位高多了。
“金常在终于来了。”水嫔有些不满地瞥了金秋一眼,似乎心下怪责。
“实在是臣妾不好,耽误了时辰,臣妾给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姐赔不是。”
金秋忙不迭行礼道歉。窦皇后制止她,并且劝慰水嫔道:“水嫔啊,你莫要与金秋计较那么多了,都是自家人,没必要大水冲了龙王庙。”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领教。臣妾也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金常在不必放在心上。”水嫔自然不敢造次,起身行礼解释道。
“哎呀,都坐下吧。”贺嫔打着哈欠招呼金秋和水嫔落座,她和窦皇后关系很不错,算是窦派之中说得上话的存在。
朱贵人在一旁安静地聆听皇后的指示,她不多言。
“寒竹,给各位沏茶。”窦皇后道。
随后她的掌事宫女寒竹便上前一一给各位嫔妃倒茶。茶气清香,却并非是贡茶。
这让金秋一下子心神恍惚、思绪纷飞。连皇后居然都用不到贡茶,而碧桃不过一个小小的答应,竟然可以拥有金瓜贡茶这么好的东西。
“听说过不久皇上就要举办册封典礼。金秋啊,你也是不争气。怎么之前那堆秀女个个都有份晋升位分,你去哪里了?”
窦皇后无奈地责问金秋,她却是在想如何才能让金秋也趁着机会跻身进去。
“皇后娘娘息怒,是臣妾无用,臣妾自知。”金秋马上滑跪认错,迅速表明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挺没用的。”水嫔尖酸刻薄地挑刺嘲讽道。
朱贵人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笑。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气得金秋想一拳把她们两个送上天。要是神笔马良是真的,她就把水嫔和朱贵人画走。当然,她没有忘记可恶的高贵妃,一起画走。
“没事,金常在,你有没有什么才艺?皇上这个人图新鲜,你要有过人的本领,别管是什么,他可能会感兴趣的。”
贺嫔一边仔细饮茶一边轻描淡写地问。
“书法算吗?”金秋坦白从宽。
“书法,什么书体的?楷书?隶书?行书?”水嫔在一旁发问。
“狂草。”金秋老老实实地答道。
“咦,好罕见啊。你一介女子当真会写草书吗?”朱贵人忍不住出声评价道。
“我师父是墨沐风,有说服力吗?”金秋不免自傲地把自己的师父搬出来。
这话一出,全场都阗寂无声了。
“真的啊?真的是那个墨沐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书法大师?”水嫔的父亲也挺喜欢墨沐风的作品,所以她略有耳闻。
“当然啊,不然我哪来的脸面撒这么大的谎。”金秋一点都不怵,她直言道。
“哇,这个真的厉害。”朱贵人和水嫔咬耳朵,她想要是金秋靠这个说不定也能得宠一时。
“口说无凭,你现场给我们写一个看看。”贺嫔发出难题。
“可以啊,不过我想要有一个人给我伴奏。不知道诸位谁可以胜任?”
“你闭着眼睛转圈,转到谁就谁给你伴奏呗。反正我们都会乐器演奏。”
水嫔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看窦皇后的脸色,不过窦皇后没什么意见,这件事就这样定了。
金秋也不和她们客气,直接就开始原地转圈,转到她快晕过去才停止。手指向的人正正好对着看戏的朱贵人。
“是你啊。”水嫔使眼色提醒她。
“行吧。小翠,去把我的陶埙拿来。”朱贵人也没在怕的,她从容不迫地使唤自己的宫女去拿家伙什了。金秋看她扬唇一笑,似乎胸有成竹。
“朱贵人还会吹埙?”金秋对埙的了解不多,不过她也听说过一些。
“是有怎么样?金常在,做人嘛要谦虚点才好,别以为咱们这几个姐妹就你有拿手活。我们都有呢。”朱贵人哼笑几声,似乎在暗示金秋。
“谢谢朱贵人提点,臣妾受教了。”金秋倒也客气,她作礼谢道。
“算你有悟性吧。”朱贵人笑道,她拿过陶埙就准备给金秋伴奏了。
朱贵人吹奏一曲《高山流水》,吹奏得行云流水、余音绕梁。看得出来确实是会并且是擅长的,这也令金秋完全地沉浸在乐曲之中。
她早把自己常用的兼毫毛笔拿来,以及待会儿要用的宣纸。一曲结束,金秋的书写也完成了。
寒竹上前把金秋的作品呈现给窦皇后仔细观看,窦皇后啧啧称奇,笑容愈烈。
“你们快来看看,这哪里像个寻常女儿家写的字啊,简直是上战场杀敌的大将吧。”窦皇后难掩激动,贺嫔和水嫔也一同前去观赏。
“是挺不俗的。”贺嫔赞叹道。
“是像男人的字,雄浑苍劲、力透纸背。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这看上去就像是武将题的字。要是不是亲眼所见,都难以想象会是金常在写出来的字迹。”
水嫔损人的时候牙尖嘴利,未曾想夸奖人的时候也不吝赞词。金秋倒觉得挺意想不到的,她以为水嫔就只会冷嘲热讽。
朱贵人也过来凑热闹,她直言不讳道:“要不是我知道写这字的人是金常在,我都要幻想他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了。金常在,要不你下辈子投胎做个男儿吧。我愿意勉为其难地娶了你。”
“那你下辈子也是男子怎么办?”金秋反问道。
“啊?那岂不是断袖?”朱贵人瞠目结舌,她哑口无言了。
金秋暗笑,她要是男子,还有朱贵人的事吗?
她要是生在皇室,哪怕只是侧室生的儿子。也不会让皇帝的龙椅坐得那么牢固,让他顺顺当当地太子继位。
……
行了,及时打住。
金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她想兴许她对于皇帝容昱的不满早有积压,并非一时半会。
从她入宫以来就不受待见,一次都不召幸她。自己的宫女碧桃无身份背景文化水平却一飞冲天,成了得宠的嫔妃。这叫人如何能接受?
她所有受的委屈,不都是因为容昱而起吗?
结束事宜,朱贵人和金秋一同出东宫。
朱贵人探求金秋道,“金常在,你有没有定时去给太后请安?你应该知道太后和皇后娘娘是一头的吧?”
金秋一拍脑袋,好家伙,她好像挺少做这事儿的。
“不多。”金秋还是诚实作答。
“啊?那哪能行啊?不是我说,金常在,你入宫这么久,皇上不宠幸就算了,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那为什么你连太后娘娘你都不去找一下吗?”
朱贵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金秋,金秋有些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居然没太注意这些。
“谢谢朱贵人提醒,臣妾稍后会寻找时机去拜访太后,有心也不怕晚嘛。”金秋只能这么说了。
“你要做就记得做啊,别答应了我,然后又没这事儿了。要我说金常在啊,你这个人怎么好像不着调似的呢?你今年多大了?”
“约十五岁半吧。”金秋答道。
“那你十五岁半也得涨涨心眼了,总不能别人去迁就你吧?这可是在后宫,不是在金府啊。你看看那个青贵人,多会来事儿啊,她也才年长你一点点而已。”
朱贵人言尽于此,她不想多说。剩下的交给金秋自己去领悟。
送走朱贵人,金秋感觉自己的脑子混混沌沌的。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傻子似的杵在后宫里,她不会玩心眼,也不知道怎么耍心眼。
难。
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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