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周末,沈枝意吃完晚饭,打开投影仪,用遥控器挑选电影,推荐页面的恐怖电影她几乎都看过了,选来选去,都只剩下一下评分比较低的。
看了一圈,沈枝意随便点进一个喜剧电影。
刚开头就是高中生被揍得满脸伤,沈枝意想起那天,陆辞周就在旁边,她的笑话未免也太拙劣了。
她从小就这样,不擅长讲笑话。
学生时期总有那种同学,与生俱来幽默感,能够逗得大家捧腹大笑,沈枝意那时候很羡慕这样的人,因为他们的身边总是围绕着各种各样的朋友。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沈枝意也说过笑话,不过效果不太好。
大家一起出去春游,老师组织同学们玩击鼓传花,音乐声停止,持鼓人要站起来表现才艺。
欢乐的音乐声响起来,一个男孩拿到了鼓,没有立即传过去,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和另一个男孩对视了一眼,然后把鼓传过去。
坐在旁边的男孩没有把鼓传给她,而是死拽着不放手,等到音乐声停了才松手,一下子塞到她怀里,动作太狠,指甲刮过她的手背,泛起一片红。
老师当时只是尴尬地笑笑,并没有责怪旁边那个小男生:“枝意,起来表演一个节目吧。”
她把鼓抱在胸前,站起来:“我讲冷笑话。”
“大家鼓掌欢迎!”
沈枝意鼓起勇气:“大家知道丑小鸭被农夫带回去发生了什么吗?”
其中一个小女孩举手,抢着回答:“变成天鹅飞走了。”
沈枝意摇摇头:“不对,它变成了烤鸭,出现在卖火柴小女孩的梦里。”
空气好像凝滞了一瞬,然后女孩子的哭声打破寂静。
“呜呜呜呜呜丑小鸭怎么会变成烤鸭呜呜呜呜呜……”
孩子的哭声是会感染的,不一会儿,营地的哭声震耳欲聋。沈枝意站在中间,不明所以,不好笑吗。
老师安抚完学生,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枝意,咱们以后可以展示其他的才艺。”
后来到了高中,她躲在厕所里,听到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是却有很多人笑。
“哇,你们知道吗,我刚才碰见沈枝意,阴森森的,总感觉碰上什么脏东西。”
“我听说她父母都死了,所以在孤儿院,会不会是因为这个,阴气比较重。”
“怪不得她就那寒酸样。”
“这不挺好的吗,她身上真的提现了中国传统美德。”
“什么美德,你干嘛忽然夸她?”
“谁夸她了,我在说她穷。”
几个女生捂着嘴,指缝间迸出尖锐的笑声。锈蚀的水管紧挨着墙壁,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砖上,就像是秒针走动,将她们的笑声衬得更加刺耳。
她们的笑声忽然拔高,门重重地被推开,撞在墙上,沈枝意拿着MP4,从里面出来,旁若无人地洗手。
那几个人立马噤声。
沈枝意侧头望向她们,甩了甩手上的水:“怎么不说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拔掉MP4上的耳机线,刚才谈话声音立马响起来:“不说啊,那剩下的话去教务处说完吧。”
沈枝意现在都还记得她们的表情,像见了鬼一样,就像是喜剧突然戛然而止,突然开始放映恐怖片。
真的很搞笑……
高中晚自习的时候,沈枝意看过一部电影,卓别林的《城市之光》,上个世纪的黑白色喜剧,虽然是喜剧,但是主人公是两个倒霉蛋,一个是盲人卖花女,一个是流浪汉,为了治好盲人卖花女的眼睛,流浪汉在筹集钱的过程中经历了一系列离奇的故事,悲惨又搞笑。
不幸的故事也会变得那么有趣好笑吗?
房间漆黑,电影画面定格,中间一直在转圈,沈枝意退出来,从收藏里找了一部已经看过的恐怖片,因为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情节,所以看下来有些无聊,一会儿就开始犯困。
沈枝意接了杯热水喝,青年公寓还有东西没搬过来,明天还要去搬家,她打开手机查看了一眼天气。
“小雨转雪……”
那得带伞了。
沈枝意想起什么,睡衣外套上棉服,拿起放在角落的黑伞,推开门,顺手拿起门口的纸壳,抱着下去。
一楼灯没亮,抽手放伞的间隙,纸壳哗啦啦地落下来,发出的声音不小,但房间里没有什么动静,应该是睡熟了,沈枝意弯腰偷偷摸摸地把纸壳捡起来。
“门锁”咔哒一声,沈枝意屏住呼吸,一双灰色的买拖鞋踩在石台阶上,寒风拂过,黑色的休闲裤紧贴着皮肤,陆辞周收插在兜里,低头看着地上散落的纸壳。
那个收纸壳的老奶奶?
不过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还扎着丸子头,陆辞周歪头打量,试图看清她的脸。
沈枝意深呼了一口气,整理好以后站起来:“晚上好啊!”
“……”
陆辞周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我不好”的样子。
对于借伞这件事,上次本来就问得不清不楚,最后他还冷冰冰的来句“没有”。沈枝意灵机一动,缓解缓解气氛:“我是来……提醒你这里闹鬼。”
这个理由蛮合理的,何为前几天一直说一楼闹鬼,恰巧他刚搬过来,稍微提醒一下,尽一下邻居之谊也蛮好的,很合理,很合理,沈枝意瞬间有了底气。
但是大半夜找上来,好像个奇怪的人,刚打上的气烟消云散。
“闹鬼,谁和你说的?”
“房东。”
他不就是房东吗?
“他怎么和你说的?”
陆辞周搞得像盘问犯人一样。
沈枝意本来就心虚:“就说楼下有个恶鬼,叫我搬快点搬出去。”
说到这里,陆辞周大概明白是怎么个事了,偷偷赚钱就算了,还说他是恶鬼,不过当前需要解决一个问题。
“你不用搬出去,那个恶鬼……已经解决了。”
沈枝意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其实还在想送伞的事,生活中,她不擅长和陌生人拉近距离,总觉得要再亲近一点才能做某件事,这样反复恶循环,确实不太好。
不如大方一点,沈枝意话锋一转,拿出那把伞:“这是你上次借我的,葬礼那天第一次见面你递给我的,虽然你否认了,但我不能装作不记得。”
她现在不就是装作不记得他吗?还第一次见面,陆辞周听得心烦,只觉得她是在刻意保持距离,于是没好气地接过伞:“嗯。”
沈枝意走之前提醒道:“对了……明天下雨。”
陆辞周压制住内心的波动,却还是故作高冷:“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
这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啊?她不会还喜欢他吧,还特意过来送伞。
关上门以后,他坐在窗台上,给何为打了个电话,这个点何为已经睡了,电话铃像夺命符一样响起来。
“我楼上是不是住了个人?”
睡眼惺忪的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已经准备好搬出一家老小:“你听我解释?”
“让她住。”
何为疑问:“怎么了,你看上人家?”
二楼的那个小姑娘确实长得挺漂亮的,而且给他家换电灯泡那天,他多少猜到两个人有什么关系,能让陆辞周这样客气的人可不多,后来也没催着沈枝意搬家,可算是赌对了。
空气安静了十几秒,陆辞周回过神来,懊恼自己刚才居然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
早上就开始下起小雨,沈枝意借了宋锦和店里的卡车,拿着麻袋和箱子进405打包行李。
但生活了四年,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前前后后花了六个小时,天都快黑了。
将最后一个箱子用胶带封住,沈枝意直接瘫倒在地上,明明是冬季,却满头是汗,躺在冰冷的木地板上,大口喘着气。
雇的工人将行李背下来放上车,沈枝意趁机跑去超市买口水喝。
“沈组长?”
沈枝意正在喝水,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是组里的那个实习生,名字叫张雅兰,已经来实习三个月了,刚来的时候在她手底下戴了三四天,后来其他组就给要走了。
张雅兰身上穿着睡衣,此刻表情局促。
沈枝意扭紧瓶盖:“你在这地方住?”
张雅兰点头:“嗯,沈组长也是吗?”
沈枝意摇摇头:“前不久在这里住,最近搬走了,来这儿搬家。”
“需要帮忙吗?”
沈枝意注意到垒在她身旁的快递,都快肩膀了 :“好像你更需要帮忙。”
反正都要上去,沈枝意还打听到她也住四层,而且就在405旁边,她就顺道帮张雅兰搬了两个箱子。
刚毕业的大学生总是怯生生的,况且还是自己的上司,沈枝意没觉得不舒服,倒是张雅兰不好意思起来,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组长,”放下箱子后,张雅兰知道她忙,于是急忙叫住她:“我有话和您说!”
虽然不知道她要讲什么,沈枝意还是温柔道:“什么事?”
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张雅兰一字一句道:“不知是谁在公司里造谣,说您拜金,和年纪大的客户酒店开房,这件事全公司都在传,越说越过分,甚至还说您怀孕了,我本来应该立刻告诉你的,但是我……”
讲到这件事,张雅兰比她还激动,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事,甚至还颤抖起来。
“我知道。”
张雅兰一脸震惊:“那为什么不澄清?”
“直接去找他理论吗?”她的目光突然变得阴沉:“他哪天露出马脚再说。”
伪装成邻居的房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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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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