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脚好像使不上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右脚。”
讲着讲着她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吐到上气不接下气,林弦一他们只能退出房间,回到车上,气氛凝重。
还没有坐一会,南乔的父亲拿着东西走了过来敲敲窗户。
“这个是乔乔让我给你们的,她说这个是拐走她的那个人给她的,那个人以朋友的身份接近的她,只是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林弦一说了谢谢后接了过来,回去的路上打开看着。却在书籍的侧面看到了一个名字,指尖瞬间停住,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震惊。
“华队,这上面的名字,写的是白羽。”
华年在服务区把车停下,才接过书看了一眼,“YU在这边的负责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涉及了拐卖。”
“不对,以他的身份,不应该他亲自来做这件事情才对,有问题。华队,能不能催催那边的画像师,尽快出结果。”
在他们回到警局后,那边的结果也出来了,看着画面里那张熟悉的脸,林弦一的指甲死死的掐住手掌才压制住了情绪,看到华年担忧的眼神,她下意识摇了摇头。
对于拐卖这条路,在向鸢那边也早就做了之前的画像,只是因为时间太远,向鸢只能勉强记住一双眼睛。
之前的那个人不知道和YU有没有关系,但是南乔那边却是明确就是那边的人。
林弦一回想着和南乔沟通的一切,最后想到了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会议室里,他们的讨论还在继续,而那个想法还在蔓延。
等会议结束后,一杯温热咖啡塞到了她的手里,温暖了她冰冷的指尖。
林弦一才缓过神来就对上华年的视线,偏开头避开华年的眼神,把眼眶里的泪逼了回去。
“你说,那些人到底要毁了多少家庭才甘心。”
时间还在继续,向鸢那边依旧咬死了是自己杀了人放的火。
因为村子的封闭和在场死亡人员太多,导致于没有任何其他有用的东西,一把火把所有可能的证据都杀的干干净净。只是在废墟里找到了一把被砍过的锁和对应上痕迹的斧头。
可就连那个怀疑的斧头,也在几天后得到了解释。
另一个被解救的名叫王静的女孩,因为回去后精神彻底崩溃,被家人送进了当地的精神病院进行封闭治疗。
医院的心理医生在长期温和的疏导下,王静的意识偶尔会回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在一次情绪失控的呓语中,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截然不同的版本。
华年接到消息,立刻带着林弦一和宁安赶往那家精神病院。
在布满软包墙壁的病房外,他们通过监控听着心理医生与王静的对话录音。王静的声音时而尖利,时而模糊,充满了恐惧。
“锁不是向鸢开的,是那个看门的男人,南乔……她对着那个人笑,勾勾手指那个人就拿着斧头过来了,他砍开锁后扑向南乔,就在地上我们都在看……”
“……后来那个人放南乔离开了,结果南乔刚刚走他就去叫人说南乔跑了……没多久南乔被他们扔了回来,衣服都破了身上都是伤。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开始冒烟,向鸢姐拿着钥匙打开门带着我们跑了。”
录音到这里,变成了王静撕心裂肺的哭喊和混乱的呓语。
监控室外,一片死寂。
所有的证据成了闭环,打破一切的是南乔因为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出了怀孕,而时间和被拐卖的时间刚刚好对上。
向鸢自然也从林弦一的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看着她语无伦次,眼泪不断涌了出来,那种混杂着痛苦、愤怒和一种深可见骨的绝望。
让林弦一原本准备好的追问,全都堵在了喉咙里。面对一个因为得知另一个女孩更深重苦难而彻底崩溃的女人,任何基于逻辑的审讯技巧都显得苍白而残忍。
她沉默下来。证据,一直都没有关键证据,都只有向鸢和其他人的证词。
那场大火烧的太干净了。
最后只能按照向鸢的笔录结案。
最后一次见向鸢,是在审讯室里,向鸢带着手铐坐在椅子上,手里依旧端着一杯热水。
她再一次平静的交代了全部过程。
十年前向鸢因为自己的善意,被一个老奶奶拐卖到了这里,从此之后恶魔开始了。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我的第二个女儿。”
在向鸢第一次生产完后,因为是一个小姑娘于是转头就又被卖了出去,于是在第二次生下女儿后,她知道孩子会和之前一样被卖走,最后过上和自己一样的日子甚至更糟,于是直接亲手在喂奶的时候掐死了她。
林弦一看着向鸢描述到这里的时候,她带着手铐的手比划了一下,似乎她还能感觉到那种温度流失的感觉。
“所以那天我再一次见到了她们的时候,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因为同样都是学习舞蹈的,所以向鸢清楚的知道走到这一天的南乔有多不容易,于是她做出了那个选择。
因为村里买来新人都要举办酒席,而向鸢因为这五年一直表现的都很听话,于是获得了在村子里自由活动的机会,包括这一次的酒席,也让向鸢去帮忙了。
在炖肉的时候,向鸢往里面下了耗子药,然后看着那些人吃了进去。
“之后我就等药效发挥,然后去村长手里找出来了钥匙,放了那些人,在他们跑了之后,我用炒菜的油泼到了柴房里。”
听着她看似平静的话语,林弦一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套说辞她听向鸢说了好几遍,只是依旧还能感觉到那场被点燃的火里。
向鸢有多少彻骨的恨意。
结案之后大家的情绪却没有丝毫起伏,因为这一次的教训,在大部分偏远的村子里,国家都出钱安装上了监控。
林弦一拖着步子从市局大楼里晃出来。天早就黑透了,街边的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连着加了几天班,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下一团浆糊,只想赶紧回家瘫着。
从市局回她住的那个公寓,要穿过两条热闹的夜市街,再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小路。她像往常一样,慢悠悠地晃荡着,夜市里吵吵嚷嚷的声音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点。
可走着走着,她后颈窝突然有点发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瞬间汗毛竖起来。
她没立刻回头,而是借着路边小店玻璃窗的反光,往后瞥了一眼。人影晃动,看不太清,但那种感觉没散。
林弦一心里咯噔一下,睡意瞬间跑了一半。
她没停下,也没加快脚步,只是自然地在一个卖糖炒栗子的摊子前停了停,假装看手机,眼角的余光死死锁住身后的动静。
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的男人,在她停下的同时,也隐入了旁边一家奶茶店的阴影里。
不是巧合。
林弦一捏紧了手机,心里骂了句脏话。她没往家的方向走,而是身子一拐,扎进了旁边人头攒动的小吃街。
她走得很快,在拥挤的人流里七弯八绕,专挑人多的地方钻。她能感觉到,那个影子还跟在后面,像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不能回家。
这个念头清晰地冒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方向再变,朝着来时的路,也就是市局的方向,加快了脚步。
越靠近市局,路上人越少。她几乎是小跑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敲。身后的脚步声似乎也急了,紧紧咬着。
终于,市局那栋熟悉的大楼出现在视线里。门口值班室的灯光,此刻看起来无比亲切。
她用尽力气,几步冲上台阶,刷开侧门,身影一闪就钻了进去。安全了。
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林弦一?”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她抬头,看见华年手里端着个冒着热气的保温杯,正从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去接水。他看着她这副狼狈样子,眉头习惯性地皱了起来。
林弦一顺了口气,直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喘:“有人跟踪我。”
华年端着杯子的手顿住了,眼神瞬间锐利得像刀子:“从哪儿开始的?”
“夜市那边就跟上了,我绕了一大圈,甩不掉,只能跑回来。”
华年没说话,脸色沉得能滴出水。他沉默了几秒,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YU的人。”
不是疑问,是断定。
林弦一心头一紧,点了点头。她知道,她和华年一直在等的,或者说一直在防备的,终于来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们竟然还在记得那件事情,这样我们的计划就更好办了”
华年看着靠在墙上看着眼角泛红的林弦一:“当年的事情不会有人忘记的,他们会付出代价的。别想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林弦一点了点头,又张了张口想说自己没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谢谢。”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车窗开着,夜风灌进来,吹得人脑子稍微清醒了些。
快到小区门口时,一直沉默开车的华年忽然开了口,眼睛依旧看着前方,语气没什么起伏:“以后留点神。”
他顿了顿,像是下达指令,“下班等我,我送你。”
这话不是商量。林弦一侧头看他,只看到一个冷硬的下颌线条。她没反驳。
车停在她家楼下。华年跟着她一起上了楼,没等她动手,他自己就像回自己家一样,把她那个小公寓里里外外、角角落落都检查了一遍。阳台、衣柜、甚至连床底都没放过。
确认没问题,他走到门口,撂下一句:“锁好门。”然后带上门就走了。
听着门外脚步声远去,林弦一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洗漱。等躺到床上,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干脆爬起来,抱着膝盖在客厅的落地窗边坐下,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发呆。
一个月后,法院判决下来的当天,林弦一收到了一封邀请,那是南乔的舞蹈比赛的观看邀请。
为了验证之前心里那个疯狂的猜想,林弦一和华年一起去了。
到了比赛厅坐下,林弦一看着上面随着音乐起舞的人,像一只一只洁白的天鹅自由舒展。
压下心里复杂的想法,继续看着,直到最后结束。
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说南乔邀请她和华年去后台一趟,南乔给她们准备了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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