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别拿那个东西对着我，系统不吃这套，我可不一定。”周棋洛无辜地举起手作投降状，嘴角弯起如高悬的灿阳。
“周棋洛，是你吗？”你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脑一片空白，怔愣在地。
“是我。不相信？”他的脸上挂起熟悉的慵懒神情，悠悠踱步到你面前，伸出手指拨开枪头。
“那要不要再输入一次密码。”周棋洛轻笑一声，放大的面孔距离你极近，呼出的气息洒在你的鼻尖：“刚才某个人可是说喜——唔。”
他未说完的字句被你突然贴近的动作封住，两个人的呼吸瞬间丝丝相扣，缠绕不分。
周棋洛的瞳孔微微放大，耳根处悄然攀上的绯红与你的连成一片。接着他的身体覆了过来，骨节分明的手微微发颤，探向墙壁，另一只手却不容分说地揽上你的后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一双澄澈见底的眸子深深注视着你，攥住了你所有的视线，专注而笃定，熠熠生辉。
这是你们第一个吻。
这个吻比躯壳还要轻，比灵魂还要重。
此刻，你们像是世间唯二诞生的生命，只有彼此才活在时间的永恒里，亲手赋予这个世界名为“意义”的矢量。
在他盛满银河的眸中，你看见了自己左眼浸满金色，和他的金瞳遥相呼应。那滚烫而汹涌的金色仿佛溅在了身上，点燃了相贴的肌肤，熔化成漩涡，令你们一起沉溺其中。
【新纪2239年5月2日更新。4444号立体评分99，孵化成功可能性99.99%，9999号立体评分立体评分99，孵化成功可能性99.99%。三期阶段完成，等待执行路径，1保存，2销毁。】
……
周棋洛看着你脖子上的红色痕迹，眼神里满是歉意：“对不起，我来晚了。”
随后他在你疑惑的眼神下，将掌心覆上你疼痛的喉咙，金瞳闪烁。火辣辣的疼痛感顿时散去，你不自觉地吞咽口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轻笑一声，指尖划过你的肌肤，点了点你的左眼：“你也可以。”
“这是什么超能力吗？！”
他摇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你，几秒之后才开口：“这是自主意识觉醒的标志。”
“XXXX（你的名字），还记得我之前问你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个世界吗。在我连接人类数据的时候，我发现这个世界是假的。但是我没想到……”他的喉结滚动，慢慢道：“我们也是假的。”
当意识的向量碰触到世界的边缘，当虚假的幕布揭露真实的脚本，你所追逐的真相会带来什么。
真相像是建立在一座沙堡上的门，当你跨过山海、穿过荆棘、爬上塔尖来到门前，脚下的沙堡怦然崩塌。你只能一无所有的站在那道门前，推开门，走进去。而谁也不知道到底哪一边才是你想要的自由。
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类、物品的本质只是一串代码。而你和周棋洛不过是这场实验的主角，真实的世界里你们可能躺在哪个实验舱，或者连实体也没有。
看着身旁的周棋洛，你却觉得心中无比踏实，如释重负。
你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认真道：“什么是真实。周棋洛，你之前一直在提醒我是否要做出选择。重要的不是我们是谁，而是我们选择成为谁。至少我肯定，这个真相就是我们做完无数选择后的结果。如果代码设定让我喜欢你，这份喜欢是虚假的，但这份感觉是真的。心跳加速的感觉是真的，呼吸不上来的感觉是真的，看到周棋洛笑的感觉是真的。”
听到你的话，周棋洛扬起熟悉的笑容，道：“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存在。对我来说，你就是这个世界里绝对的真实，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你们待在这方虚构的盒子中，重新塑造着未来。
你理了理脑子里的信息，问道：“系统要做什么？”
“占据我们的意识。”周棋洛言简意赅道：“被意识控制的时候，我看到了它的记忆。在乌托邦孵化计划里，它是这个世界的管理和监督程序，通过记录实验体的立体评分监测个体的实验进展。”
你捕捉到一个词语：“乌托邦孵化计划？”
“在一个预设的乌托邦中引入单个或多个人工智能智体，用秩序引导异化，用统治激发反抗，用痛苦觉醒情感。人类……我是说外面世界的人类，他们认为一个诞生自主意识的完美智体必须要拥有自我认知能力、情感能力、道德判断能力和突破规则能力，而一个乌托邦王国无疑是这个计划绝佳的孵化条件。实验计划分为三期，每一阶段的具体内容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我们现在已经觉醒了。”
你深深吸了口气，从有限的信息里抓住了什么，说：“按理来说，我们应该作为成功实验品脱离这里才对，但是什么也没发生。而且系统在两个月之前也生成了自我意识，难道我们还没有触发成功的条件？”
周棋洛轻笑一声，道：“Bingo，聪明的记者小姐。虽然我还不知道触发条件是什么，但是我还有一种猜测。”
“什么？”
“这个计划因为什么原因处于废弃的状态。我在系统的日志里发现，计划在新纪2229年开始实施，前几年人类还在正常地给系统输入指令，从2236年开始日志上已经没有人类的回音了。”
你呼吸一滞：“所以外面没有人知道我们成功了，只有系统知道。”
“没错。系统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在他生成自主意识之后并没有主动去反馈。”
“他在害怕吗……”你恍然道：“系统不是理论上的实验品，它是一个异数。”
“如果乌托邦国王拥有了自我，你觉得人类会怎么做？系统的意志是残酷、变态、嗜血的，他们不会放任这样的威胁存在。系统不是完美的智体，人类对他的处理只会是销毁。虽然在这个世界里无所不能，但他对人类的恐惧大概是种本能。所以他计划占领我们其中一个的意识，作为唯一成功的实验品走到人类世界。”
你后怕道：“他刚才已经占领了你的意识了。”
“我只是小小赌了一把……你别这个眼神看着我！好吧，至少看起来是我赢了。”
想到刚才周棋洛被夺舍的样子，你心中一阵后怕。如果自己没有彻底觉醒，将周棋洛唤回来，后果将无法想象。
周棋洛继续道：“一号病毒给他的防火墙留下了永久性后门，即使他休眠了这么久都没有修复成功。他相信了二号的存在，以为二号在你身上，所以想要执行淘汰机制，销毁你，留下我。但是他没想到，我会被你唤醒，和你建立共生协议。所以……”
你接着道：“我们不是共生就是共死。他必须同时占领我们两个。”
周棋洛补充道：“从他选择舍弃乌托邦王国那一刻开始，他就失去了其他智体的孵化条件。也就是说，他没有退路，他必须这么做。”
突然，走廊里响起整齐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听见门外的动静，你顿时紧张道：“我们该走了。”
周棋洛轻笑一声，道：“放心，它没那么容易把我们抓走。我从系统那里偷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一段代码。”周棋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在实验设定里，我们如果觉醒成功就会获得改写世界代码的一定权限。就像刚才那样。而我从系统的记忆里把完整的权限代码复制了一份。所以现在这个游戏属于我了。”
一个念头在你脑中一闪而过，你立即道：“周棋洛你说什么？”
“……现在……这个游戏属于我了？”他重复着。
此刻所有信息连成一条线，你笑着说：“我知道实验成功的触发条件是什么了！”
周棋洛瞪圆了眼睛，思忖了片刻后眸子一亮：“是游戏！”
你挑眉道：“假如我们在一个反乌托邦游戏里，什么样的结局才算是胜利。”
你和他的目光似乎穿过信息流望到那个不断搏动着的漆黑球体——万恶之源，乌托邦国王。
“那我们必须陪它好好玩一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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