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老音乐厅像一座沉睡的巨兽,阴影中潜伏着无数秘密。
季锦瑟和莫弦从侧门溜进去,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出惨白的光痕。季锦瑟的左肩隐隐作痛,那道金色琴弦的烙印在皮下发热,仿佛在预警着什么。
"你觉得是谁留的纸条?"她小声问,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莫弦检查着手中的银铃法器——尽管已经破损,但仍能感应到灵能波动:"不像是史弘的风格。他更喜欢直接对抗而不是神秘纸条。"
他们来到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前。木制台阶已经腐朽,踩上去发出不祥的吱呀声。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更古老的气息——像是陈年的檀香混合着铁锈的味道。
地下室比想象中更加宽敞,显然曾经是某种储藏室。现在这里堆满了废弃的乐器和杂物,灰尘在光束中飞舞。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块清理出来的空地,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法阵——与莫弦在钟楼阁楼布置的极为相似,但更加古老,符文也略有不同。
"有人先我们一步。"莫弦蹲下检查法阵,"这不是最近画的,至少存在了几十年。"
季锦瑟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不属于她的记忆再次涌现:"我来过这里...不,是季婉清来过。在李慕白事件那晚..."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抚过墙壁,停在一块看似普通的砖石上。轻轻一按,砖石竟然凹陷进去,伴随着机械运转的咔哒声,一面墙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隐藏的小室!
莫弦惊讶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季婉清的记忆。"季锦瑟的声音变得飘忽,"她...不,我们通过李慕白的眼睛看到过这个密室。"
密室中只有一样东西——一架古老的留声机,上面放着一张黑色的唱片。莫弦谨慎地检查了留声机,然后上紧发条,将唱针放在唱片上。
起初只有沙沙的噪音,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颤抖而恐惧:
"实验记录,1989年10月8日,李慕白。琴的力量超出预期...它不仅能影响听众的情绪,还能召唤实体。我看到了她,那个唐代乐师...她说要借我的手完成复仇..."
背景中隐约能听到《广陵散》的琴声,越来越急,越来越疯狂。突然,录音中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混乱的碰撞声和更多人的哭喊。最后,一个女声清晰地响起,说的竟是古老的唐语:
"血债...血偿..."
季锦瑟浑身发抖——那是季婉清的声音,通过李慕白的口说出!
录音结束,留声机自动停止。密室内一片死寂,只有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李慕白不是单纯的受害者。"莫弦打破沉默,"他是在有意识地研究'锦瑟'琴的力量,结果玩火**。"
季锦瑟刚要回应,左肩的烙印突然剧痛起来。她痛苦地弯下腰,同时感到季婉清的意识在体内苏醒,强行控制了她的声带:
"小心!有埋伏!"
几乎在同一瞬间,数支飞镖从暗处射来!莫弦反应极快,拉着季锦瑟滚到一旁。飞镖钉在墙上,泛着诡异的蓝光——明显淬了毒。
"出来吧,史弘。"莫弦对着黑暗喊道,"我们知道是你。"
阴影中走出一个身影,但不是史弘。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考究的中山装,手中把玩着一把熟悉的黑色短剑——噬魂刃。
"张教授?!"季锦瑟惊呼。
老人笑了,声音却比平日讲课时要年轻许多:"张明远确实是我的伪装,但我的真名是史文渊。史弘是我的孙子。"
莫弦将季锦瑟护在身后:"所以三十年前李慕白事件,你也在场?"
"何止在场。"'张教授'——现在该称他为史文渊了——冷笑道,"那本是我的研究项目!李慕白只是我的助手,一个对古琴痴迷的傻瓜,正好适合作为实验品。"
他踱步到法阵中央,噬魂刃在手中翻转:"我们发现了'锦瑟'琴的秘密——它不仅是乐器,更是一个能量转换器,能将音乐中的情感转化为实际能量!想象一下这种技术的应用前景..."
"你们用它来杀人。"莫弦冷冷地说。
史文渊不以为然地摇头:"小小的牺牲在所难免。李慕白太过脆弱,被季婉清的怨魂反噬。但三十年的研究让我明白了一个关键——"他猛地指向季锦瑟,"必须要有血缘联系!季婉清的后裔才是完美的宿主!"
季锦瑟感到一阵恶寒:"所以你一直在监视我?等待'锦瑟'琴找到我?"
"不仅如此。"史文渊的笑容变得狰狞,"我还确保你考入这所学院,安排你上我的课,甚至...那家古董店也是我安排的。"
莫弦握紧了破损的银铃:"为什么现在才现身?"
"因为时机成熟了。"史文渊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李慕白事件后,我收集了死者的血液。混合特殊的配方,可以在月全食期间暂时固化灵体。现在,有了季婉清的后裔作为媒介..."
他突然将瓶子砸向法阵中央。玻璃碎裂,血液渗入符文的刻痕,整个法阵顿时亮起血红的光芒。地下室的温度骤降,墙壁上凝结出白霜。
"他要召唤季婉清的完整灵体!"莫弦大喊,"阻止他!"
但为时已晚。季锦瑟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法阵传来,左肩的烙印灼烧般疼痛。她尖叫着跪倒在地,看到一道半透明的白影正从自己体内被强行抽出——是季婉清的灵体!
"不!"莫弦试图拉回季锦瑟,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史文渊狂笑着举起噬魂刃:"千年恩怨,今日了结!季婉清的灵体将被永久封印,而她的力量将为我所用!"
季婉清的灵体已经完全脱离季锦瑟的身体,漂浮在法阵上方。她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实,唐装上的花纹都清晰可见。但她的眼神空洞,似乎处于无意识状态。
季锦瑟虚弱地抬头,突然发现一个细节——史文渊站的位置正好是法阵的"控制点",而在他身后,阴影中潜伏着另一个身影:史弘!他看起来伤势严重,但眼中的仇恨丝毫未减。
"莫弦..."季锦瑟用尽力气喊道,"法阵...逆转它!"
莫弦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史文渊全神贯注于控制季婉清的灵体时,莫弦悄悄绕到法阵另一侧,将破损的银铃放在一个关键符文上。
银铃接触到血痕的瞬间,法阵的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史文渊察觉异常,怒喝道:"你在干什么?!"
"结束你的疯狂实验!"莫弦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银铃上,"以守音人之名,魂归其所!"
银铃爆发出最后的金光,法阵的能量流向瞬间逆转!史文渊发出惨叫,噬魂刃脱手飞出。季婉清的灵体如烟雾般被吸回季锦瑟体内,而法阵的血光则全部涌向了史文渊!
"不!这不可能!"史文渊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开始变得透明,"这不是灵魂分离...这是灵魂吸收!"
史弘从阴影中冲出,试图救他祖父,却被莫弦拦住。两人扭打在一起,而法阵中央的史文渊已经半透明化,他的尖叫声也越来越微弱。
季锦瑟挣扎着爬起来,感到季婉清的灵体重新与自己融合。但这次不同——融合更加完整,更加...和谐。她突然明白了史文渊法阵的真正作用:不是召唤或封印,而是灵魂的净化与平衡!
"莫弦!"她喊道,"法阵不是在伤害他...是在修复灵魂的撕裂!"
莫弦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放开史弘,后者立刻冲向法阵中央,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祖父完全消失在一道白光中。
"爷爷!"史弘跪倒在地,声音中充满绝望。
白光渐渐散去,法阵中央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把普通的黑色短剑。史弘颤抖着捡起它,脸上的仇恨被迷茫取代。
"他...去哪了?"史弘茫然地问。
季锦瑟感到一种奇异的知识浮现在脑海:"他回到了该去的地方。时间的长河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
她的声音又带上那种古老的口音,但这次更加平和。左肩的烙印不再疼痛,而是散发着温和的热度。
史弘抬头看她,眼中的敌意已经消散:"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莫弦疲惫地说,"法阵本就是你祖父设计的,我们只是触发了它本来的功能——灵魂回归。"
地下室里一片寂静。远处传来钟声,宣告午夜的结束。史弘最终站起身,蹒跚地走向楼梯,背影显得无比苍老。
"等等。"季锦瑟叫住他,"关于'锦瑟'琴...你祖父还知道些什么?"
史弘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他只想知道如何利用它的力量。但我想...它选择你是有原因的。"说完,他消失在楼梯的阴影中。
莫弦捡起地上的噬魂刃和银铃碎片:"我们该走了。这个地方...有太多不好的记忆。"
季锦瑟点头,却在转身时注意到留声机后面露出一角纸张。她抽出来一看,是一张发黄的照片——年轻的史文渊和李慕白站在"锦瑟"琴旁,而琴的旁边,赫然是年轻时的张教授!
"莫弦..."她颤抖着递过照片,"我们认识的'张教授'...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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