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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叶律(二)

秋节既至,虽然战事未歇,但是军中各处却仍然按照节气添置了新衣物。以前在宫中负责为我裁剪的师傅年纪大了,往来军营不便,此次便是由雾岚带着老师傅的徒弟过来。

款样都是定好的,展示在我面前的也都是成衣。师傅过来就是以防万一我哪里需要修改的。

不比在宫中,时不时要出席一个重要的仪典或者宴请,需要仔细揣摩穿什么,从头到脚都不容有半点错漏。在军中四个月来,我就没穿过艳色的衣服。

也是实在没精力再关心衣服怎样,盔甲够好就行。

这次送来的衣物也多是耐寒的、适宜在军中穿的款式。雾岚总担心我穿不够、穿不暖,我看着她那副担忧的模样,便未再挑挑拣拣,全部收下了。

但是看到十几件披风依次排开的时候,我却实在不能大手一挥照单全收。

铺张奢靡,素来不是军中的作风,主帅若是天天换披风,也不像个样子,

“下次即使是做好了送过来以供我选择,也不必做这么多。”我粗略数了一下,送来了十六件,便道:“至少减去半数以上。”

雾岚有些为难地道:“这是……”

我问道:“陛下的吩咐?”

雾岚点点头,“是。”

我道:“既然是送来予我,便可以听我的。而且,我是往下减,又不是往上加。陛下若是问起,只说我只有一个人,穿不了那么多便是。”

雾岚道:“是,奴婢明白了。”

她口上是答应了,但是我知道,下一次送过来的,照样依的会是瞿姜的意思。

罢了。

虽然当扈国和陆吾国的披风款式不一样,但是当扈国内所制的都大同小异。

我匆匆扫了一眼这些披风,大多不是牙白色便是玄色,余下的只有两件黛色的。都是我曾穿戴过的颜色,制作之人应当是认为我喜欢这三种颜色,所以特意选了来。

玄色比较合我的心意,在战场上很是英姿飒爽,而且沾了血也不至于显得过分狰狞可怖。

我随手拿起一件离我最近的来,却发现这个披风的系带,极为特别。当扈国的系带简约大方,没有任何纹饰。陆吾国的系带,虽然有些张扬,但也只体现在所选的布料颜色上。比如黑色的披风要用红色的系带等,虽然不和谐,但是显眼也是真的。

细看这一件披风的系带,绣了十分精致的暗纹,且这纹样不像是日常可见的。我可以确认,我从来没有任何一件衣服上出现过这样的纹样。

但是我却觉得十分熟悉。

我必然曾经在何处见过的。

我闭上眼睛努力想着,忽然灵光一现。

就在我从陆吾国被接回来的那一天,在我的那个梦里。

永翼国那座迷失在火光中的大殿,处处都是这种纹样。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是瞿姜特意吩咐的。可是转念一想,瞿姜就算是想要逗我开心,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更何况,在我上次给她送去陆吾**营的内部地图之后,她生了很大的气。时隔半个多月,见到我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倒是对那位岁山来的姑娘极好。

她一直以来喜欢拉在身边作伴的,应该就是大山孕育出来的性灵之人。

我呢,已经涉世太深,在红尘中走得太远,满身都沾染上了战场的煞气。

已经不再是当年人。

既然不会是瞿姜,那便只可能是裁缝。

或许只是无心之失,于是我侧头看了看旁边的几件,发现系带似乎都是中规中矩的当扈国款式。

我心中暗道:“奇怪。”

若是无心之失,同样的款式应当至少是个双数,但是这孤零零的一件,必然是有意为之的。

于是,我看向这次跟来的那位年轻师傅。

那师傅察觉到我的目光,不闪也不避,而是回望着我。

他和我,有着很相似的眉眼,但是眼神却十分不同。

他的眼神中封印着负面的情绪,即使已经极尽努力去掩饰,但是我却还是轻而易举地察觉——是恨意。

滔天的恨意。

但是这种情绪所指的对象并不是我。

我们视线在空中接触,僵持了片刻后。

他动了动口。

看嘴型,他竟然喊我作“皇妹”。

我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他却好整以暇地又做了一遍口型——“皇妹,别来无恙。”

我手一抖,险些把装着披风的托盘打倒在地。

雾岚察觉我情绪不对,赶忙过来关切地问道:“将军,怎么了?可是不适?是旧伤复发了吗?奴婢去请军医过来瞧瞧。”

“没有,只是方才走神了片刻,意识涣散,手上自然也没得个轻重。”我匆忙拉住她,“伤兵太多,军医本就照看不过来,不必再去添这个麻烦了。”

雾岚还是不放心,“真是如此吗?奴婢还是去请军医过来看看吧。”

我道:“真不用,听话。”

雾岚见我态度强硬,最终还是让步了:“那好吧,这次奴婢就不去了。但是,将军你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绝对不许瞒着奴婢。”

“自然,放心。”我看她还是愁眉苦脸的,便道:“其实,我有点饿。今日晨起到现在,四个多时辰了,还没吃上什么东西。”

“啊?”雾岚在宫内训诫那些怠慢我的侍女们惯了,下意识地看向营帐四周,却发现并无一人是贴身伺候我的。

她跺了下脚,“将军稍待,奴婢这就去准备。”

雾岚离开后,我攥紧了手中握着的绣有永翼国纹样的披风,又随意点了三件留下,便让宫人们都退下了。

“随行的负责师傅,你留一下。”我支开所有人,正是为了将这位师傅留下。

那师傅本也没急着走,听我开口,便悠然转身,站定在原地。

“你是什么人?”我走近他,问道。

“郁泱。”他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过话一样,嗓音十分的嘶哑,“永翼国国丧,除世子外,其余皇室子弟皆须自知悉之日起,守丧三年,循仪轨不得开口说话。”

“我第一次开口,喊得竟然是你的名字。”

我已经听保亲王说过一次,我是永翼国的世子了。故而此次再遇到故人,甚至还是亲人,便也没有惊讶过久。

我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

他道:“我是白于渊。”

白于渊,凤郁泱。

我们的名字倒是像。

白于渊问道:“方才我喊你皇妹,你猜不到我是谁吗?”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皇兄?”

白于渊点了下头算作回应,道:“看来师父将你教得不错,至少比我要好。”

“师父?”我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难道你就是我……”

白于渊不疾不徐地道:“是。我是你的皇兄,也是你的大师兄,是永翼国隐相、冀望郡主白榆的首徒。”

永翼国隐相。

原来,保亲王说的关于我师父的部分,很大可能上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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