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星院的晨露还凝在雪梅花瓣上时,萧彻已握着弯刀在院中空地练剑。玄色劲装衬得他肩背挺拔,右臂的绷带虽未拆,却不妨碍动作的利落,刀风扫过积雪,溅起细碎的雪沫,落在青石板上融成小水洼。
“慢点,别扯到伤口。” 沈知珩端着药碗从暖阁走出,碗里是刚温好的 “固元汤”,飘着几片雪莲花瓣。他走到萧彻身边,看着对方额角的薄汗,伸手递过锦帕,“刚换的药,再裂开又要遭罪。”
萧彻收刀入鞘,接过锦帕擦汗,指尖不经意触到沈知珩的手背,温温的。“怕什么?有我的阿珩在,再裂十次也能治好。” 他笑着接过药碗,仰头饮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散开,却因沈知珩递来的梅子糖瞬间消散 —— 是昨日特意让糖坊做的,裹着一层薄霜。
“太后派人送了帖子,邀我们明日去宫宴。” 萧彻从怀中掏出烫金帖子,语气带着几分冷意,“说是‘赏梅宴’,实则是想试探你我的关系,顺便给你个‘下马威’。”
沈知珩接过帖子,指尖拂过 “太后懿旨” 四字,眼底泛起一丝警惕:“她还没放弃对我的杀机?”
“怎么会放弃。” 萧彻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将他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不过有我在,她不敢明着动你。明日你跟在我身边,不管谁刁难,都别理,有我挡着。”
次日的宫宴设在御花园的暖阁,红梅绕着廊柱开得繁盛,却掩不住空气中的暗流。沈知珩穿着萧彻为他准备的月白锦袍,颈间的并蒂莲玉佩藏在衣襟内,跟着萧彻走进暖阁时,立刻引来无数道目光 —— 有好奇,有嘲讽,还有敌意。
“哟,这不是靖安侯世子的‘新宠’吗?” 吏部尚书的公子李修远端着酒杯走过来,眼神轻蔑地扫过沈知珩,“听说还是个北朔质子,世子口味倒是特别。”
沈知珩攥紧袖口,刚要开口,就被萧彻拉住手。萧彻将他护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李公子管好自己的嘴,我靖安侯府的人,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他顿了顿,抬手将沈知珩揽进怀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何况,阿珩是我心尖上的人,不是什么‘玩物’,再敢胡说,休怪我不客气。”
李修远脸色一白,悻悻地退了回去。暖阁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太后都看了过来,眼神复杂地扫过两人交握的手。
宫宴过半,太后忽然开口:“听闻沈公子医术高超,哀家近日总头疼,不如请沈公子给哀家看看?” 这话看似器重,实则是想借机刁难 —— 若诊治不好,便是 “对太后不敬”;若诊治得好,又会被冠上 “媚上邀宠” 的名声。
沈知珩刚要上前,就被萧彻按住:“太后凤体尊贵,还是请太医院的御医诊治为好,阿珩只是略懂皮毛,怕耽误了太后。”
“世子这是护着人呢?” 太后笑了笑,语气带着深意,“不过是让沈公子搭个脉,世子何必紧张?”
沈知珩知道躲不过,轻轻挣开萧彻的手,走到太后身边,指尖搭在她的腕上 —— 脉象平稳,哪里有什么头疼?分明是故意试探。他收回手,躬身道:“太后脉象平和,只是近日操劳过度,若用晒干的雪梅花煮水喝,可安神定气,缓解疲劳。”
这话既没夸大,也没贬低,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刁难。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也没再为难,只是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宫宴结束后,两人刚坐上马车,萧彻就抓起沈知珩的手查看:“刚才有没有吓到?李修远那厮的话,别往心里去。”
“没有。” 沈知珩笑了笑,指了指萧彻的左臂,“倒是你,刚才护着我时,胳膊撞到柱子了吧?袖口都渗血了。”
萧彻低头一看,果然,左臂的绷带已被血浸红了一小块 —— 刚才和李修远争执时,不小心撞到了廊柱的棱角,当时没在意,现在才觉得疼。
回到揽星院时,夜色已深。沈知珩扶着萧彻坐在软榻上,小心地解开他左臂的绷带 —— 伤口不大,却蹭破了之前的结痂,渗着淡红色的血。他从药箱里拿出雪莲花膏,用银勺舀出一点,轻轻涂在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
“小时候,母亲教我医术时,总说‘医者仁心,先护己,再救人’。” 沈知珩的声音很轻,带着回忆的暖意,“可遇到你之后,我总忘了这句话,只想着护着你,不让你受伤。”
萧彻握住他的手,指尖拂过他腕间的细痕 —— 是之前为他刮毒时留下的。“我父亲也说过,‘护所爱之人,虽万死不辞’。”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旧木盒,打开里面是半块兵符,还有一封泛黄的信,“这是父亲写给你舅舅的信,里面说‘若有来世,愿两家结亲,共守山河’。”
沈知珩接过信,展开一看,字迹苍劲有力,末尾还画着一个小小的并蒂莲,和他颈间的玉佩纹样一模一样。“原来…… 你们父辈早就想让我们在一起了。” 他的眼眶微微发红,抬头看向萧彻,“母亲当年离开北朔,就是怕我卷入纷争,可她没想到,我还是遇到了你,还是卷入了这些事。”
“但我们不一样。” 萧彻伸手将他揽进怀里,小心避开左臂的伤口,“我们会一起扳倒太后,一起救回你舅舅和兄长,一起守住父辈想守的山河。” 他顿了顿,在沈知珩的发间印下一个轻吻,“而且,我会一直护着你,不让你像母亲当年那样孤单。”
暖阁里很静,只有烛火跳动的声音,还有雪莲花膏淡淡的清香。沈知珩靠在萧彻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忽然觉得,所有的苦难都有了意义 —— 这场以 “玩物” 为名的庇护,早已变成了彼此生命中最珍贵的羁绊。
夜深时,沈知珩躺在矮床上,看着帐顶的纱幔,颈间的并蒂莲玉佩泛着温凉的光。他想起宫宴上萧彻护着他的样子,想起夜间疗伤时坦诚的过往,嘴角忍不住上扬。
萧彻似乎察觉到他没睡,轻声问:“在想什么?”
“在想,等扳倒太后,我们去北朔雪山采雪莲花好不好?” 沈知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笑意,“母亲说过,雪山的日出很美,还能看到成群的白雁。”
“好。” 萧彻的声音带着笑意,“到时候,我们骑着最快的马,带着父亲和你舅舅的信,去看日出,去采雪莲花,还要在雪山下许婚,让天地为证。”
暖阁里恢复了安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落下的雪声。沈知珩闭上眼睛,感受着颈间玉佩的温度,忽然觉得,这场始于奉天殿的相遇,这场跨越生死的羁绊,在揽星院的同居日常里,终于开出了最温暖的花。
而太后的杀机,虽仍在暗处潜伏,却也成了他们爱情的试金石 —— 只要彼此在侧,只要这份坦诚与守护不变,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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