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里出来后,杨槿觉得自己像是忙活了一辈子,身子疲累得很,在家中睡了整整两日才缓过来。
好不容易缓过来,墨轶上门了。
杨槿收拾好后,去了厅堂,望见墨轶坐于此,喝着茶,悠闲得很。
杨槿看见他就不知从哪里出来的一股无名火,瞥了他一眼,便重重坐在椅子上,问着:
“来这儿做什么?”
墨轶回:
“来监工。”
“监什么!”
“水渠。”
杨槿一下子梗住,可恶,百两金压垮木槿枝。
杨槿不知道要回些什么,正巧姜期行来了,杨槿便岔开话头,和姜期行聊起了山内的状况。
墨轶也不恼,只是很有耐心地等着,喝着茶,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良久,墨轶回:
“你若是不能做,那便把施语华请回来。”
杨槿问:
“你好像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吧。”
墨轶也不回应,杨槿就接着往下说: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施语华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无心去听,我只想知道你对那山内的秘密知晓多少?”
墨轶虽然没有说话,但扔过来一封信,接着便摔了杯子,喊起来:
“什么腌臜茶渣也配让我入口,你就是这般待客?”
说完,便拂身而去,空留杨槿一人在此,攥着信,眼中满是无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径,比不上墨迢一半的心眼子。
回了书房后,杨槿拿出里面的信:
‘山不可毁,毁之大难将至。’
还真是个鬼地方。
杨槿靠坐在椅子上,手耷拉着,心中烦躁得很。
烦得很,杨槿把信扔到箱子里,收起来,不想看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正好看到阿涞和越姑在村头的大树下整着东西,走近后才看清是从集市上买的发冠、束带、小锄......
杨槿走进后,阿涞笑得更甚,对越姑说着话,也像是在和杨槿炫耀:
“越姑,自从与你同处后,日子都好了起来。”
说着,眼睛还瞥了一眼杨槿,杨槿白了他一眼便走了,心里想着:
‘什么东西,自己舍不得买的物件,诓骗女子感情便可轻易得到,大到修自己屋子的银钱,小到梳头的梳子,什么不是靠越姑买的,还有脸说。然后轻飘飘一句,你最辛苦就可揭过所有苦楚,可真是好算计。'
杨槿一边想着一边向前走,完全没注意到站在一旁的姜期行,姜期行嘴里叼着一株干草,看着杨槿头也不转的就走了,苦了自己在此等杨槿这般久,可叹可叹。
眼睛直直地盯着杨槿许久,后才快步跑上前,说着: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小心走到万河里爬不上来。”
杨槿瞪了姜期行一眼:
“乌鸦嘴。”
后又想起来什么,便拉着姜期行去了隔壁村子,姜期行拿着木桶,站在这块地前,手捂着鼻子:
“杨槿,这次的肥怎么这么臭。”
杨槿回:
“掌柜的说,这是最好的肥,专门给我们留的,快挖,挖完直接倒回地里。”
说完便催促着姜期行去挖肥,自己便去另一个仓库寻饼肥。
是的,肥是有很多种的,但姜期行只有一个,倒霉的姜期行也只有一个,倘若姜期行今日的倒霉事件完成,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什么倒霉事情,那这样也不会因为恰好在姜期行身边做活儿的我受到牵连了。
杨槿越想越开心,真是个好主意。
等杨槿把饼肥都搬上车后,姜期行也拎着两大桶肥回来了,姜期行看见一车的饼肥,轻轻地把两桶肥放下,然后便跳起来和杨槿争辩:
“你说那肥是专留给我们的,怎得还买了别的。”
杨槿看着姜期行,和林锦清在一处久了之后,他也被林锦清传上了一些‘林锦清行为’。
杨槿回:
“总要掺些别的才好嘛,不说这些了,我们快回去吧,再不走撒完肥天都要黑透了。”
姜期行臭着脸赶着驴车,杨槿坐在车尾,两大桶味道很大的肥放在车头,和姜期行挨着。
杨槿想着,下次还是不买这个肥了,车头到车尾的距离太近了,太臭了,想吐。
最后这两桶肥被杨槿和姜期行随意倒在一处草丛,实在是忍不住了,不是杨槿要下车吐,就是姜期行要下车去吐一下,来来回回地折腾,耽搁回去的时辰不说,身子也是受不住的,于是果断决定,有些东西该舍还是得舍弃了。
等回到地里,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今日便只把饼肥放到仓库里便回了家。
杨槿进门后,看到屋内桌上多了一封信,只是一封空白信,只字未写,唯有一条类似木槿枝的线条,极细、极小。
杨槿只当不知是谁的恶作剧罢了。
杨槿坐在院中的凉亭里,望着那桂花出神,又是一年春,日子又要开始忙起来了。
杨槿在想,无论是从未做的事情,还是一直在做的事情也好,似乎总是一直都有新的事情出现,要接触没见过的东西一直都会源源不断地出现。
杨槿现在很想吃着老本,舒舒服服地做完这场交易,可惜天不遂人缘。
秋千上的铃铛随风摇晃,杨槿听着声音望去,那是上年冬日,方思无绑上的,也不知今日冬日能否再见到方思无。
屋内的鹦鹉一遍又一遍地喊着:
“睡觉了,睡觉了。”
真是烦人,上次和柳仰去镇子上买下的鹦鹉,教了好久,什么都没学会,倒是随口说的一句睡觉了,记得清清楚楚,偏偏每日亥时二刻准时提醒杨槿,要去歇息了。
得,找了鹦鹉闹钟,准点提醒自己该休养生息了。
杨槿是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出门去看得知,是陈清秋在与她年少时的好友争吵。
因着没听到全程,所以也不太明白两人之间为何而起的争执,林缃照去劝着,杨槿和姜期行便一人一边,站在林锦清的两侧。
林锦清说:
“这两人年少相识,曾互诉情衷,可叹缘之弄人,宿命既定。”
杨槿回:
“可陈清秋早已成婚。”
姜期行点头应着:
“世上有情人爱而不同时的情形也是有很多,恐这两人应当也便如是。”
所以说,这次的争执也可能是爱意的不可诉说转为心中郁结,恨自己、恨宿命、恨对方。
我有时候也认为恨的另一个名字叫爱,可这个范围又应当很小,国仇家恨永远也不在这个范畴之内。
仅仅只是存在部分情感的事情上而已,我爱你而你不愿,你心不解我心忧,我之相思无可诉,你之窕窕永不我。
好恨啊!
好爱啊。
这场争执以陈清秋割发断义结束,两人终是不欢而散。
既然已无缘分再续的可能,那也不用去寻一个完满的结局,恶语相向也并非是一件坏事。
她们走了之后,林缃照回家歇着去了,费了半天口舌,累坏了。
姜期行说:
“走吧,地里的肥还等着我们呢。”
杨槿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最终还是不得行,爬在驴车上睡着,姜期行牵着驴车,林锦清牵着小默去了地里。
妹妹们很早便来了,那些饼肥也早就泡上,再过半个时辰便可洒在地里。
因着赌约而输出去的地也有人在照看着,村子里的人对这些地倒是比对自家的地还上心。
林锦清也拉着小默去除荒草,杨槿带着几个人拿着耒耜去挖水沟。
山上的水渠迟早会修建好,现下把地里的水沟都修整好,也省得将来慌乱。
姜期行?
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神神秘秘地,靠近了还总是跑掉。
哼,不让人看,我还不想看呢。
杨槿拿着锄头气冲冲地走了,狠狠地挖着水沟里的土。
突然,一股烟味儿直直地冲过来,杨槿四处环望,不好!
是山火!
杨槿便喊上地里的所有人去灭火。
所幸山上树不多,火势没蔓到很大,只是之前进山的门似乎都被这把火烧没了似的,明明之前很是明显的门,现下再也看不见了。
这把火,难不成也有来头?
若说没有,很难让人相信,因为这场火独独绕开了藏着茵陈棺的这山,虽无火在此,但却有如此变化,让人心中不解甚多,疑虑甚多。
有意思,这山里越来越有意思了。
只是现下想要再次进山,要费些功夫了。
墨轶过来会合后,一同去探查是否还有别的可使山火复燃的地方,细细查过后在下山去。
回去的路上,杨槿问:
“墨公子,当真只有过这山这一条路吗?”
林锦清倒是嘴快:
“是这山顶的水好,旁的山上不是土,便是石头,唯独这山,山顶是绝佳的山泉水。也是枫落大师算过,如若这山泉水引下,不只是利于农田,也是有助于国运的畅通。”
杨槿自顾自说到:
“那怪,这山如此多的秘密,这水渠如此地难修。”
可无论什么,都不该是踏着她人尸身,助自身成仙的理由。
可倘若这是那最高的掌权者默认,亦或者主持的这件事,要想阻止,便很难了。
走到山脚处,杨槿回身望了望这山,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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