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微还没进门的时候就瞧见外面玄关东西摔得乱七八糟的,更是有一部手机磕碎了角躺在哪儿。
她上前看了看,还可以亮屏,只是屏幕角落碎裂了一小块。不是林月初的,她也就没管。
等到开了门进了屋内,才发现这屋里更是乱。
地毯偏移翻起一角,一些摆件也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发生过什么事儿。
遭小偷了?
林月微没有关门,将信将疑地走了进去。
这楼层还是比较高的,小区安保也还挺安全,从来没有听说过能有这种事情发生。
毕竟刚进来的时候门锁还是好好的,不像是撬开门进来的小偷。
林月微正疑惑着,听见门开合的声音,抬眼瞧见林月初推门出来。
“你在家啊,这都是你弄的?”
林月微抬手指着满地的狼藉,要说多脏那算不上,只是太乱了。
疑似某种大型犬在家里发疯。
“你这是喝醉了?整得哪一出啊?”
林月微以手扶额,刚加了班回来隐隐有一丝要崩溃的迹象。
“我弄的,我来收。”
林月初的声音有些不同寻常的低哑,含着鼻音,话说出来闷闷的。
林月微抬眸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待看到对方那有些凌乱的衣衫和发丝,还有那红润到甚至有些充血的唇,不觉间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
她联想到了外面那碎屏的手机,下意识往林月初方才走出来的房间里看。
不过那房间门早就已经关上了,一堵深灰色的门阻隔了她窥探的视线。
林月初低着头,并没有反驳。
“你把人带回来了?然后......”
林月微手指着那些倒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指尖有几分颤抖。
林月初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面上表情有些涩然,“没有在外面。”
林月微心里一松又一紧,没有在外面那是?
“涨本事了?你有这本事还用我帮你?”
那外面被打翻在地的手机,足可见这情况有多激烈,多半这场面应该不是很和谐。
林月初只是垂着眸背光站着,神情看上去有些冷然,像是这一切都同她没有关系一般,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你强迫人家了?”
林月微这句话说得很轻,宛如一阵风般就这样飘了过去,却在两人之间刮起了一阵飓风。
对方越是沉默,她心里也就越是不安,答案已经逐渐浮出水面。
林月初出来时穿得单薄,外面还在下雨,这会儿晚间温度已经降了下去。
不知道是冷得还是什么,她身子有些颤抖,说出来的话也是如此。
“我只要她留在我身边。”
答案清晰地掉落在地上,没有声音却宛如一道惊雷一般在林月微心里砸了下来,炸得她似乎都出现了耳鸣。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在林月初的嘴里能听见这样的话来。
“你疯了?”
“我没有。”
林月初那声音依旧平静,甚至连脸上表情也没有过多变化。
疯了的仿佛另有其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林月微气息有些不稳,“你重新回答我,到底是玩玩还是认真的?”
别人玩玩或许可能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来,但她知道林月初一定不会。
这样不理智的事情发生在她身上本身就是一种不寻常,若是说她寻常就是一个对待这方面随性的人,那么这件事情的发生并不代表什么。
可是她是活了三十来年从未做过这种事情的人,今天的混乱代表着什么呢?
林月微不敢深想,她好像做了一件并不算正确的事情。
这或许根本就不是随便玩玩。
她等着林月初的答案,目光不由得往对方身后的那扇门飘过去。
前几天在楼下见过一面的那漂亮女人......
林月微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林月初沉默良久,丢下了这一记重磅炸弹,话说得却轻松,仿佛是要去楼下买瓶酱油。
只把林月微一个人炸得外焦里嫩,两眼发直。
心底的猜测得到证实,前后的事情贯连起来,林月微有些站不稳,伸手扶了墙面一把。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尖锐到刺耳。
林月初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抛下了一记多重的惊雷,她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伸手要去扶林月微一把。
“啪”地一声,被甩了一记耳光。
清脆的声音荡在耳边,林月初起先没有感受到疼痛的感觉,只有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脸上蔓延,而后那刺痛的感觉才慢慢升上来,温度腾升。
她那要去扶对方的手也顿在了半空,渐渐地落了下去。
“你再说一遍。”
“我……”
林月初抬眸瞧见对面那人通红的双眼,嘴里的话一时咽了下去,没有再激怒对方。
“你忘记了?你忘记小姑怎么死的了?”林月微那只手还颤颤巍巍垂在一旁,她打了林月初一巴掌,可她心里同样不好受。
“我没有忘。”
林月初眸光暗了一瞬。
“那你现在还要做这样的事情?你也是要步上她的后尘吗?”
林月微声音拔高,脸上带着几分薄怒。
林月初在这声怒斥之中,伴着窗外的雨,像是眨眼间回到了快二十年前。也是这样一场朦朦胧胧的雨,落在了京市的老宅里。
她见到林思岳的最后一面,是对方跪在爷爷的书房前,缠绵的小雨逐渐浸湿了她那单薄的衣衫。
从小受尽宠爱的小姑,性格是天真浪漫,好像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到过那样痛苦难过的神情。
她在雨里跪了一夜,林月初站在窗子前看了半夜。
爷爷的房门始终紧闭。
后来的那几年里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对方的消息,仿若林家从来没有过林思岳这么个人一样。
所有人好像都知道这件事情,但都闭口不谈,包括她的姐姐林月微。
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没有一个人告诉她,那一直疼爱着她的小姑为什么突然离开,音信全无。
“我没有那么蠢。”
林月初神色淡淡,敛去眼底一丝复杂。
她的半张脸似乎更痛了,伴随着丝丝麻意,这张脸很脆弱,有要肿起来的意思。
这丝丝缕缕的痛意拉扯着她的心。
她才没有那么蠢,才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去跳河,况且还是那样一个冷心冷意的女人。
林月微听见这回答收住了情绪,她深呼吸几下,止住了颤抖的手,开始有了几分耐心。
“你现在也还年轻,还可以玩个几年,所以你想要玩一下我并不阻拦,但是你别想把人带回来。”
“有婚姻保障的感情尚且不算稳定,那没有婚姻保障的感情呢?”
如果有别的说辞,她不愿意拿林思岳的事情来作为典例,在林家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个事情。
林月初眼眸微抬,“你说错了,现在同性已经可婚了。”
“你都想到了跟她结婚?”
林月微气不打一出来,放下去的手有要抬起来的迹象。
“我不知道。”
林月初却有些沉默。
“或许我只是想让她留在我身边。”
至于以后的事情,她没有想过,也不敢去想。
闭上眼睛,在潮湿的空气中似乎闻到了一股独属于雨天的气味。
她想她似乎有好久没有去看过林思岳了。
林月微看她这副模样不似作假,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只是还从来不知道自己妹妹竟然有这样的一面。
一时间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脸上表情有些许复杂。
看着那背着光站着的人,只觉得有几分陌生。这还是她从前那个淡然娴雅的妹妹吗?
为何变得如此偏执?
还是说难道她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看着林月初逐渐陷入自己的情绪之中,林月微忍不住道:“你还是个小孩吗?想要的东西都要攥在手里?”
林月初抬眸看了她一眼,“或许是吧。”
林月微平息了情绪白了对方一眼,“你的做法很成年人,但是你的心智宛如小孩,这样做只会把人越推越远。”
“你不是不希望我们俩好么?”
林月初淡淡扫了对方一眼。
“知道你自己心里有分寸,不带到家里那无所谓。”
林月微现在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明明是妹妹的感情她却好像也被缠绕上了,没有了那份随意。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让她想起了那件尘封已久的往事,她再也做不到那样轻视这件事情,她在自己妹妹身上看到了当年小姑的影子。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做不到劝说林月初放手,以对方现在的状态不像是能听得进去这句话的样子。
想来也不过只是白费口舌,只盼望着林月初还能保留几分神智,别被迷昏了头。
不过她要是真的清醒,也就不会做出眼下这种事情了。
林月微只期盼着她的话里多多少少还能有几分真意,不要是骗她的。
这件事情她不想再插手,只能提醒对方保留底线,不要走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想到这里她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林月初那张泛着不正常薄红的脸,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做呢?”
她倒是要看看,林月初做下这种事情,该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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