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沈骊收到了黎荟发来的狗血版追妻指南,文如其名,特别狗血。
无一例外都是一些挡车祸、挡刀、雨中下跪、自虐式卖惨……
看完之后,沈骊不死心地追问:“你就没有能保命又体面一点的方法吗?”
黎·资深狗血爱好者·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简直是不识好歹!这都是我从小说里提炼出来的狗血精华!”
狗血是狗血。就是一点实践作用都没有。
沈骊痛苦扶额,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黎漾,余晖的日光透过玻璃窗踱在黎漾的面庞上,将她的面庞踱得更加立体深邃,让沈骊情不自禁地就将目光粘在她身上。
正在翻阅文件的黎漾察觉到有一道炙热又直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顺着这道目光看去,就看到沈骊给自己秒送了一个飞吻。
黎漾挪开眼神,唇瓣轻启,吐出二字:“有病。”嗯,她真的觉得沈骊多少有点油腻病。
偏偏吐槽完,黎漾又很轻地扯了一下嘴角,笑意浅薄得让旁人看不出来 。
这一反应也让黎漾觉得自己有病。
嗯,她和沈骊都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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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黎漾收拾好了办公桌后就打算走了。结果,她前脚还没迈出办公室门,后脚就被沈骊缠住。
黎漾看着沈骊再次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便停下脚步,双手环抱在身前,看着靠在门板上的沈骊,挑眉问道:“怎么?老板不让员工下班的吗?”
被质疑成黑心老板的沈骊面不改色,甚至用揶揄的语气倒打一耙:“谁让黎秘书还没回应我之前的邀请,我迫不得已,只能这样再邀请一下。”
黎漾无声地笑了,抬起手捏住沈骊的下巴:“邀请我?你就是用这种方式邀请我的吗?”
沈骊垂眸看着黎漾落在自己下颚处的手,眸光流转间,她低头亲了亲黎漾握住她的手指,语气粘稠而暧昧:“那黎秘书教教我,用什么方式邀请你,才能让你陪我共进晚餐?”
沈骊问的方式很暧昧。
黎漾的手指在冬日的时候一直很冰,猝不及防地被沈骊的唇瓣触碰后,温热的气息如藤蔓般蜿蜒地缠绕在她指间,变得灼人。
黎漾垂眸看着自己的指骨,神色不明地反问:“我允许你亲我了吗?老板想亲我的手,也应该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吧?毕竟,我是你的员工,不是你养在办公室的金丝雀。”
“抱歉,刚才黎秘书的手靠得太近,我有些情不自禁了。我下次克制一下,克制不住的话也会先询问一下黎秘书的意见。”沈骊见好就收,只是话语间也尽是调侃之意。
黎漾用那只被沈骊吻过的手指将沈骊的下巴挑起,她的目光描摹着沈骊的面庞。
恍惚间,黎漾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的雨夜,在她照例去参加乏味宴会的某一天,她一转身就在雨夜里看到沈骊。那一刻,她如被神谕指引,只一眼,就深深地被沈骊所吸引。
黎漾的手指挪动着,随意地划过沈骊的下颚,漫不经心地问:“问你一个问题,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在想什么?我要听真实的答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沈骊半眯着眼回忆着,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穿着红衬衫、戴着红宝石、矜贵而艳丽的女人形象,沈骊如实地描述道,“其实我很兴奋,因为你对我有一种强烈的吸引力。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同类的,所以我很期待和你玩这一场游戏。”
听到了还算满意的答案后黎漾松开了手,语气散漫道:“走吧,不是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抵在门板上的沈骊没想到黎漾会突然同意她的邀约,反应过来后简直想牵起黎漾的手再亲一下。但沈骊知道自己亲完之后,晚饭就该泡汤了。
所以,沈骊克制地牵了牵自己的手。
黎漾淡淡地瞥了沈骊一眼,在心里吐槽道:“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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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的时候,黎漾的职业病犯了,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她就将公司的详细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沈骊听。这让沈骊差点以为她和黎漾两个人是在餐厅里进行商务洽谈。
沈骊不禁含笑着打断了黎漾:“黎漾,我想……下班的时候我们可以不用聊公事的。”
“哦?那我们之间还能聊什么?”黎漾依旧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散漫地说,“回忆一下金主和金丝雀的往事吗?”
“那段往事不就是一段又一段的做、恨文学吗?怎么,老板是要和我聊这个吗?”黎漾停下动作,目光淡淡地落在沈骊身上,语气半是揶揄。
“也不是不行。”沈骊不禁也回忆起那段日复一日的做/恨往事,感慨道,“我觉得黎秘书还是蛮喜欢的。”
黎漾不置可否,她不否认她彼时的沉浸,只是她也不想否认被欺骗之后的复杂情绪。“你不会还要说,我被自己养的金丝雀反咬一口的时候,也是蛮喜欢的吧?”
沈骊一时哑然,因为黎漾主动谈及的这个话题,她确实是心虚、无理的那方。
见沈骊沉默后,黎漾反而主动调节氛围:“你不用紧张,我没有斥责老板的意思。”
“你当然可以斥责我。之前的我很坏。”沈骊深知自己身上的顽劣,从她来到黎漾身边的那天起,她就一直在伪装逢迎,玩弄黎漾的感情。
“都过去了。而且现在你可是我老板。我还是不以下犯上了。”黎漾不动声色地把话题揭过去,没有去斥责沈骊。说到底,只是立场对立,再加上沈骊不爱她罢了。
反正她也在学着不再去爱沈骊了。
吃完饭后,沈骊和黎漾在街道上行走,途中,沈骊假装很不经意地问黎漾:“你现在是和苏缨一起合租吗?”
这问的很故意了。
黎漾瞥了沈骊一眼,看见沈骊在用鞋尖戳了戳雪地,佯装自己很随意的模样。黎漾淡淡地收回了眼神:“嗯,我来华沙后就一直和她住在一起。怎么?老板还要管员工住在哪吗?”
沈骊顿时义正词严:“黎秘书,我这明明是在关心下属。一个良好的居住环境才能不影响黎秘书的心情和工作效率,才能有助于我们维持和谐的职场关系。所以……”
听到这个转折后,黎漾就知道沈骊的正经维持不了一分钟,她语气淡淡地截住了话头:“所以老板不会是想说要给我提供新住所吧?该不会还要邀请我和你一起住吧?”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住所……”话间,沈骊又用鞋尖戳了几下雪地。
黎漾截住了话头,拒绝了:“抱歉,这样确实不妥,公司的人会误会我觊觎新老板的。”
走着走着就抵达黎漾住所的楼下了。
在即将分开之前,沈骊让黎漾站在原地等一下,随即她拐进了旁边的花店,进去拿了她之前预定好的花束。
站在店外的黎漾拉紧了裹在脖子上的围巾,她大概能猜到沈骊待会是要做什么。等了一会后,她抬眸看着沈骊推开玻璃门,手里捧着花束,正步伐轻快地朝她走来。
蓦然,黎漾有些动容地看着,看得很认真。在华沙长久只有一片白的冬日里,本该在万里之外的沈骊正捧着花束在向她走来,五颜六色的花朵随着她的步伐而摇摇晃晃着,如同五光十色的灯泡闪烁在黎漾的眼帘,好像是一场滞留在春日的梦。
而在她眼中,脸上悬挂着笑意的沈骊确实很像一只从绚烂春光中误飞进来的花蝴蝶。
沈骊在黎漾的面前站定,她自诩自己是一个无所畏惧、厚颜无耻的坏女人,却在此时莫名地滋长出一丝局促忐忑的情绪。
见沈骊没说话,黎漾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
末了,沈骊抬起头,目光诚恳地落在黎漾的面庞上,那双向来裸露着狡黠之意的猫系眼在此时淌着温润的光,她唇瓣轻启,在黎漾的注视下说:
“首先,我还是郑重地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我确实是从一开始就是别有居心地接近你,并且在很长的时间都把你当成一场好玩的游戏。”
“黎漾,我承认,我虚伪又狡诈,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我的身上有着许多被世俗标准所定义的缺点。但你看到的这些,就是我。倘若你愿意接纳这样的我,倘若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可不可以让我成为你的爱人?”
“让我们重新认识,也重新开始。”
黎漾沉默了片刻,从沈骊的手中接过了花。她低头嗅了嗅花香,馥郁的花香被冷风裹挟着,盈满了她的鼻间,这本该是淹没在华沙冷寂冬夜里的气息,而不是会被她近距离嗅到的气息。
只是,黎漾蓦然无声地笑了,她松开手,手中这束五颜六色的花便在冷风的裹挟中掉落在地上。
“沈骊,你之前说过,我只是你感兴趣的一场游戏。那现在呢?我就不是你选择的一场游戏吗?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沈骊垂眸,怔愣着看向被黎漾扔在地上的那束花,轻声说道:“黎漾,如果我说这一次不是游戏呢?而是我发出的真诚的邀请呢?我想邀请你来到我不再伪装的世界……来到我真正的世界。”
说完,黎漾看到沈骊颓丧着低着头,沈小坏猫此刻怏怏的,好像她才是被扔掉的那束花,就此沾上了许多污泥。
看着这一幕,黎漾藏着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缩着,她有些不忍,但还是理智战胜了心软,末了,语气嘲弄地说:
“是吗?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沈骊,你在我这里的信用额已经透支了。我不会再轻而易举地相信你。”
说完,黎漾没去看沈骊的神情,而是转身离去。只有被她扔掉的花束留在白雪未融的街道上,就此沾上了雪渍与污泥。
沈骊看着黎漾离去的背影,很认真地说了一句上次重逢时说的话:“黎漾,我们下次见。”
在彻底看不见黎漾身影之后,站在原地的沈骊弯下腰,将掉落在泥地上的花束再次拾起,她动作柔和地拂去了花瓣上的残雪与污泥。
冷风反复吹刮着她,她低声对自己说:“没关系,黎漾,我们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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