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吗?”齐怀瑾松着领带进屋。
刘姨放下碗摇头,“没有。”
齐怀瑾没有再说话,神色正常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刘姨看着他却免不了担忧。
小雪离开半个多月了,前面几天阿瑾家都没回,第五天的时候,回来问苏雪回来了吗?刘姨说没有后,他神色几不可闻地变了一下,然后恢复如常。
此后的每隔几天他就会问一次,听到没有神色没什么变化。
但周身的气势却越发沉郁、压抑。
以往小雪在的时候他还会时不时地去参加一些朋友的聚会、或者合作方的邀约,如今却天天准时回家。
刘姨从他回国后,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
就像心爱的女孩走了,难受的不行,还死不承认的样子。
刘姨站在一边看着他吃饭。
他颀长的身躯坐在餐桌前,修长白皙的手自然地夹着菜入嘴,脸上的神情粗看也没什么不对劲。
但细看就能看出不对了,吃酸甜苦辣都一个脸色,下意识地会把目光移到阿雪常坐的那个位置,有时甚至会夹菜到对面,见到熟悉的地方人和碗都没有,他才僵硬地塞进嘴里。
刘姨纠结许久,还是上前一步,劝道:“阿瑾,去找小雪回来吧。”
“跟她好好认错,她心地柔软,会跟你回来的。”
齐怀瑾像是不能理解般扭头看向刘姨,手上还夹着菜,“我为什么要找她回来?她自己不会回吗?”
“还有我有什么错?她要什么给什么,闹到我工作的地方我都没有指责她,还不够好吗?”
“可是。”刘姨有些难过地说,“作为一个爱人,阿瑾确实伤害小雪很多。”
齐怀瑾眼神一变,绷紧脸,“我们不是爱人,我也不可能有爱人,我和她只是交易关系。”
刘姨看着他嘴硬的样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轻叹一口气,回厨房整理东西。
齐怀瑾回身,坐直身子面无表情地继续吃饭。
突然裤角传来一阵拉扯,他低头望去,奇奇庞大的身体塞进桌下,两只前爪扒拉着他的裤腿,一双蓝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从喉咙溢出低低的嗷呜声,像是在跟他要它的女主人。
齐怀瑾面无表情地道,“她不要你了。”
“嗷呜……”奇奇不满地吼叫,锋锐的爪子直接把齐怀瑾的裤腿弄烂。
主人不知分寸地带给他麻烦,她的狗同样!
齐怀瑾彻底吃不下去,放下筷子回房。
打开衣柜,齐怀瑾瞥到衣柜角落时,眸光震颤。
灰色围巾往日被它主人小心翼翼宝贝着,每晚睡前都要摸摸它,如今却被揉成一团弃之敝履般塞在衣柜角落。
齐怀瑾把围巾取出,修长的手紧紧攥住,骨节泛白。
他紧紧盯着手里的围巾,薄唇抿紧。
前两天心理医生的话在他脑海播放。
“恭喜齐先生,你的心理疾病已经痊愈,往后可以正常恋爱了。”
是啊,他现在已经痊愈了,用不着苏雪。
她除了长的不错,其他样样不出挑,还蠢容易被人三言两语忽悠,容易被骗。
走了就走了,没什么好想的。
齐怀瑾把围巾丢回衣柜角落,垂眸看着,眸光晦暗不明。
女孩甜如蜜的嗓音在空气中响起。
“它是你送的呀,我才会那么宝贝,因为爱你,才会对它爱屋及乌,但最爱的永远只有你。”
齐怀瑾猛地回头看去,却见到空荡荡卧室,眸光涣散一刻清醒,他握拳大步往浴室走去。
“哇,这谁啊!荷尔蒙气息爆棚!”挑选蛋糕的女孩,无意中瞥到进店的男人,目光彻底移不开眼,压低声音兴奋地对身边的伙伴说道。
此刻正在踏入店的男人,身高直逼一米九,有着一张极立体的俊脸,凌厉又不羁,短发根根分明。
他穿着宽松的黑色T恤,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来他健硕的胸肌和紧实的腹肌轮廓,领口露出的一片麦色肌肤,泛着健康诱人的色泽。
下半身穿着深蓝色的宽松牛仔裤,他迈着大长腿径直地走进屋,凌厉的双眸瞥见角落在布置糕点,雪团一样的娇人儿的时候,他眸光一亮。
走过去,面色微红地问:“你什么时候入职的,我之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低亮的声音让苏雪愣愣地抬头,面前的男人大山一样笼罩她,威压极强,像个□□。
小麦色的皮肤,他脸上的微红根本体现不出来。
怂怂的苏雪,脑子都没转过来,嘴巴先回答了,嗫嚅道:“我才来工作十来天。”
“老板,你别把我家雪儿吓坏了。”谭晶走过来把苏雪拉到身后,对男人不满道,“前段时间我不是跟你报备过后厨多招了一个人吗?就是她。”
向毅峰伸手捋了捋额前的短发。
他好像是有点印象,但是……
他目光看向女孩细细的胳膊细细的腿,质疑道:“她能端的起烤盘吗?”
这个女孩怎么看也是个该被护在家里好好保护的人,而不是去做大男人都嫌累的后厨。
虽然知道她的样子会被质疑很正常,但苏雪还是有点不开心,在谭晶身后抿唇。
没人喜欢被质疑工作能力。
谭晶肯定道:“她当然可以,获得了店里同事的一致好评呢!还出了好几款加工改良的甜品,让我们店生意更加好。”
向毅峰身高优势,很容易看到谭晶身后的苏雪,也看到了她不开心的小表情。
好可爱!
“抱歉,我不该以貌取人。”他诚恳地说,眸光始终不离她雪白的脸蛋。
苏雪讶异地抬眸。
他这个大块头没想到有那么细的心。
好白!好嫩!
“你叫雪儿吗?这个名字好衬你。”向毅峰咧嘴冲她笑。
“嗯嗯,她叫雪儿,”谭晶拉着他往里走,“你有段时间没来了,有些事要找你汇报。”
谭晶连拖带拽地把她家变痴汉的老板拉走。
苏雪有些不适应第一次见面的人那么热情,感激地看向谭晶的背影,没想到对上了男人回头的视线。
他对她嘴角咧开,大白牙露出,在室内灯光下闪闪发光,感染力十足。
与他大块头的身体对比,有种异样的反差感。
苏雪有些理解为什么店里的人提起老板都是一副亲切的样子了。
她被感染的不自觉抿唇笑,然后对上他越发炙热的双眸,苏雪不自在地移开眼。
三点,苏雪收拾好烘培工具准时下班,和谭晶约了晚上去吃大排档。
两人约好洗完澡再出来。
苏雪回到家,打开灯,一间小小的卧室呈现在她面前。
就只有十来平米,连齐怀瑾家的厕所都比不上。
但苏雪很满足了。
有阳光,有热水器。
比起之前租的黑暗逼仄的房子,和老家杂物堆积如山的房间都要好。
拿好换洗衣服快速洗了个战斗澡,她来到约定的地方。
这一条街都是大排档,五点多已经人满为患,烟气缭绕热闹非凡。
今天他们吃的是砂锅粥,苏雪来到的时候,谭晶已经点好菜上桌了。
冒着热气的虾蟹粥放在桌子正中央,周围还有几个小菜,凉拌皮蛋、干炒牛河、烤生蚝,还有个看不出什么金灿灿的点心。
苏雪在她对面坐下,问:“这么多,我们两个吃的完吗?”
谭晶拿起热乎乎的生蚝开干,含糊着回:“这哪算多?就算吃不完我们也可以打包。”
吃了一会儿解解馋,谭晶抬眸看她,问:“好像还没问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这里又不是大城市也不是旅游景点,离你老家还远,怎么想到来这里的?”
“你爸妈同意吗?”
苏雪喝粥的动作一顿,随后慢慢咽下,不知道怎么回。
她在两个所谓的发小闺蜜好朋友身上吃够了苦头,如今不敢轻易相信人。
所以这些天也只是和谭晶聊些小时候的趣事,并没有多说自己的情况。
看了眼谭晶清亮的眸子。
苏雪想,她不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想说就不用说了,我懂。”谭晶伸手过去拍拍她纤细的肩膀,体贴道。
“没有不想说,只是导致我来这里的原因太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雪放下筷子,轻声诉说:“我没有告知爸妈,因为我……”
苏雪说了她毕业工作后遇到了齐怀瑾,和他在一起的事,也说了被包养的羞耻,两个朋友的利用背叛,以及彻底和父母断联的事。
谭晶听完后,张了张嘴,最后把苏雪捞到怀里拍了拍她的肩膀,骂道:“他们真他妈的不是人!”
“别难过了,以后在这里我罩着你!”
苏雪眼睛发热,在她怀里重重点头,“谢谢你。”
缓过来一些后,谭晶放开她,迟疑着问:“以后真的打算和你爸妈断绝关系了吗?”
“应该吧。”苏雪回道。
她在家从来就不重要,现在更是成了父母眼中的耻辱,让他们丢尽脸面的人,如今苏雪主动断联,他们怕巴不得。
“断的好!他们这样的就不配为人父母!”谭晶拿起橙汁和她干杯,“往后我们轻轻松松的活!”
苏雪笑了,仰头猛喝了一大口。
决定和过去的一切切割,包括父母、朋友、爱过的人后,她确实像卸下了负荷已久、让她喘不过气的沉重负担,变的一身轻。
有些东西舍不得割掉,但它们是毒瘤,不割舍永远都会攀附在你的骨髓,让你寝食难安。
只有狠心割舍,才能引来崭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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