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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求告

温青禾被一顶青布小轿抬入东宫那日,宫墙内的杭白菊开得正盛,素白花瓣沾着夜露,无人赏看。

“姑娘小心脚下,太子殿下最是怜香惜玉。”东宫的主管太监王公公提着灯笼咧着嘴笑道。

那日父亲从东宫回来后,就坐在主位上沉默地捋着胡须,官服上的纹路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继母杜氏进门便换上慈爱的表情,那番话犹在耳畔:“孩子,太子殿下不嫌弃你,愿纳你为昭训,这可是咱们温家祖坟冒青烟了。你被掳走,京城里谁不知道你温大姑娘的清白……”

“你爹的官职,你姐姐、弟弟的前程都在你手里了……”说着凑近她耳边,浓郁的脂粉味熏得人作呕。

“母亲慎言。”温青禾突然抬眸,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当家主母。

杜氏鬓间的芍药点翠步摇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那本该插在母亲发间的首饰,如今却成了这位续弦夫人的体面。

几年前母亲病榻前咳嗽声还未散去,父亲便急不可耐地将这生了庶子的姨娘扶了正。

她心里暗叹,这温家,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昭训可听明白了?”杜氏的指甲敲在青瓷茶盏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回房吧,过几日东宫的轿子便会来接你,好生准备着。”从头到尾,温昭炀就说了这一句话。

她走出门外将雕花门轻轻合上,廊下那轮残月被乌云啃噬得支离破碎,恰似她此刻千疮百孔的心境。

“老爷。”杜氏压低声音开口:“这样天大的机缘,合该让彤儿去才是!”

“糊涂!”温昭炀的茶盏被重重掷下,“太子亲口点名要青禾,若敢推拒,他便要把那证据……呈至御前。”

温青禾不屑于听这等话,本已抬起的绣鞋骤然凝滞,证据二字像根银针,生生钉住了她的步子。

“可国丈大人与太子殿下终究是血脉至亲……”

“血脉?”温昭炀发出一声古怪的嗤笑,“户部出去的雪花银,进的可是国丈的私库!你以为他会都给了外孙?”

一阵窸窣声音后,继母的气音里带着黏腻的甜味:“那账簿……”

“在书房暗格里。”父亲的语调突然变得疲惫,“若我遭遇不测,你立即带着账簿带着梓彤和梓墨和往南去……”

“那大姑娘?”继母的声音忽然拔高了几分。

屋内沉默了一瞬,青禾看见窗上的影子摆了摆手,“既已嫁入东宫,便是泼出去的水了,是福是祸……且看她的造化。”

她不知是如何回到自己闺房的,只天真的以为太子是见色起意,无非就是在东宫了此残生罢了。

谁曾想,那日东宫正门紧闭,侍卫森严,她才知晓太子已被禁足。

“昭训温氏,叩见太子殿下。”

她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听见珠帘后传来一声轻笑,让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过来。”

太子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时,温青禾才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眼底却翻涌着令人恐惧的猩红。

他大手一摆,殿内众人悉数退下。

寝殿内焚着奇异的香,温青禾在氤氲烟雾中渐渐恍惚,只觉太子的指尖游走在她颈间。

“这香……”

“西域进贡的离魂香。”太子在她耳畔低语,呼吸灼热,“焚之可令人魂牵梦萦,欲罢不能。”

温青禾想要推开他的手,四肢却软得不像自己的。朦胧中,她看见太子解下玉带,那玄色蟒纹在月光下竟似活物般蠕动起来。

这东宫的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

翌日,当晨光透过纱帐时,青禾看着自己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红痕,贴身婢女端着药膏进来时,吓得打翻了铜盆,清水泼洒在地上。

太子的疯魔一日甚过一日,那夜青禾被捆在拔步床上,太子执一管狼毫,蘸了掺金粉的朱砂,在她素白中衣上描画。

青禾痒得轻颤,衣料随呼吸起伏间,勾勒的花枝断了笔势,他眼底骤然翻起血色,狼毫笔杆摔在她腰侧。

他扯开她衣襟,将整碟颜料泼在她心口顺着肌肤而下,太子将绳子解开,突然拽住她的长发,硬生生将她拖下床榻,青禾的膝盖重重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她的头皮像要撕裂,指甲在地砖上抓出数道带血的划痕,可殿外值守的宫人仿佛全都聋了一般。

颜料渐渐凝固成痂,待到侍女战战兢兢地端来温水擦拭时,那些颜料早已渗入肌理,任凭怎样搓洗,都只换来更深的红痕。

青禾的视线模糊了,她望着殿角那根雕着蟠龙的金柱,突然很想撞上去。

她想寻死!

母亲临终时枯瘦的手突然浮现在眼前,“好囡囡,好好活着。”

她将脸贴在冰冷的地砖上,忽然想起父亲说的:“看她造化罢。”

不一会儿,便在地上沉沉睡去,母亲气若游丝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好好……活着。”

温青禾抬起沉重的眼皮,忍者浑身疼痛,执拗的起身站在铜镜前,望着那个满身狼藉的女子,忽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总要活着,才能亲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下地狱。

自此以后,她便一病不起,太医们轮番诊治,却只道是“忧思过度”。

病愈那日,她破天荒地主动求见太子,“妾身想归家一趟。”青禾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太子想着或许温昭炀能劝劝自己的女儿,便许了。

温府大门近在眼前,青禾抚了抚鬓间的玉簪,书房暗格,她比谁都清楚在哪儿,她幼时曾亲眼看见温昭炀打开过。

她寻了借口在温昭炀上朝时归家,偷偷去书房带走了暗格中的所有东西,快步回到自己的厢房,随手抓了几件旧物装进锦盒。

“姑娘这就回东宫?”贴身婢女捧着锦盒问道。

青禾抚了抚袖口,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是啊,带些旧物作伴。”

翌日便是贵妃操办的赏花宴,满园菊花开得正艳,她求了太子想远远地看看。

“准了。”冰凉的指尖划过她耳垂,“只要你乖乖的……”

温青禾以“怕人多冲撞贵人”为由,独自出了东宫。临行前特意换上素净的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那是母亲在世时给她备下的及笄礼。

她靠着宫人的形容快步走到宣政殿,皇帝正与丞相苏明澹、户部尚书桑淮恩商议江南盐税亏空之事。

她裙角沾着宫墙苔痕,连续三记响头磕在石阶上。

“陛下,臣女温青禾,乃户部左侍郎温昭炀之女,如今是东宫昭训,今冒死求告。”

永宁帝与桑淮恩对视一眼,“请进来。”

她仰起头时,额间已渗出细密的血珠,“太子殿下以臣女父亲贪墨证据要挟家父,将臣女送入东宫。”

话音未落,帝王指节骤然收紧,猛地抬手将镇尺掷脚下。

户部尚书闻言,即刻行礼,“陛下息怒。”

秦公公也带着一众宫女太监退至廊下,转身将殿门紧紧合上。

温青禾不以帝王之怒为危,从怀中、袖中分别掏出好几本账册,染血的额头再次抵上青砖,“陛下,这是臣女从家中暗格中带出的贪腐证据,请陛下过目。”

永宁帝的眼神骤然锐利,桑淮恩快步上前接过账册,片刻后点点头。

“你可知胡乱攀扯东宫是什么罪过?”苏明澹冷声呵道。

“苏卿且慢。”帝王低沉的嗓音在宣政殿内荡开,他目光如炬地盯住殿下跪着的女子。

温青禾缓缓挺直脊背,衣袖拭过额间血珠,她眸光清亮如雪,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陛下,臣女今日从东宫逃出后来到宣政殿,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臣女自幼受母亲教导,不求朱门绣户,但求无愧天地。”

她冷笑一声,似下了某种决心,“世人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又如何?若满朝文武都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没人站出来,这大安江山,才真是要亡。”

永宁帝吩咐道:“传六皇子、凌安即刻觐见,再传位御医来。”

“喳。”秦公公尖细的嗓音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

朱漆殿门缓缓闭合,温青禾额间的血珠“啪嗒”砸在殿外的青玉砖上。

片刻后,殿外传来脚步声。

“儿臣参见父皇。”

“臣参见陛下。”

永宁帝看向自己的儿子,“这账本拿去,户部左侍郎之女呈上来他父亲贪墨的证据。”

说罢走到温青禾身旁,语气和缓许多,“你年方几何?”

她依旧跪在原先的位置,背脊挺得笔直,以为自己要被处置了。

“臣女今年十六了。”

“十六……”永宁帝轻叩书案,想起他十六岁之时,未必有这般胆识。

“正是大好年华,”帝王声音忽然放轻,“你就不怕?”

温青禾的视线突然模糊了,“回陛下的话,臣女更怕今日若退缩了,就该永远弯着腰做人了。”

皇帝忽闻最后一句,指尖微顿,眼底掠过一丝深意。这一幕落入萧瑾聿的眸中,这女子说到父皇心里了。

萧瑾聿不动声色地摩挲着玉扳指,眼底浮起一丝柔光,敢以女子之身、以如此方式直叩天听的,温家女,是第一人。

温青禾仍跪得笔直,萧瑾聿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她和苏宥棠该是一类人,骨子里都藏着孤绝的执拗,宁折不弯。

“陛下,唐太医到了。”秦公公禀报道。

永宁帝抬手示意,“宣。”

唐太医提着药箱疾步入内,粗糙的指节上还沾着刚捣碎的草药屑他正要跪拜,永宁帝已挥袖截住,“免了。先看看这女子。”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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