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晕倒==
粮草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慕翊深受打击,在副营帐里来回踱步,按照本朝例律,但凡是运送到边关的粮草出了问题,势必要处以极刑,祸及家人。
慕翊只恨自己掉以轻心,竟是丝毫都没察觉到那些粮草被掉包了,大错已经酿成,他如何不要紧,但家中娇妻幼子何其无辜,他如何都不能连累了家人。
一时之间,慕翊心胸澎湃,手指头都在哆嗦,他眼里闪过一丝坚决,如鹰般的眼睛看向了那高台之上悬挂着的矛。
紧接着,一道如清泉般温和悦耳的声音传了进来,“慕家主。”
“谢郎君。”慕翊浑身僵住,望向了掀开营帐的人,只见谢无宴身旁跟着一个年纪尚小、清丽脱俗的少女,慕翊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位是?”
谢无宴语气平和,出声解释,“温国公千金温棠。”
温国公府千金温棠,那不是谢郎君的未婚妻,听说国舅府流放边关前夕,谢郎君退还了其定情信物,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温姑娘会毅然决然的跟着来到边关之地,慕翊听闻此事还跟自己夫人提了一嘴,慕翊作揖,“温姑娘好,久仰大名。”
谢无宴是送温棠过来,人送到了,他便先出去了,慕翊原本以为是谢郎君要审问他,但看这情形,倒像是温姑娘要审问他,慕翊不敢含糊,拿出十足的精气神来应对温棠,温棠在慕翊对面坐下,她坐的位置是营帐的主位,抽出一张宣纸跟狼毫,温棠眉眼轻弯,望向慕翊,“慕家主,我相信此事背后必有人在推波助澜,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将这背后之人给揪出来,您说是不是?”
“自……自然。”慕翊被她的眼神给震慑住,下意识点头。
***
而冬日里的京城无疑是极为热闹的,宫里圣上日日沉溺在徐贵妃的温柔乡里,朝中不少官员更是日夜纵情声色,花天酒地。
温国公府后院的一处佛堂,曲径通幽,静谧无声,一个温婉妇人正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经,温国公咬牙切齿地盯着她,“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丝毫没有影响到正在诵经的卢歆,不知过去了多久,卢歆才睁开眼,那双憔悴的眼睛里是掩盖不住的痛苦跟恨意,“是妾身在闹还是国公爷太过冷血无情?妾身想问国公爷一句,棠棠她犯了什么错,老爷要如此。”
“她贵为国公府的小姐,目无尊长,对我这个父亲毫无敬意,这是其一;前皇后犯了大错,她竟当你我之面指责是当今贵妃娘娘的不是,是为大不敬,这是其二;她三年前有幸成为朝阳公主伴读,得太傅教导,竟没有学习到一点世族女子该有的温婉淑良,说的做的简直是没有一点世家贵女的风范,这是其三。”
温国公只要一想到温棠那张脸就心生厌恶,他知道温棠无辜,但要怪就怪她有这么一个好生母,大户人家出身,却没有灵儿的半分良善跟温柔,还不懂得体贴丈夫,只有灵儿才配做他的妻子,至于温棠,也比不上他跟灵儿生的女儿,除了那一张尚可的脸,丝毫没有十三岁姑娘家该有的天真浪漫跟娇俏可人,哪像嘉嘉性格娇俏不说,又爱跟他这个当父亲的撒娇,还听话懂事,温国公每每看到小女儿,一颗心都要跟着软化了,这些哪是温棠这个逆女能比得上的。
一想起小女儿,温国公心里一片柔软,心里有多柔软,他的表情就有多冷漠,他说:“至于去边关,夫人难道忘了,这是她自己要去的,她既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去边关是为了一方百姓,那我这个当父亲的哪有不答应的,夫人啊,咱们的女儿既然有这样的志气,那就算她哪日死在边关,夫人也该欣慰不是。”
说到后面,温国公的语气里已经带了**裸的讽刺。
当日温棠决意跟随国舅府去边关的时候,她是这么说的,“女儿此去边关,不为别人,只为一方百姓,女儿相信,哪怕如今天下乌云蔽日,有小人作崇,但终有一日,天下一定会盛世太平,河清海晏。”
温国公当初听到这话,还真被她这话给震住了,脚步都不由退后了半步,可后来他想啊,这漂亮话谁不会说,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她还能有这本事,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她那些话分明是在故意挑衅他这个当父亲的威严,温国公就更不喜欢她了。
他心目中的女儿就是像嘉嘉那种有着这个年纪的姑娘该有的天真浪漫,能够替父分忧的,像温棠这种桀骜不驯、完全不将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的逆女,温国公是不可能带正眼瞧的。
“你……”卢歆气得浑身都在抖,她作势就要给温国公一耳光,温国公施施然地退后一步,狠狠地捏住卢歆的手腕,那力道,仿佛是要将卢歆的手腕给捏碎,卢歆身旁的小丫鬟青儿正要上前,却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给按住了,温国公语调慢悠悠的,“夫人何必这般生气,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温棠乃我温国公独女,我自问没有亏待过她,她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只待及笄就能嫁给哪怕不是国舅府的大户人家当主母,但她不是自己不要吗?”
还不等卢歆有所反应,一旁的李婆子跟荷花已经面露鄙夷,说白了,夫人跟姑娘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所以夫人与其生我的气,还不如怪你自己生了一个好女儿。”
温国公明面上是在劝解夫人卢歆,实际字字句句都在奚落温国公夫人,言辞犀利,暗带不满跟低讽。
他重重地放开卢歆的手腕,卢歆本来就跪了太久,一时没站稳摔倒在地,梳好的惊鸿髻也乱了,青儿急忙上前扶她,卢歆眼眶通红,神色痛苦,“夫人。”
“好好照顾夫人,范阳卢家不日将有人来府上做客,要是夫人有个好歹……”温国公却视而不见,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了众人一眼。
荷花等人闻弦知意,嘴角扯出一抹笑,福了福身,“奴婢明白。”
温国公和颜悦色,大步离开佛堂,他还急着去见灵儿,要不是知道范阳卢氏家的大公子要过来,他这会儿肯定还在跟灵儿温存,他这刚走到府门口,圣上的御前红人越公公面色焦急地迎上来,“老奴见过国公爷,国公爷,皇上请您即刻入宫,说有要事商议。”
“臣这就去。”圣上的旨意,温国公哪敢违抗,屁颠屁颠地跟着越公公去了。
温国公一过来就跟夫人起了这么大争执,底下的人除了李婆子跟荷花,其他人都不敢吱声,还是青儿心疼自家夫人,“夫人,您快先起来吧。”
李婆子跟荷花一看到她这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就感到厌烦,国公爷为了夫人,多年没有纳妾,情深不寿,又因担心夫人怀孕辛苦,只与夫人育有一女,在姑娘的事情上,国公爷是做得有些绝,那夫人就不能体谅一下老爷吗,闹闹闹,闹了大半年还没闹够。
伺候这样的女主人,李婆子跟荷花只觉得晦气。
青儿轻拍着卢歆的后背,卢歆的手腕被捏得青红一片,青儿一脸心疼,想给她包扎一下,卢歆却是摇了摇头,她说:“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是,夫人。”荷花巴不得早点出去,夫人能有今日,还不是她本人想不开,国公爷愿意哄夫人,她们可没有责任哄。
其他几名丫鬟跟着荷花一起出去,而就在槅扇门合上的那一刻,窗边有一只鸟儿停靠栖息,那鸟儿与其他鸟儿不同,翅膀翠绿翠绿的,尾羽处系着一根红绳。
***
在明明灭灭的重影中,昏迷许久的朱恒缓缓睁开眼,他好像睡了很久,可短暂的迷糊之后,朱桓脸色忽然一白,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因为他将本该运送到边关的粮草给弄丢了,那可是一千万石的粮草啊,他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
思及他的下场,朱桓悲从心来,喉咙尝到腥甜,是以没注意到屋内多了一个人。
“醒了?”
朱桓猛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屋内多了一个人,是有着风华绝代之姿,容颜温润如玉的谢小国舅,他正看着自己,朱桓扑通一下就在他面前跪下,语气着急地解释,“谢郎君,这事真不是臣做的啊,臣什么都不知道,臣一路已经足够小心,虽说是遇到了劫匪,但那箱子都是完好无损的啊。”
谢无宴少年之时便入了朝堂,哪怕今时今日他随国舅府流放到边关,朱桓也不敢小瞧了他,因为他若真如他表现的那般温良,那他能不能活到边关都是另一回事,此人分明就是深藏不露之辈。
谢无宴眉似远山,低眸道:“无宴相信此事不是朱大人做的,但一千万石粮草是在朱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变成了石头,朝廷要是追究其责任,朱大人脱不了干系。”
朱桓色白了白,他又不是个傻子,能听不懂他的意思吗,朱桓惊慌失措地望向谢无宴,“谢郎君想让本官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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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晚上12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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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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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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