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青在房间里休息,第一个赶过来的人是江许。
看到叶锦书这个样子,就猜想到一定是皇上那封书信上面的内容把人刺激到了,他有些好奇叶北淮在里面写了什么。
清沅现在的精神状况让他没办法问出口,更重要的是顾纾安他们来了。
林云舟的左眼被眼罩盖住,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要好上很多。见叶锦书这个样子,他诧异地开口:“殿下,您怎么了?”
被问的人没吭声,毕竟换成谁知道自己一直帮扶和忍让的人真实身份其实是杀母仇人都会忍不住崩溃。
那封信的内容并不长,却足以让叶锦书终生难忘。
原来她小时候落水再被叶北淮救的事情,全都是他自导自演。
清沅想不到这人会有如此的心机,只以为那日被他救是个巧合。
至于她为什么从未怀疑过呢?因为叶北淮从未拿这件事在自己面前邀功,即使当时在宫中任何人都能欺负他,也未曾主动开口过为自己寻求帮助。
叶锦书有时看到别人欺负他,就会上前帮忙。那时的六皇子连一句道谢话都不说就跑开了,只会让她觉得这人不懂得在宫里的生存之道。
直到后来她的母妃在宫中去世......
信里明确地写到贵妃当年病逝另有隐情,一切都是叶北淮做的。他自己母亲去世得早,也就看不得别人的母妃对自己的孩子好。
当年贵妃在宫中养了一只猫,那猫十分得她的喜爱。她有时忙得忘了去喂猫就会让宫里的下人过去看看。
有次叶北淮买通了那个下人,让人在猫的食物上做了手脚,他本意是想让贵妃痛失所爱,没料到那猫吃了有毒的饭竟然没立刻死去。
它跳到贵妃的房间里,对着人的脚腕狠狠咬下去一口,把正在小憩的人痛醒过来。
先皇知道这件事后立刻派人将那猫宰了,又找太医给贵妃把脉,没看出什么问题之后便让人离开了。
可谁也没想到那日过后贵妃“疯了”,她刚开始只是恐水,几天后出现幻听幻视,见谁都想去伸出手抓两下。
太医来看了几次也是束手无策,先帝没了办法,只能把人锁进冷宫。
被打入冷宫的第二天,贵妃就走了。叶锦书因这件事怨过自己的父皇,都从未怀疑过是叶北淮做的。
再之后先皇病重,叶北淮在这时来求自己,说哪个皇子登上皇位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有救命之恩在,她不好不答应。
信的最后叶北淮的字变得潦草,满是对她的嫉妒和恨意。
江许猜地没错,皇帝就是想让叶锦书孤立无援,他不信有人可以总为别人考虑,所以他要亲手撕下清沅的伪装。
这封信算是两人彻底撕破脸的标志,叶锦书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动作。
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好了。
她也能猜到叶北淮会愿意把兵符还给自己的原因,上次去边境后那兵符便调不动多少人了。
但聊胜于无,不懂这人是真蠢,还是觉得她真的没有反的胆量。
他太小看叶锦书在京都外的拥护度,作为一个帝王最重要的是要做到两点,一是自身有实力,二是深得民心。
叶北淮本就没什么实力,民心?
他可能得到过吧,但现在......
叶锦书压下眼里的滔天恨意,看向手中的兵符。
林云舟知道人的计划后,选择加入,他想为好兄弟和自己报仇。
顾纾安想着最后一个任务肯定和这次谋反有关,也跟着留下来。
他还住在第一次来公主府住的那个房间,只是这回不会有人在房顶上监视自己,也听不到某些人叽叽喳喳在耳边吵闹的声音。
少年在门口出神,丝毫没察觉向他走过来的江许。
直到人开口:“想什么呢?”
他“啊”了一声:“在想府里的那些暗卫,就剩鸦青姐。”他说完有觉得不太对,“和你了。”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顾纾安接着说:“我还担心叶北淮会作妖。”
如果清沅真谋反成功,系统就不会给他们发布保护公主的任务。
他平时玩游戏的时候都不喜欢带脑子玩,如今在副本里也是感觉脑子长出来了。
叶锦书不仅在宁城,在这附近的几个郡城都极有名望。她当时选择来这里自是有考量的,一个离京都不远也不太近的地方最适合不过。
宁城的百姓没感受过皇帝的威望,却一定听过清沅的名字。
这场以“清君侧”为理由的谋反起步格外的顺利,但依然有拥护叶北淮的人。
清沅带人杀回京都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整个过程顾纾安都和她一起风吹日晒,成长最快的还属林云舟,他摸爬滚打跟在叶锦书身边一年,早已不是当年在京都那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人了。
他的肤色一路上晒得深了些,闲暇时间依然会和顾纾安拌嘴,气得后者几次想掐人中。
等他们终于杀回京都那天,皇宫安静得出奇,叶锦书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刚刚谋反那会儿她没让鸦青跟过来,但人还是因为伤口发炎而持续发热。
一年前的战争还是让鸦青伤到筋骨,府医和顾纾安都尝试过进行救治,好不容易让人体温降下来,第二天又起来了。
反复的发热带来的其他反应让人迅速消瘦下去,没能挺到今年春天的到来便撒手人寰。自那之后,叶锦书的话变得更少了。
这一路上遇到皇帝的人几乎都是将人泄愤般的杀死,她早已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只想让叶北淮血债血偿。
叶锦书用白天时间在京都翻了个变也没见到皇帝的影子,当晚准备直接去皇宫。
林云舟突然在身后叫住了人,她疑惑地回过头,看到了少年发白的脸色。
他回到京都就没见到他爹的人影,这一年人在公主府给林伯康写了不少书信都没有异常,现在回家人却突然不见了。
顾纾安脸色一变,想到一种可能。
叶北淮未必知道林云舟参与到其中,但他如果想殊死一搏丞相确实是个很好的人质,毕竟以皇帝多疑的性格,因为先皇的那些话,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未必对林伯康有多少信任。
这时候拿丞相当作挡箭牌可能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叶锦书冷下脸,对林云舟道:“你先去宫里找人。”
把人找到她就一把火点燃这皇宫。
林云舟闻言带着一把剑就冲到里面,顾纾安不放心他,也跟了进去。
清沅没去宫殿里,而是来到了叶北淮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
江许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还是选择跟着叶锦书。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守卫,不好擅自行动。
林云舟他们很快就进了宫中,已经是夜晚,里面却一点光都没有。
顾纾安跟在他身后,问人:“云舟,你对这里熟悉吗?”
“我就小时候来过一次,早就忘了皇宫长什么样子。”
他没法,只得和人在宫中一点一点地找过去。
两人走过不少地方,可是连个人影都不曾看到。顾纾安嘀咕一句:“皇上有没有可能提前跑了?”
可他们来京都时,这里没什么异样,狗皇帝就算想先跑也要上早朝吧?
他思绪有些乱,想先出去问问永安侯是不是京都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林云舟后,后者拍拍人的肩:“去吧,路上小心。”
这情况下需要小心的人应该是他才对,顾纾安叮嘱人:“你才更应该小心,我总觉得皇上会留后手。”
以他对林云舟的了解,就算遇到危险这人也会硬撑,但这不是该犹豫的时候,他说完便向宫外走过去。
这次人好不容易没迷路,等走到皇宫外时,已经空无一人。看来他们都进去了,顾纾安提起一口气,走向永安侯府的方向。
到大门口时,府里的小厮还认识他,见人有急事的样子,急忙打开门。
永安侯知晓人的来意后沉吟片刻道:“陛下前阵子去太庙祭祖,听说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断了腿,已经半月没上早朝,但听人说他一直在皇宫里养病。”
说完他看见面前人不好的脸色,急忙问道:“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叶锦书来皇宫没带多少人,其他士兵都在京都城门外,城里的人不知道也正常。
顾纾安没把这事告诉永安侯,含糊地回答过后便急匆匆离开了侯府。
半个月的时间,叶北淮跑了以后,宫里的下人坐不住都逃出来也算正常。可这些大臣没发现不对劲就证明宫里肯定有人在,他怕林云舟出什么事赶紧加快速度往回赶。
等他赶回去时,宫中一片火光冲天。顾纾安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四处观看一圈过后,他既没看到林云舟也没看到叶锦书。
他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想这也不是个办法,便向东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到东门时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只发现地上一片血迹。附近有打斗的痕迹,顾纾安不知道这一带发生了什么,再去别的宫门已经来不及,只能先走向有血迹的方向。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他开始犯嘀咕以为自己追错了方向。
出弓没有回头箭,顾纾安硬着头皮向前走,遇到分叉路口就瞎转,没想到最后走了狗屎运真看到了人影。
是叶锦书他们......
他只看到了公主和江许,没见到追兵的影,但也不敢耽搁,急忙追上了两人。
江许在前面思考着怎么帮叶锦书打掩护,看到人过来有些意外,时间紧迫他也不做过多解释。
清沅受了轻伤,他用匕首划破手心,鲜血一滴一滴流在地上。
随后人指向前面的又一个分叉口:“属下走左边去引开他们,殿下不要回皇宫了,逃得越远越好。”
少年张开嘴刚想说点什么,江许就接着道:“你和殿下一起走吧。”
他有点明白这人百分百胜率哪来的了,敢情做起任务根本不要命啊。
顾纾安不知道后面的追兵有多少人,和叶锦书一起逃跑的确是个好办法,他站在原地微微颔首:“路上小心。”
话音刚落江许就走上和两人截然相反的道路,等视线里再也看不到那抹背影后,少年和叶锦书说明情况道别后,毅然走上和那人相同的道路。
丛林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江许以为追兵没走上这条岔路,但他故意放了自己的血,那些人早晚会追上来。
路上没什么人,他松弛感超强,不紧不慢地走路。
过了一会儿突然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他刚想拔剑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喊自己。
“江许!”
顾纾安见前面的人喊了也不回头,只得小跑几步,走到人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江许咽下想要质问的话语,偏头望向身边人。
他模样生得好看,眼含笑意地望着人,江许能从人眼中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
顾纾安以为这人一直不说话是在怨自己擅作主张跟过来,又怕两人一直在此处停留会危险,想要速战速决。
少年小心地拉过江许的衣袖,态度诚恳,:“我担心你一个人的安危,和清沅打好招呼就过来了。”他说完轻轻摇晃两下胳膊,语气刻意放缓,“我们快些走吧,好吗?”
江许眼神逐渐深邃,他的理智险些被这人的话语和动作摧毁。
手指猛地蜷缩在一起,他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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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chapter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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