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连嗯了一声。
“之前我跟你说过小时候被绑架的事，是季伯伯救的我。”
莫毅点头。
池连道：“只是可惜的是，警方最后没把那些人抓住。”
莫毅并不笨，池连的三言两语里，他脑海里猛地生出了一个想法，然而还没来得及成形，池连给了他一个正确的答案。
“那本来是境外潜在国内的一个贝反|毒组织，季伯伯和另外几个伯伯常年潜伏其中，企图一网打尽，谁想最终那场潜伏止于我家的绑架案。”
他道：“不过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即便发生了意外，重新布置之后，也把他们在国内的大窝点给端了。”
池连眸色微微一暗，“只可惜，这一切并没有结束，国内依旧有很多人残留，柳伯母和季伯伯……”
莫毅的脸又冷了下来，“时隔多年，你们依旧在找他们？”
“嗯。”池连道：“从现有的线索来看，那些人似乎又产生了一个新首领，前段时间，旧首领和新首领之间发生了矛盾，我们才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线索。”
莫毅抬眸看向他，“你的伤是他们做的？”
池连点头：“嗯。”
莫毅顿时无言。
兴许是渐渐长大，又或许选择性忘记，莫毅脑海里关于季茂学和柳慧的记忆，早已经模糊，可不知道为什么，当池连提及他们，莫毅竟是一下子想起了关于他们的事。
记忆里，莫毅曾不止一次问柳慧，他的爸爸去哪儿了，她总说爸爸出差了，所以，在他映像里，他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他每时每刻都期待着一家三口的团聚，可惜他没想到的是，他们家根本没有团聚的机会。
柳慧死了，季茂学回来了，他也渐渐懂事了。
懂事代表着不再无知，代表着清楚地知道别人对他的态度，以及他自己的处境。
他更知道季茂学总有一天会离开的，所以当得知季茂学牺牲时，他的心情毫无波动。
直到现在，得知他们的死因，莫毅的心情依旧毫无波动。
然而毫无波动不代表无情，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一家三口能够团聚的，至少，可以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一家人在客厅里，做一些无聊的游戏。
再不济，吵架也行。
很久以后，莫毅才问：“能抓住他们吗？”
池连展颜一笑：“我们尽力。”
莫毅想了想，又道：“注意安全。”
池连再次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池连问：“小毅，你喜欢和我在一起吗？”
莫毅沉默，他知道自己给不了答案，所以只好沉默。
池连也没打算听他的回答，只道：“我很喜欢。”
莫毅转身看向他，“池连……”
“不要拒绝我。”池连截断他的话头，“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当下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
莫毅再次沉默了。
他何其不想把握当下，就怕当下也是一串虚幻的泡沫，只要一缕风，就全都破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撒在他们身上，池连把他揽进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背。
两人就这么静静得躺着，什么都没做，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感受到阳光的温暖，莫毅下意识地搂上了池连的腰，享受着池连的按摩，竟是破天荒地睡了过去。
莫毅是被渴醒的，睁开眼时已是半夜，他撑起身子，打算起床去倒水，才发现自己也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
另一边是空的。
莫毅自嘲一笑，果然还是会走的。
他自叹一声，打算去客厅倒水，才刚开门却发现，客厅里的灯是亮着的。
不仅如此，就连厨房卫生间的灯也都是亮着的。
厨台上还有一块开了袋子没来得及煮的泡面。
然而，他找遍了整个屋子，都没见到有第二个人。
莫毅叹了口气，应该是发生了紧急的事。
他环顾一周，打算先把厨房收拾了，正此时，玄关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莫毅下意识地拿过一旁的锅铲，屏住呼吸，慢慢走向玄关，他以为门外是什么人路过，没想到他走了一路，门外的声音都没有停下。
他将手里的锅铲紧了紧。
正当他打算直接打开门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有人在外面敲门。
突然的敲门吓得莫毅头皮一麻，下一刻，门外传来池连的声音，“小毅，你醒了吗？”
莫毅诧异，近前开门。
却见池连穿着紧身T恤，站在门口抱着自己，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你站在门外做什么？”莫毅闪身让他进来。
池连进门就给莫毅一个熊抱，“我就出去丢个垃圾，没想到回来时门就锁了，我在外面冻了好几个小时呢！”
莫毅震惊：“你就这样站在外面？”
“嗯。”池连将脸埋进他的颈窝，点点头。
莫毅又问：“你手机呢？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池连无辜道：“在充电啊。”
莫毅无语。
见池连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莫毅推了推他，“不是让你进来了吗？怎么还不放手？”
池连却紧了紧手臂：“让我充会儿电。”
莫毅叹了口气，余光看到手里的锅铲，想起厨台上打开的泡面，问道：“你是不是饿了？”
池连弹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莫毅白了他一眼，“你这样怎么吃？我去帮你……”
话还未说完，莫毅感觉自己双脚一轻，整个人被池连抱了起来。
莫毅心里一紧，“你的手！”
“没事，早就好了。”池连将他放在自己腰间，“我只是想挤出点时间给你。”
他大步流星，抱着莫毅走进房间，边走边说：“是你说的，你要帮我的。”
莫毅想说他误会了，他是想说帮他烧水煮面，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池连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等一下！”莫毅慌不择路，推开池连的嘴，“锅铲！”
池连微微一愣，“什么？”
莫毅举起手里的锅铲，“把这个放回去。”
池连嗤笑一声，把锅铲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再次把他扑倒，“等我吃完再放回去。放心，我肯定会放回去的。”
事实证明，人一旦尝到开荤的快乐，就不会想着去节制，池连如此，莫毅亦如此。
兴许是对分开有所察觉与预感，两人直到天亮才结束，池连终究没吃成厨房里的泡面，因为才睡下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接到了上级让他回去报告的电话。
莫毅知道他总有一天会走的，所以也没挽留，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把他推开后，继续睡觉。
这几天莫毅也累得不行，直到下午，他才有精力起床出门。
没办法，昨天一整天都没有在店里，再不出门工作，他的订单就完不成了。
然而才到店里不久，他就迎来了一个熟客。
许久没见的姜晨。
也不知道这几个月他经历了什么，再次见到姜晨时，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满脸胡茬，目光坚毅，腰背挺直，看上去更精神了，但整体的形容却十分消瘦，黑眼圈很深，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莫毅请他入座，并给他泡了杯蜂蜜水。
“你怎么过来了？”莫毅问。
姜晨却挺直腰板一动不动，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侵略性的锋利，“这些天你怎么不在店里？”
莫毅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莫名奇妙，“我一直在店里啊。”
“不，你不在。”姜晨道：“每到中午和晚上你都不在店里，你去哪儿了？”
莫毅立即冷下脸来，很是不悦，“姜晨，你在监视我吗？”
姜晨不理会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去见那个姓池的了？”
“姜晨，这是我的**。”莫毅冷声道：“你过分了。”
姜晨冷笑一声，“我过分？那姓池的坏了我多少好事，他就不过分？”
莫毅直觉今天的姜晨有些古怪，但他说不出哪里怪，思及此，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倾了倾。
姜晨的注意力一直在莫毅身上，所以刚刚莫毅的小动作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姜晨的脸色更沉了，“你怕我。”
莫毅没来由地身子一紧，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姜晨很危险。
怎么办，他的手机落在工作台上了，现如今也只剩下硬扛反抗这一条自救的路线了。
正当他思索着如何自救，姜晨豁然起身，双手撑着桌面，身子前倾至他面前。
一股莫名的压力袭来，莫毅瞳孔微微一缩，“姜晨，你到底怎么了？”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柔和温婉，以免激起姜晨的怒气，却不想姜晨却嗤笑一声，眼眶通红。
“你问我怎么了？这件事该问你吧！”姜晨道，“你为什么宁愿选择那姓池的也不愿意选我？”
莫毅蹙眉，“我和池连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正如池连说的，他们现在不过是炮|友关系，仅此而已。
然而姜晨不信，“你和他睡了。”
又是一个肯定句。
莫毅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姜晨冷笑一声，“为什么？为什么宁愿和别人睡也不愿跟我？小毅，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莫毅暗暗咬牙，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一旦慌了神，就可能会让姜晨受刺激，从而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来。
没错，现在的姜晨看起来太不理智了。
莫毅柔声道：“姜晨，我们能不能冷静下来慢慢谈一谈？”
姜晨邪魅一笑，就连呼吸都带了些冷意，“晚了，我已经不想跟你谈了。”
说话间，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电击棒，直接戳在了莫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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