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兔笼那边传来熟悉的奸笑：
“丑狐狸，小美女好像要有男朋友了哎~”
尾音还没拖完，池俊扭头看去。
兔子笑容一僵，抓起莴苣叶就往嘴里塞，终于在N次“封嘴”的教训过后，学会了提前闭嘴。
*
原本池俊没反应过来，后来想起来，许清舟圣诞节那天晚上，难道不需要兼职吗？
对此，许清舟的回应是：
【圣诞节那天我跟别人换班了】
小姑娘说着话时，唇角抿起浅浅的弧度，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圆溜溜，清澈又干净。
看起来萌萌的。
似乎真心实意很期待那天与郑阳舒的“电影约会”。
池俊盯着她看了会儿，一脸不在意地“哦”了声。
但当天，李瑞在网吧里就察觉了许俊这家伙有点儿不对劲。
这家伙简直比他妈藏獒还猛，对面被杀得片甲不留脏话连篇，甚至一局游戏结束后还特意私信脏话骂他们。
若是输了，这种脏话不免有些侮辱人，但自己是赢的那一方，对面明显是被杀破防了，这种脏话就怎么看都怎么像褒奖了。
李瑞美滋滋地喝了口奶茶，高兴的同时却也没忽略池俊今儿个情绪有点不对。
“怎么了俊爷，谁惹您不爽了?”
池俊嘴里叼了根话梅棒棒糖，往后靠在椅子上，看起来懒懒的。
“对面，太菜。”
“……”
李瑞噎了噎，心想妈的这帅比真是拽得可以。
正要说中午要不要去吃街口新开的那家酸菜鱼，池俊忽然侧头看他：
“对了，圣诞节那天跟我去看话剧吧。”
那天王帅给话剧票时，李瑞可是在场的。
闻言他吸奶茶动作一顿，手指着自己鼻子：
“我？你不是要跟咱妹去看吗？”
池俊不想说自己邀请被拒，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她那天晚上有兼职，走不开。”
“啊……这样子，”李瑞说：“那你可以给贵狗啊，他不是那天一直缠着你要票，说想跟自己crush去吗？”
其实池俊对看话剧没什么兴趣，既然许清舟不去，真要给出去也就给出去了。
可不知怎的，想起许清舟跟郑阳舒俩人欢欢喜喜结伴看电影，自己因为落单而转头把票送给别人，总之，就……莫名的有点不爽。
“没手机联系。”
池俊找借口拒绝了。
“切不是我说你许俊，都开始工作赚钱了，就买个手机吧。”
李瑞一边吐槽一边掏出自己手机：“幸亏我有，我这就联——”
话没说完，手机却被劈手夺过，丢到了桌面上。
李瑞：“？”
池俊：“没人陪我一个人也可以去看，非得把票送出去？”
李瑞也是大脑死了下机，脱口便道：
“那你还找我干啥？”
不出意外，池俊沉默了。
别人的沉默都无形中透着一种无言以对的尴尬与难堪，偏偏许俊这逼长得太帅，干什么都一副理所当然的吊炸天样儿，再加上平时脾气好总是笑着的，偶尔这么心情不好眼皮一耷拉定定看着你，还真的挺怵人。
李瑞硬扛了五秒，愣是被盯得头皮发麻心里发慌，扛不住了。
“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
隔天就是圣诞节，头一天晚上回来时，许清舟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装盒。
包装盒看起来还挺精致，池俊从书中抬起头，问了句：
“别人送的？”
许清舟点头，与此同时，开始拆包装。
里面是个苹果。
“就一个苹果？”
池俊觉得奇怪，一个苹果还值得专门包装？
他放下书，走过去拿起苹果看了两眼。
红彤彤的，倒是不同于一般苹果，看着挺漂亮。
“谁送的？”
池俊也就这么随口一问，问出口的瞬间，心头却自动浮现出一个名字。
许清舟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郑阳舒给同在一个学习小组的成员都送了苹果，她低头在纸上写：【郑阳】
最后一个“舒”字还没来得及写，只听“卡崩”一声脆响，抬头，苹果已经被池俊咬下了一大块。
对上她视线，池俊一脸平静地道：
“我有点渴。”
“……”
反正苹果也是用来吃的。
许清舟笑了笑，倒没说什么，低头开始写作业。
*
平安夜过去，正式迎来了圣诞节。
这天天气并不算好，没有太阳，放眼望去天空浓云灰沉沉一片，天光也比较暗淡。
由于看电影约在晚上，白天许清舟照旧在家做家务，写卷子。
下午三点时，她收拾一下书包，准备出发。
临走时，犹豫了一下，又专门脱下校服，穿上了自己的便装。
池俊正蹲在兔笼跟前，手里揪着片大白菜叶逗兔子玩，见状，略挑了下眉：
“不是晚上看电影吗，这么早就出发？”
闻言，许清舟眼神倏忽闪烁了下。
她默了默，掏出纸笔道：
【我们先去书店学习】
池俊“哦”了一声：“这么勤奋。”
许清舟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想了想，没话找话问：
【你晚上的话剧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池俊：“不着急，再说。”
由于这话说得挺模棱两可，许清舟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不准备去了。
或许是拒绝池俊的邀请让她打心眼里感到有点愧疚，又或许是气氛尴尬，催得她想说点什么，许清舟脑子一抽问了句：
【找到跟你一起去看的人了吗？】
此话一出，池俊盯着纸上的字，忽然就顿住了。
尴尬的气氛似乎在此刻变得越发浓重。
许清舟手指头僵着，默默收起纸笔，假装什么都没说过。
就在她准备装死略过这一话题，直接背着书包出门时，池俊追了句：“当然，想跟我一起看的人太多，都争得打起来了。”
许清舟：“……”
虽然说“打起来了”有点夸张，但鉴于之前对池俊人气的见证，许清舟觉得，“太多”这两个字至少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既然如此，她便放心地离开了。
*
然而，那位丝毫不知自己在“争斗”中拔得头筹的散打冠军——李瑞，此刻早已忘记晚上还有看话剧的事儿了。
他昨晚熬夜打游戏打到通宵，一早九点才浑浑噩噩地开始补觉。
这一睡，就到了晚上五点。
还是六点钟时，被直觉不对直接杀去他家的池俊给从被窝里揪出来的，李瑞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脑袋上还翘一撮毛儿。
“许俊，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待看到池俊面无表情，怼到他跟前的话剧票，却是忽然间想起来，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我去，我他妈居然忘了！你等着，我洗把脸换个衣服！”
池俊没理他，只给了李瑞换衣服的一点儿可怜时间，就将他拖出了门外。
一天没吃饭，李瑞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还想吃碗面，被池俊中途一个汉堡堵住嘴，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就这么兵荒马乱地被池俊给拽到了话剧院。
好在离话剧检票还有半个小时，时间还算充裕。
池俊随便找了个座儿坐着，李瑞则去自动售卖机处买了瓶水，努力伸着脖子把剩下半个汉堡给咽下去。
这里是小镇唯一的话剧院，装修禅敞亮大气。
除了话剧、舞蹈演出，还有个专门的电影院，除却平时实时上映的电影排片，也会定期重映一些经典老电影。
大概是这里电影票价卖的比较贵，电影院门口门可罗雀。
所以李瑞最后一个汉堡咽下肚时，很轻易地就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哎！哎哎！”
他一边指着不远处叫，一边狂拍池俊手臂。
池俊被他打得手臂都红了，忍不住皱了下眉，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
然后，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许清舟和郑阳舒的视线。
池俊：“……”
俩人刚取好票，许清舟扎着清爽干净的马尾，外套搭牛仔裤，手里端着两杯可乐，而郑阳舒则穿着黑色夹克休闲裤，手里捧着一桶爆米花。
这么打眼一看，一对青春少男少女，确实很般配。
李瑞只扫一眼，脸上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他扭头看向池俊：“你不是说，咱妹今晚兼职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池俊瞥他一眼，应得很嚣张。
“我怎么知道。”
李瑞：“……”
说话间，许清舟跟郑阳舒已经并肩朝他们走过来。
郑阳舒：“哥。”
池俊点头，顺便给他介绍了一下李瑞。
许清舟自然是认识李瑞的，只不过她没想到……今晚陪池俊看话剧的，居然不是女生，而是李瑞……
不过池俊看着一脸平静，许清舟只觉得自己有点少见多怪。
毕竟，也没人规定俩人看话剧或者电影，不能跟同性好友来。
双方简单寒暄两句，电影那边要检票了。
郑阳舒和许清舟挥挥手，转身先往检票口那边去。
池俊和李瑞站在原地，目送一对男女背影离开。
直到距离五米远以上，李瑞忍不住拽了拽池俊袖子，小声道：
“许俊，那家伙是不是在嘲笑我俩男的结伴看话剧？不然为什么总盯着我们笑？”
池俊：“你不如问问你牙上的菜。”
“……”
对着手机屏将牙上的菜叶子抠掉，李瑞又注意到电影院门口的宣传栏。
“哦哟，这不是那部经典爱情片吗？咱妹跟那家伙是去看这个？”
正巧，话剧那边也开始喊检票了。
池俊没搭理他，转身往检票口去。
耳边李瑞还在碎碎叨叨：“圣诞节，跟一个男生大晚上的看电影……许俊，咱妹是不是早恋了啊？”
“那男的家里条件怎么样？是同班同学吗？”
“长得倒是挺好看，也算有礼貌，但这年头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可得好好把把关。”
“不对呀，这大晚上的带姑娘出来看电影，那家伙不会心怀不轨——”
话没说完，忽见池俊一个急刹，调转脚步方向，径直往身后走。
李瑞一脸懵逼：
“哎哎？许俊，这他妈都检票了，你要干嘛去啊？！”
池俊头也没回，径直往电影售卖窗口大步走去，只留下一句：
“扼杀早恋。”
李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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