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浴桶中,铁淬炼成钢,硬度更强。
【双方火箭距离过近,有引爆风险,警告警告!】
陆怀面色一沉,拍击水面,水花与水雾齐飞,迷了柳泽川的眼。待他擦干脸上的水,陆怀已经裹好衣服迈出浴房。
在这个世界当了十多年徒弟,就算是记忆恢复也难以消除印在他骨子里对“师父”的“敬畏”之情。
他就着陆怀沐浴过的水洗了下身子,又飞速地擦干并收拾好浴房,这才急着去找不知去向何处的“师父”。
食物的香味飘向鼻端,牵引着他,小小的厨房里,陆怀正在往一碗面里加大块儿的卤牛肉。柳泽川蹑手蹑脚地走进,环住了陆怀的腰:“师父,在忙什么呀?”
陆怀肘击了一下不老实的某人:“我下面给你吃。”
柳泽川脸红了,把头埋进陆怀潮湿的发间:“啊,在这里吗?不太好吧。”
陆怀倒醋的手愣了两秒,旋即反应过来,轻敲了一下某人的头:“想什么呢你,长寿面!”
“哦。”柳泽川在陆怀的颈侧嘬了一口,端上案板的面就跑了,留下陆怀悠长的声音在身后,“乖,别拿走,就在这儿吃啊,我待会儿好洗碗!”
柳泽川可不管洗不洗碗的,反正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碗一次不洗又没什么,他就要在卧房吃。
雪夜里,外面寒风呼啸,一狗按着一个小孩儿的手在一张粗糙的纸上写着什么,冻得大狗的嘴筒子直打颤。屋内却是暖意洋洋,两人捧着一碗长寿面,你一口我一口,还时而亲一嘴地,磨了半晌才吃完睡下。
一醒来,天光大好,雪停了,不过外面在下雨。空气潮湿,似有若无的苔藓气息缭绕,鸟的啁啾明亮。
他们离开了执念之境。
他们是被碗筷的撞击声唤醒的,小小的硬木板床不远处是一方圆桌,上面摆着四副碗筷,碗中盛着白粥,两碟小菜被围在中间。
“醒啦,来用早膳吧。”赵溪桥唤他们吃饭。
离世已久的人完好无缺地出现在眼前,柳泽川不自觉揉了下眼睛。
“你们在那边辛苦啦,没发生什么事吧?”赵溪桥随口问道,陆怀脑中却又出现一些昨晚的画面,面红耳赤,赵溪桥看两人不约而同红了的脸颊,轻笑了一下,“那小鬼没安什么坏心,就是爱玩儿,多留你们玩了两日。”
陆怀翻身下床:“这一玩就是玩了十年啊,前辈,您都不知道,我在那儿带大了柳……”嘴巴被柳泽川捂住,“溪桥哥,别来无恙。”
赵溪桥笑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甚至都散了凉意。
“青莲的主人不识得我,我还以为你将我忘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泛青小耳坠,问柳泽川,“仙君可还好?”
任陆怀再怎么粗线条,现在也是懂了,这便是柳泽川记忆中的赵溪桥,灵岑仙君的关门弟子。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灵岑仙君很想你,她现下在魔域,同妙玄真在一起。”柳泽川老实答道。
久别重逢,隔着点距离话了些家常,三人就坐在桌前用膳。
陆怀:“怎不见旭舟身影?”
“他还有事要忙,晚些时候来。”赵溪桥把那颗耳坠放到陆怀的手心,“青莲是旭舟身体的一部分,你得护好他。”
陆怀把坠子重新戴回左耳,思忖这句话的意思。旭舟曾经断成许多截,被人捡到重铸,那么若是碎片没捡完留下了一些,自然也会被别人捡到来铸剑,如此说来,青莲便是这么来的。那一柄神剑为何还需自己来护?
陆怀百思不得其解,又有更大的疑问涌上心头。
进入执念之境前,祁山猖狂无比,这个世界满是他的爪牙,阴森恐怖的气氛缠绕着每一个闯入的人,但为啥现在又复归清明了?祁山去哪儿了?
赵溪桥啧了一下嘴,一个人偶跌跌撞撞地端着碗汤入了门。这个人偶正是祁山,脖子和四肢上还有细密的针脚,让人第一眼几乎看不出他是个没有生命的东西。
“祁山被利用了,他总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其实他自己才是那颗棋,有人在布一场很大的局。”赵溪桥把一片白菜送入口中,“陆怀,还记得我说的那句话吗?”
“我是这局里最大的变数?”
“没错,你是这局里最大的变数。他算尽了一切,却未算到怀玉和立夏的孩子还活着,甚至是在另一个世界活着。”赵溪桥指了指陆怀腰间的那枚玉佩,自从执念之境出来,这枚玉佩就又出现了,“这是你娘亲手寻的玉石,亲手雕琢出来刻的字,是同怀玉的定情信物,一直被他贴身带在身边。”
“上回我去明空山,未见怀玉仙君佩有玉,这玉是在柳宅那次出现在阿怀腰间的。”柳泽川停箸,想从纷繁的线索中理出点什么。
陆怀想起在现实世界奋笔疾书写毕业论文的那个夜晚,在梦里,有个男人递给了他一枚玉佩,说着以后还会再见,自己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他,想要撇散那些该死的浓重的雾气,难道就是因为血脉中的联系吗?
那雾中之人是怀玉?但为何他同自己在冰泉相见时,眼中没有半分欣喜?也未提过此事?
“祁山口中的大人是怀玉,又不是怀玉。”赵溪桥喝了一口粥,“你们在执念之境过家家的这十日,魔域有异动。”
柳泽川眉头紧锁:“我走时将一切都交予了赤冥和墨家兄妹,他们都是我的人,未曾出过什么纰漏。”
陆怀此时也来不及纠结什么里世界一日,执念之境一年的鬼换算了,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是怀玉搞的鬼?”
“猜对一半。”赵溪桥把空了的盘子放到祁山手里的托盘,扇了他一巴掌,祁山就道着“谢谢”出门了,“墨风从妖界带回的那株花通了灵,道出了换骨秘法,消息不胫而走,有人动起了歪心思,贪恋墨氏地位,想要取他们的骨。仙君联系不上你们,便唤柳泽宜和贺云去了,还有两个小家伙留在外面跟着一大队人马等你们回去。”
两个小家伙指的就是平安和小乞丐吧,他们跟皇家的护卫队汇合了,安全这方面也不用担心,可以暂缓一下。陆怀想着。
柳泽川:“此事与怀玉又有什么联系?”
赵溪桥搁下碗筷:“他便是换骨秘法的最大受益者。”
以下的事情是通过赵溪桥的叙述得知的,也是陆怀和柳泽川都觉得脊背发凉,感到一阵后怕的。
五百年前仙魔大战,怀玉歃血归来,性情大变,众人都以为他是丧妻丧子心切,胸中憋闷所致,不知彻日痛哭的那人根本就不是怀玉,那只是他装出来的假象。
真正的怀玉已经如那朵通了灵的小花所述,死在了火树镇的那片林子里。
众人更不知的是,立夏也是因那假怀玉而死。
立夏与怀玉自小相识,缥缈山和明空山也挨得很近,他们有事无事都喜欢聚在一处谈天说地、练功学习,久而久之,情愫渐生,在双方父母见证下也便订了终身。
可两人不走寻常路,认为这一纸婚约和同心契根本就证明不了什么,遂在**中找到了同命蛊的下法,瞒着所有人一起在身上种了蛊。
但怀玉在下蛊时做了小小的改动,立夏有难,他不会独活;但若自己有难,子蛊会吸尽他身上的所有力量,传递给母蛊,立夏便可带着孩子在这个世间好好地活下去。
怀玉在火树镇遇害,立夏的母蛊躁动,她拒绝了这份力量,将其投注在了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可这份力量的有无并不会直接影响立夏的存活,真正的致命点是假怀玉发现了蛊的存在便顺着两蛊的联系摧毁了母蛊。
所以假怀玉在陆怀身上发现同命蛊时会选择当堂灭掉,因为他害怕毁掉自己的计划。
“若他真这么神通广大,那你还是少说些吧,当心被他盯上。”陆怀听了许久,甚至觉得自己身后有双眼睛在盯他。
“别怕,第五百年的这颗心他迟迟没有吃到,力量早就大不如前了。”赵溪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变,“京城和魔域都是他设下的陷阱,你们别去,就留在这里吧,但……”
又许是在担忧什么,赵溪桥始终没有说出“但”之后的事。
陆怀也没有继续问,只是柳泽川问道:“人间以百年为期,请怀玉出关镇鬼,是不是为了让他来人间寻觅适合的人心吃?”
赵溪桥摇了摇头:“不是人间定的期限,是他每一百年只能风光那一次。”
据《换骨秘法》所载,刚换骨的人会出现排异反应,要是没吃到被换骨之人至亲的心脏,便不能彻底占据他的身份。若想维持这夺来的身份和面貌,需得每一百年亲手向上天献祭一颗至纯至善之人的心脏。
但“至纯至善”这个范围模糊,假怀玉杀了很多人,挖了很多心才补出最后的几个条件。
被挖心者需为农历立夏那日出生者,需得自愿交予心脏。一百年为期限献祭。取心后需将尸身镇压于一处,不得挪移。
所以怀玉出关之日便是他大开杀戒的日子,同时又是镇压往年的无辜之人的日子。
“所以……”陆怀说出了他内心的那个猜测,“五百年前,他回来只看见了……我娘的尸体,没有看见我,便就有了人间这么多的恶鬼吗?”
“不,你娘没有留下尸体。立夏临终时血书若华,让她把尸体带回缥缈山烧掉,把骨灰洒在山巅,她要顺着风去找怀玉。假怀玉找到缥缈山的时候,只有若华的怒骂与指责。”
本以为凶神恶煞的若华仙君会是幕后黑手,没想到答案一直摆在眼前,那位风光霁月的怀玉仙君不仅杀了柳泽川的父母,还在更早以前将陆怀的父母给杀害了。
“他为何要费尽心思救阿怀呢?上次天道降下雷罚,是他救了阿怀一命。”柳泽川记得,那日妙阿叔看到那朵凭空而现的云,说故人依然如此,还是未变。
“这也是我正要提醒你们的。”赵溪桥吹了声口哨,祁山连滚带爬冲进门收拾好碗筷出门,将门扉关上,赵溪桥又施了几道咒加固。
赵溪桥把手在桌上一挥,三个人影就出现在西、南、北三个方位,分别是王珏、柳丽娘和刚刚结束的祈安。
中心是京城,而东边的空缺,指向陆怀。
chapter69
这个章数很适合写小剧场哇,但我今天有点不想写呜呜,在网上看到说作话太多会有点干扰阅读,先试试减少作话字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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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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