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芙蕖客栈
要说这芙蕖客栈,还得从三年前的屠苏驿站论起。界中弟子途径白榆镇,留有屠苏驿站小憩或是留夜,自而成为闻名于六界之内的酒驿。屠苏驿一名得源于屠苏酒之道,屠苏酒在白榆镇是为把子之酒。
二人同饮之下屠苏酒便可同生而论,是为金兰之交的宿命。屠苏酒不在酒楼之内贩卖,只可虔诚求拜所赐。故而同行之人需得同心双和,若为背离朋与友之交,白蛇赐下的屠苏酒也不为金兰结交。
背离者无端痛身而死,故而一酒易求,长行不易。
黑蛇掌管的酒肆为狐白之酒,此酒为家中米酿打酿而成,滴入朝露之水便可酒成。狐白酒虽不及屠苏酒多崇,可敬此酒者不需担起背言之轮。三年之期内有诺必成,三年期限过之,可废弃此等契约之论,重新于其子缔身结约,立下契约书。
狐白之酒的契约之定流行于屠苏之酒的契约论。一时内,白榆镇内的狐白酒欠缺,采取朝露的晨水成了小贩子的讨生之计,可日争月斗的端祸也在隐形之中增长和发酿,小贩子抵不过狐白之酒的争端,便偷走了白蛇大人掌管的屠苏酒。
而后混入狐白之酒中进而贩卖,这一行窃之事彻底惹恼了屠苏之酒的守灵白蛇灵像,行窃之人被赐下了死咒的魔咒,剁去一指挂于城门外的谷门之上,从而以示惩戒。得利的黑蛇之子也天降惩处于几人身内,狐白之酒虽不及屠苏之酒,可黑白之灵之间较量的契约之论不可砸入生兹。偷盗者又被降下身戒,便为受凌辱之刑,家中三辈之人不可化灵,赶出白榆镇之内,族中除名之道。
饮下藏有屠苏之意又为狐白酒之人,缔结在身内的契约之论也由三年之期由生演化为长生的金兰之交。若有违背,必受无端痛身致死。
偷盗者被身赶离镇,可心又不死,心中的懊悔滋生般放大,竟成了黑蛇魂内的报复之心。这几人又偷摸潜回祠堂,从白蛇灵像之下夺走了屠苏之酒。
而后,几人躲避杀身之祸,马不停蹄地逃命活于武夷山生灵的百花镇内。武夷姜家是为岁寒之界,六界之人不可肆意魂入或是强行之道。岁寒界内之人不受六界之规,不行六界之道,存身于武夷山下的百花镇亦是如此。
灭迹的花檀古家曾为天下第一的世家,不入六界之争,扎根于百花镇一带。自而,世代相传,世家护守的子民无论更迭至何朝,世家身形俱灭或是遭受灭顶之灾的横祸。受其恙护的百姓如百年身前相同,朝此以往。
虽说百花境内可收纳外界之民,可这几人身受躲祸之灾的追捕,顶着原本的样貌也不可肆意之行,入了百花镇的庇护之伞可不为受百花镇之护。
也是蹊跷之事,这几人前脚落入百花镇不足一个时辰,歇息的驿站还未寻到,便有人招呼几人前去镇内的众生堂内落脚。来者应是众生堂的小奴,衣袖角的脏油和污垢还未来得及清洗,便着急迎上几人“几位是从白榆镇行路至此的吧?”那小奴猫着腰子,脸面又常往地上看去,这几人也识不清那人的模样。
只能看到那小奴弯下腰身之后摞起的领子,领子周角还泛着一层层素白色的脏物,这衣物应是多日未洗了。
“我几人途经此地,便在此地歇脚。”同行有五人,三人为男子之身,余下两人遮着面罩,入身镇内之时便不曾话语。
“如此甚好。不知几位入城之时可有瞧到泥螺长街之上立着的牌子。”那小奴虽为孩子身段和皮相,可声言倒像是个耄耋老人所发之声,喉咙间卡着水物,雄厚的声堂之内又夹杂着些许的刺耳破声之音,听着让人很不舒服。
“未曾看到。”领首的那人答道。
低着头的女子猛然抬头,不经意之间看到小奴面上的皮相,是为一张稚童之面,不及弱冠之岁的皮面。瞳眼之下还点有一枚眼泪痣,是为俏生之脸。
几人还不知此语之答早已暴露了行踪。百花镇的泥螺街不为白榆镇的长街。白榆境内,长街落为东西两段,东长街和西长街以拐点折合。可百花镇内的泥螺街是为拐曲之道,入了城门之际无论何时抬眼都可相视看到长街之内立着的牌子。
泥螺街的城门是个通口,绕是来百花镇游足或是界内弟子休憩,都不可避开此等牌子而视。泥螺街的行道是弯曲之行,且镇内立着的牌子是百花之内的瑞景,数人来此观赏是为相看此牌。
在镇内之人而看,立在城门之口的牌子是为指路之牌,可六界之内传虚呼道:立于百花内的城门之牌是为明心之镜。
或许对土生的镇民是为寻常之物,可外乡之人踏经此地,牌子之上所照写的便是此前之事。无不为喜事或为悲事,皆可射于牌面之上。故而一些犯浑的外乡之人将百花视为禁忌之地,众生不踏入那悲哀之地。
可这所生之事,镇内百姓无人所知。尚有之人相识而知,翌日身起,昨日之事便如那缕烟朦胧般存于身内。绕是难以想起昨日之事,众家皆是为此。
猫腰着身子的小奴笑而不语,抬起脸瞄了几人一眼,而后又背过身子向众人“小身为百花镇众生堂的算账先生,主家有意让我等顾料几位客人,请身而动。”那小奴直起了腰身,佝偻的背身隐了下去。抬眼之顺,众人才相视他的容貌之像。
一张布满骷髅破洞的血脸在众人的瞳孔之内长升,空洞之内的赤血时而泛出,咬破了皮面又缩身回去歇息。面上的骷髅虽小,不直视便难以看却,倒是滋养的血虫爬在脸上让几人恶心犯吐。幼小的身内竟长着一张沧桑之脸,可这张脸上的皮面又缝针无缺陷,皮肉相和,应是一张同脸。
为首的还未及答语,身后的一人便破口而出“我等……是为何意?你——你的脸……怎么是如此之相?”说罢,他触手撩摸面脸,只觉身内泛起了一层小疙瘩,波层般泛起,让人心内恐惧之感垄起。
那小奴抚摸着破洞的苍脸,眼内无恐怕之意,手心之间也多是轻着抚摸,手部还时不时在脸上打圈舒展“这是我的皮囊之相,我的。低等之人怎可论语?”
“你分明是少玉之相。”遮着面的女子冲在几人身前“我此前无意抬眼之际,肤身之内泛着的皮面不为枯老之相。怎会……?”那女子语气短促却又略显无力之感。而后,那小奴扑身相视于她,女子全身紧绷之意挂在脸面之上,瞳眼凝缩成团。棕黑色的瞳珠泵起,眼内之边混着玄黑色的色毒。
“那不是我的皮相。”小奴一声痛吼,惹得几人退身后去,跻身在胡同之内的旮旯角里难以动弹,一声训斥之声喝住众人。
而后,不及众人反应之时。绕身在胡同和屋内的奴仆冲出门内,围身住几人。并无攻伐之意“这是何意?”
“此前我有言,主家有意邀请。各位,请吧。领路,让——”那小奴又是一声嘶吼之意,而对于此前的耄耋之声浅化成了少玉独有的高傲之声“众生堂五位。”
几人约莫着入了一处墙身,微有砖瓦挪动的呲呲之声入耳,而后背身弯腰入了洞身之中,被蒙着眼也不知这是何地。不老实的身子都撞了墙身,被捕还是死不悔改的手段。
众生堂坐落于泥螺街的闭口之处,是个不起眼的店铺,落的牌子也是个不入流的牌坊。牌匾底下缠着一层层落得发灰的蛛网和小虫子“众生堂五位,进。”
绕过悬长的胡同道,几人先后被塞进了轿子之中,轿子应是不大,为首的那男子坐进去也是费劲“起轿。”
一路颠簸,这几人终归是落地。
那小奴的皮相又是异种,相似鬼间流传的拂紫花,花身共为七朵,花身取名为绯红、玉髓、子姜、明黄、天青、精白、渊渔。花身所育之色不同为,故而所长的花瓣着色也各不同。拂紫花虽在鬼间育长,可身内的灵娑之力却是仙家之人身内的丹药。
相传,采下拂紫花七朵一瓣之色,便可身袭上位之功。
拂紫花在六界之内世代相传,可界内无人去往鬼间之地采摘那七瓣之花。多年前,绪青长老曾立下状言,要寻得那画于书内的拂紫花。
去往鬼间五位长老入了百花镇后便没了踪迹和气息。各世家的探测仪也未能所寻,五人踪迹全无,甚为镇内百姓无人知曾有仙家之人落身于百花内。
寻得四十九日后,半分之影也未显迹。打着拂紫花飞升的弟子也淡了去,六界之内连着数年界内弟子身迹消弭,众家连寻得半个身子都未有。
亦有传言,说这拂紫花生于鬼间之地,可身形可千似万化,三年身内各化一身之物。相传,百花镇的镇民有人亲眼所识这拂紫花的一瓣落地而化,成身为莲花妖灵之身,而后离了鬼间,不知去往何地。
故而起,已有多人所见拂紫花的化身之物,有为人身或是妖身,或为物身。这七瓣身内有一株是为精白,取天地的素白之色,多年之后化身为青白瓷器。
盛产于百花江边一带,以素白之身而闻名于六界之地。最为之重要的便是素白之色可物化各色,在肆月的映射之下幻化为淡青之色,而后遇水为雅蓝之色。巧遇扶桑之度可为品红诺色,而后身内可为鹄白的淡雅。
拂紫花降身于鬼间,可若要真识鬼间之地,只唯舍命进无命出。众人所识的拂紫花也多为道听途说之效,揽身于己莫过于欲要高人一等罢了。
轿子落在拐角之处,那小奴敲了敲轿身头,示意几人下轿,男子为前者入后门而进,女子为后者为侧门而进。那小奴面上的皮囊不知在何时又换了副模样,没了肤身褶皱的沧桑感,耄耋之气也涣散消去。也不为初见之时的少玉之感,这张皮囊是个金钗年岁的女子,水灵的皮相之下藏着一张满是窟窿和骷髅的洞脸。皮下点着一小排的秀红色,是胭脂水粉,秀气的面庞之上多了几分俏皮之色。
后身落轿的女子挤兑着瞳眼,将蒙布往下扯了扯,瞄出一眼而视。身子还未背过,瞳眼之内便映着一双瓷白色的桃花眼,瞳眼眨了两下,盯着那人相看“姑娘,做事得守规矩。”
姑娘就这般丢了魂,霎时间内止住不动身,体内的魂魄还未归身。那双眼睛是猛然间扑到她身前,直勾勾盯着她而语“真是一副好皮囊。”
几人行走的步子停下,双手抬起落在空中。这小奴的声音又成了稚气未脱的孩童之音,声内之色参杂着几分狠厉之气“可惜了,抬走。”
“主家是为何人?”几人奋起反抗,蒙着眼可身内功力未减,拽起身旁之人询问。
“众生堂是为何地?”
“你的皮相——是为何?声音竟会呈此般——?”
“你是何人?”
“何故绑身囚于此地?为何蒙眼相待?”
那小奴理了理首者的肤衣,散了散灰尘,提着嗓子而语“白榆镇,屠苏酒。”
“你——”
“大人不必惊讶,入镇之时的牌子便可将所来之地和此前过往照射入了各户,百花境内无人不知几位所到此地是为何事。”声出之语又为壮年之声,雄厚的音嗓之内流过一丝的少气。
几人瞬时没了挣扎的力气,缠着身旁之人的手臂缩回身去,蒙着瞳眼却抬起头身。
“主家特意遣人将其接回众生堂,此刻在厅堂侯着,莫要误了时辰。请吧。”那小奴猫腰着身子弯下去,跪拜在地,像是真家之奴。
“众生堂五位,成。”
立在府门前的轿子唤声之后没了踪迹,只留下奴身一人。而后,众生堂的牌匾幻化成了一字存于之上:相。
——
扬灵和清芷二人收到宗族密令,便动身赶至武夷山之地。坐客堂屋内,竹乌尘昏睡已有月余,可还未苏醒之意。柳娘的身子也跟着虚残下去,花升的火花留了柳娘一命,附身于竹乌尘身内,也是为如此。
堂主和副堂主已于半月前回至堂内,灭顶之灾的横祸让二人接连倒下身去。阿斗料理完师兄弟的尸身,接着去后院煎药、做饭、修屋子。堂内的草药还未损坏过度,阿斗就着此前所学的理药煎煮。厢房倒是补了几间,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茱萸也跟着过活。
茱萸挑着柴火从前厅至后院,将柴火摞在墙角处,阿斗把柴火劈裂开塞进锅灶下,又抬勺搅了搅锅内的饭食“茱萸,拿碗过来。”
茱萸撂下身上的柴火,一溜烟钻进后厨,掏出几个碗放在木板上“哥。”
锅内的热气蹭蹭上长,小米粥泛着水泽,上层黏着一层饭皮,阿斗用勺子戳开饭皮,每个碗中舀了几勺稀饭和稠饭。而后端了三碗入了厢房,茱萸端起一碗咕咚喝了下去,又溜进后厨内翻出白糖盒,抓了一把塞进嘴里。
弥砚山忙着修缮白榆镇之事,风公子也亲临坐镇监工,好在工匠是个明事人,房屋的修筑提了数月之程。
阿斗踩着长梯上了屋顶,将瓦片补在漏缺处,而后踩了踩缝补的厚实度。
“吱——”木门从外推开。
弥砚山身上挎着木盒,拐进了后院,木桌之上留有一碗粥,他卸下盒子坐在上面吃完了粥“放糖了。”
而后拿起碗放在水盆内洗干净,晾在货架上。甩了甩手指间的水珠,从木盒之内掏出一小包方方正正之物,上面印着“良品”二字,这是阿斗最喜的茉莉糕。
阿斗躲在房屋上偷笑,手中拽着的瓦片补在了另一处。
弥公子解开糕点盒子,拿出一小块塞进唇中,而后又将盒子复原放在那里。双手攥成拳头,相互捶打。
阿斗知晓此意,是为弥公子所喜之物。
骗子。
阿斗顺眼看去,偷吃完糕点的弥公子背着盒子挎在身侧,轻手掩住了堂院的木门。
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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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芙蕖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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