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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爽

数学课快要下课,黎浅把昨天写的检讨悄悄拿出来放在桌面上记忆。

昨天和王楠打架一事早被一生都爱吃瓜的玉衡学子在论坛上疯传。

其实打架这事在玉衡私高不算稀奇,但如果主人公换成黎浅,那这事就很稀奇了。

高二A班人数少,实行单人单桌,黎浅前面的女生叫做于苒,趁着老师转过去板书的间隙悄悄靠过来打探情况。

“黎浅,你待会真的要上去念检讨?”

黎浅不动声色地用胳膊挡住了检讨,他轻轻应道,”嗯。”

于苒像是被这回答惊了一下,呆了好一会儿,黎浅甚至能从一个背影看出“不可思议”四个大字。

“和七班那个迟凛一起?就是开学一周就打架上去念检讨那个。”

像是觉得难以开口,黎浅停了好一会儿,等于苒都大胆地转过身来对上黎浅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他才微微点了点头。

“我去,论坛诚不欺我啊。”

于苒对上讲台上老师的视线,一边感叹一边冲老师摆手,慢吞吞地挪回自己的位置。

黎浅单手撑住脸望向窗外,轻轻叹了口气,思考昨天是不是不该动手,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他收回视线,又对上检讨上方那狗爬的两个大字——“迟凛”。

……

“哟,恢复的不错啊。”

迟凛是最后一个来主席台的,他轻车熟路,丝毫没有一点紧张,还冲满脸怨恨的王楠扬了扬自己的检讨。

王楠:……

“我草……”他话没说完,又对上黎浅淡淡的表情,识时务地收回了后半句。

妈的,这孙子打人可真疼啊。

迟凛笑得更为嚣张,他十分自然地靠在了黎浅身边。

然后有些欠揍地开口。

“你第一次念检讨?这么紧张。”

黎浅:……

虽然被说中了,但是认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他自认表情管理优秀,这人怎么看出来的?

他默不作声地捏紧了放在一边的检讨,一个眼神都没给迟凛,偏头把视线投向主席台上的主持人。

这是黎浅的独门绝技,当他感到尴尬或者无语的时候,就会找个方向习惯性发呆。这招在面对不熟的人时,也有奇效。

但迟凛好像不属于这几类情况,黎浅听见他轻轻笑了起来。

他费解地转头和迟凛对视,见迟凛不仅不加收敛,反而笑得更欢。

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他检讨念多了很光荣吗?

奶奶说过了,要离这种不良学生远一点。

思及此,黎浅冷着脸悄悄往旁边挪了一步。

“躲我干嘛?”

真是阴魂不散。自己的嫌弃难道表现地不够明显吗?

没等迟凛下一句出来,主持人点了名字让他们上去。

迟凛拍拍手,追上前面的黎浅。

“等等我啊。”

有什么好等的,又不是去春游。这人到底有没有受罚的意识啊?

算了。

他本来就不用来这检讨的,说到底……也算是他这头的。

黎浅抿住唇,放慢了步子。

先是王楠等人念,随后是黎浅,再是迟凛。

今天的课间人来得格外齐,都对黎浅的检讨翘首以盼。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高二A班的黎浅。”

黎浅语气平平,冷漠得像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机器人。

但是下面却掌声如雷,甚至还穿插着几声惊呼。

黎浅拿住话筒的手紧了紧。

真是太丢人了。

“……我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请大家以我为戒,不要轻易动手,珍惜生命。”

黎浅这最后四个字听得王楠眼皮一跳,他瞥了一眼面不改色的黎浅,又看见乐得不行的迟凛。

有没有人管管啊到底?

比起前面几人规规矩矩的检讨,迟凛则显得无比放松。

黎浅把话筒递给迟凛时,特意看了一眼迟凛的表情,发现这人真的一点也不紧张,才默默收回视线乖乖垂下头。

“大家好,我是高二七班的迟凛。”

下面又是一阵起哄。

“这才几周,又和大家见面了,倒也不必如此欢迎,整得我都有点害羞了。”

黎浅:?

众人:……

教导主任:?!!

教育,必须教育,这个迟凛一点认错态度也没有,当是在开个人演唱会呢!

迟凛正色,将话题拐回来,“今天的检讨,主要是就我给黎浅同学打架放哨展开。”

黎浅:……

他暗自捏紧了裤子,心中有一万只鸟飞过。

奶奶说得没错,远离,必须远离。

“……以上就是我真心的检讨,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像是想到什么,迟凛轻笑一声,又补充道。

“珍惜生命。”

……

“哥,你真是我哥。谁家检讨这么念啊,服了你了。”乔瑞佩服得五体投地。

迟凛摆了摆手,偏头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

“不过你为啥要帮黎浅啊?你俩啥时候认识的?”

黎浅又是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和上次领奖一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是表情更冷,让人不敢靠近。

他们A班的人都这么冷漠吗?黎浅其实挺好玩的吧。

打架倒是挺干脆,念个检讨却紧张的要死,稿子都要被揉烂了,还一脸风轻云淡,装得倒是挺像一回事。

被戳破也不理人,有些呆呆的。

迟凛一边想着,一边敷衍好奇心爆棚的乔瑞。

“不熟。“

“我可能是热心市民。”

和迟凛“不熟”的黎浅又在发呆。

第一次检讨呢,好丢人,可不能让付寒易和方青青知道了。

黎浅闭着眼睛都知道这俩人要说些什么。

一定得捂好了,真的。

下次还是挑一个隐蔽的地方再动手吧。

哎。

他又想起迟凛。

在老师面前撒谎都面不改色的,虽然是为了自己……可是明明就不熟啊,迟凛还老是对他笑,有些张扬的,挑逗的笑。

很难把笑着的迟凛和动手打架的他联系起来。

黎浅还记得那晚在巷子里的偶遇,迟凛刚刚动完手,衣服和那双漂亮的手上都染了血,他垂眸擦拭,轻而易举地就将洁白的手帕弄脏。

抬头看自己那眼,还存着不知道对谁的冷漠,让黎浅一怔,但他很快又对着自己有些挑衅地笑了起来。

迟凛......

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黎浅抬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也算……是个好人吧。

……

【唐卿如:黎黎!明天和我去游乐园玩吧!国庆假期有优惠呢,嘿嘿ovo】

黎浅从琴房出来,就收到了唐卿如的消息。

唐卿如是黎浅为数不多的异性朋友,虽然他同性朋友也没多少。唐卿如的外婆和黎浅的奶奶同为艺术家,两人有着深厚的友谊,带着这两个同龄的小辈从小也一起长大。

黎浅小时候就比较安静,别的小朋友聚在一起玩,他就默默坐在一边看,只有唐卿如会拉着他融入大家。

黎浅想了想明天的安排,又想起好久都没见到唐卿如了,两人上的不同的高中,黎浅在玉衡私高,唐卿如则在庆城最好的重点高中——庆城二中。

他仰头喝了口水,回复唐卿如。

【黎浅:好。】

假期里的游乐园作为热门去向,人多的超乎想象。

排了一个半小时的队才坐上张川柏心心念念的过山车,好玩是好玩,就是也太热了吧。

迟凛不喜欢流汗的感觉,太阳正大,他半眯着眼,听着乔瑞和张川柏叽叽喳喳地讨论下一个去排什么项目。

突然就有些后悔答应了这俩来游乐园玩的邀请,和蔡嘉晨呆在空调房里打新开的副本不香吗?

他用手扇着风,幸亏他个子高,上面的空气都要流通许多。

突然,迟凛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是黎浅。

黎浅穿着一件嫩绿色的短袖,下半身是一条宽松的牛仔短裤,还挎着一个粉色……的贝壳珍珠包?

迟凛发现黎浅很喜欢穿五颜六色的衣服,主要是底子好,个子高,肤色白,穿啥都好看。

迟凛正分析着,看见黎浅面前跑来一个穿着粉色短裙的女生,她冲黎浅甜甜地笑,不知道说了什么,黎浅点点头,接过她手中的棉花糖,又把肩上的包递给她,紧接着女生便在包里翻出什么东西,又自然地把包递给黎浅。

迟凛挑挑眉。

黎浅……也会早恋吗?

他仿佛听到了玉衡万千学子心碎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隐隐有些不爽。

估计是自己还单身的缘故吧,迟凛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理由。

乔瑞和张川柏争执不下,开始询问迟凛接下来的去向。

迟凛看着黎浅走远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说,“玩鬼屋吧,人少。”

吵闹的两人突然同时安静下来,一脸震惊地看着迟凛。

“不敢?”

“迟哥……不是……这玩意我真怕啊!”张川柏苦着脸开口,乔瑞也连连点头。

迟凛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怕的?”

他从来不怕这些,小时候又菜又爱玩的蔡嘉晨拖着他看了好多部惊悚片,迟凛心如止水,唯一的感受就是蔡嘉晨太吵了。

乔瑞伸手,“迟哥,您请。我和张川柏去排另一个,我们待会汇合。”

于是,迟凛顶着两人钦佩的视线,慢悠悠晃进了人气明显低迷且不断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的鬼屋。

“吓死我了,我去,我以为我要死里面了。”一个目测一米九几的黑皮大壮从出口出来,心有余悸地说道。

张川柏和乔瑞对视一眼,就,迟哥真的很勇啊。

……

“黎黎?你还在吗?”

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屋里,唐卿如压低声音开口,怕把npc引来。

“我没事,你先走,出口等我。”黎浅淡淡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唐卿如不怕这些,原本走在黎浅前面,没想到两人被npc冲散了。

“那我先走一步啦,你自己小心哦。”回想了一下上次陪自己看恐怖电影面不改色的黎浅,唐卿如放心地往前走了。

黎浅这次没回,因为他此刻正停在一条走廊的尽头,久久没有动作。

这条走廊两侧全部装了破损不堪的玻璃窗,窗户上沾着仿真的血迹,里面的npc不断发出恐怖可怕的笑声,还伸出手在空中乱抓,连带腐朽的木头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每当黎浅试图克服恐惧往前走时,走廊就会变得热闹非凡。

他其实是有些怕的,只是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出来。毕竟他一个大男生怎么能怕这些呢,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黎浅的手心沁出一层薄薄的汗,他却感觉不到热,只觉遍体生寒。

呜。

真的好吓人啊……

他退回墙角,却撞上一个温热的身体。

黎浅呆住,不敢回头看,他攥紧了衣角,明明之前身后没有人的啊。

人在黑暗中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慢,黎浅此刻深有体会,直到那人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微微俯身,轻笑着开口。

“怕?”

周围尖锐的嘶吼和尖叫好像都隔了一层水面,变得模糊起来。

npc:哇!

小黎:。(吓得半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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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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