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情导演和毫无根基的女演员,俗套的戏码。她只是他的其中一个情人而已,地下恋都谈不上,更谈不上公开与否——为人窥破无非只是桃色绯闻一桩,影视圈最不乏这个。
攀上导演之后,不知是否夜夜笙歌泄了精气,她接连几部电影扑街,刘大导演钱砸进去,没听见几个响,票房唱衰。
她提出转型,或转拍广告,被刘正侨否决。导演首先是精明的商人,不会傻到为小情小爱埋单。资金有限,他集中火力,把资源给“玉女派掌门人”,力挽票房于既倒,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诸如《Gone with the Wind》这样制作精良的西方电影引入,国产片顿显逊色,整个影视行业受到冲击。好在他有眼光有头脑,着力投拍武侠片、玉女片,走鸳鸯蝴蝶婉约路线,写琴心剑魄唱故剑情深。东方之美,洋人领略不到,更拍不出来,随之制片厂回春,他又和新片“打女”打得火热,真是好劲。
资金回笼,他名利双收,当然要逍遥快活,继续去泡更年轻漂亮的女人,方不算辜负生活。
梁双迅速过气,后起之秀层出不穷,制片厂摆明不会再分资源给她。她去央求刘正侨,奈何对方早对她弃若敝履,苦求无果,她愤而欲与制片厂解约,等来的却是当初合同上白纸黑字写明的违约赔偿款。
她年轻气盛,遂以不当得利和压榨演职员为由把星云制片厂告至警署。警署并未如愿还她公道,哦,她怎忘记警署仅是政府走狗,衙门里贯是好吃懒做、走后门进去的富家子弟,因是欺软怕硬偏倚权势,判她偿还天价违约金。
梁双不从,也根本无力偿还,始知自己被这吃人的制片厂给坑进去了。熟料噩耗接踵而至,清露书寓的妈妈桑带打手来“请人”,杀千刀的刘正侨阴毒狠辣,居然做事做绝,把她卖到书寓以作抵押。
她走投无路想起遂晩,她如今这般境遇安敢直接去盛堂处碰壁,浑身污泥,肮脏不堪。可她急需用钱,急于翻身,惟有借助遂晩冰清玉洁的形象为自己引荐,好似她们一对姐妹花同源共流,借以掩藏昔日失足染上的一身污秽。
她确信盛堂是对遂晩有好感的,她辨别男人眼光独到,可惜自己为生计所迫,道行却不够深,玩不过那些大佬。
一个男人不稀罕他在风光时纵情与你玩乐,他愿意为你医病,而非弃一身伤病的你于不顾,甚至每日不忘为你送花——这足以说明,他不想忘记你。
而她在想遂晩都能获得这样的幸运,她的容貌身段更胜一筹,仿佛是造物主的馈赠,那么她凭什么不能。
梁双眼泪涟涟,也许是职业病后遗症,她自我感觉息影真是遗憾,浪费了她的天赋。惨淡形容向遂晩倾诉衷肠,讲命运何其残忍,她的遭遇多么不幸。总而言之,红颜薄命。
末了软语含泪道一句:“晚晚,咱们相识一场,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遂晩沉默,念及当初她身陷阑社,迫不得已请梁双帮忙联络盛堂,求他资助入学以摆脱困境,确实得到梁双的帮衬。她从此脱胎换骨,与过往剥离。
遂晩拉开抽屉拿出自己的手袋,打开来取出一张存折递给她,说:“这里面存有我在图书馆工作下发的薪水,以及译稿的稿酬还有在实验室做助理的津贴,是我全部的积蓄。你尽可以拿去,用来改善目前的生活。”
梁双接过,立刻收进手袋,见她神情淡淡的,寻思她方才报出的名目,估摸只是一笔小钱,赎身都不能够。
她挤眉弄眼,怨其不争,劝说道:“晚晚,你这是何苦呢,你知道吗,盛少二话不说资助你念的那什么贵族女校,和清缴的海珠医院医疗费加起来足有一万多元,你要多么辛苦才能挣到这些钱?而这些钱在豪门眼里不过九牛一毛,他可以大手一挥,根本不放在心上。晚晚,寻一个豪门男人依傍,相夫教子,掌管家财,无须再辛苦奔波、在世俗里挣扎,这不好吗?”
听起来也不错,但太容易的道路中途往往出现转折,歧路或许通往深渊。
繁华如梦,似水年华流走,欢爱宛如烟云。她更倾向去依靠自己。
“你故作清高,追求独立,我管不得你。但我需要机会,我不想在泥潭里烂死一生,我要跳出去。”梁双悲戚,吐露最后的恳求,她想重回交际场,往昔风光惹她怀念,她还年轻,马上十六岁,相信自己可以叱咤风云。她甚至开始做成为阔太的美梦,只要能攀附盛家这棵大树,她也能扬眉吐气。
遂晩目露悲色,别过头。阳光柔和的光束不知何时已然偏斜过窗,她素白的鹅蛋脸上再不见暖色。
“双双,我只能帮你这么多。”她叹息,“盛堂,他是一位有思想、有格局的大好青年,曾与他短暂同行,至今仍钦慕于他,初心不改。岂能去做推手,令其为汝之不纯心思所累,他以恩德待我,我却无故加以妨害,心不能安,夜难成寐。”
“何况现如今我和他亦将走上歧路,正如你我殊途,我对你的帮助十分有限,他也没有立场再应承我的任何要求。”遂晩说到此处漠然已是送客的态度,梁双一咬牙,扭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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