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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爱恨两难

客栈中的沈玉宵正对着庭中花树发呆,忽然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道:“谁惦记我?”

兰蘅走上前来,对她略施一礼:“沈姑娘,你一夜成名了!瀚州小报十三卷,卷卷有你名。这还不算,瀚州城大街小巷的茶馆酒肆都流传着你的名字,就连客栈的说书先生都在传颂你的故事呢!”

“什么?”玉宵怔住。

兰蘅拉她来到门外:“听,是不是你昨夜的事迹?”

“却说这沈小姐,在长桌上舞动拳脚,以披帛为兵器,将雷鸣等人打得落花流水……”说书先生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他就在现场。

“什么舞动拳脚?我是在跳舞!跳舞!”玉宵失笑,“我本也不想闹得这么大,都怪他们不长眼,一意挑衅。”

兰蘅微微松口气,像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我原本担心他们会造你的谣,坏你的名声……”

“所以,你早就打点好了?”玉宵猝不及防地发问。

兰蘅臻首微垂,莞尔一笑:“我只想让你高兴。”

“你对我,还真是无微不至啊。如此这般待我,倒让我想起一个故人。”玉宵嗟叹。

二人说到此处,神色双双黯淡了,仿佛心有灵犀,她们都想到了顾君琪。

“兰蘅姑娘,我们相识不过一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般情真意切,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养成。”

“我与姑娘一见如故,仿佛前世有缘。”她一言以蔽之。

玉宵不再追问,只是陷入沉思。

两人默了一会,兰蘅又道:“我从风袖楼拨了几个人来,为你处理庶务。”

“庶务?什么庶务?”玉宵奇道,“我能有什么庶务?”

“是这样。”兰蘅一指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都是来找你的。”

玉宵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几个青衣男子正在维持秩序,若非他们拦着,玉宵的房间早就不得清静了。

玉宵唬了一跳,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难道是来寻仇的?”说着便看了眼窗子,随时准备跳窗逃跑。

兰蘅拦住她:“不是,你如今是江湖中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了。单挑雷鸣哎,即便只是一招半式,看不出武功深浅,也足可见你的胆色和器量了。”

“所以他们是来看热闹的?看看我长什么样?”

“他们来拜托你,找你帮忙对付仇家。”

“他们的仇家,不会都是雷鸣吧?”

“当然不是,如今整个瀚州城都是雷鸣的天下,对他不满的虽然大有人在,可雷鸣的仇家倒也没有那么多。他们只是觉得你有本事,能帮他们摆平一些事罢了。”

“是这样吗?”玉宵会意,她眼珠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兰蘅,你让他们排个队,总这么人山人海的,也影响人家做生意不是?”

“排队?然后呢?”

“你找几个人来。一个人发号码牌,一个人登记,一个人疏散人群。登记过的人,就叫他们回去,等我叫号。”

“啊?”兰蘅温婉一笑,“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过,这么多人,你真要一个个叫号啊?”

“那得看我有没有时间,身心状况如何了。”玉宵两手一摊,“我可以看看登记簿,再做决定。”

如此部署之后,玉宵回到了房间,打算再补一觉,昨夜其实没有睡好,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又跟隐年打嘴仗打了三百回合。

迷迷糊糊睡了会,兰蘅又来敲门。

玉宵请她进来,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玉宵问。

“外面有个人,说是你的情人。我怕影响不好,已经把她带过来了。”

“情人?”玉宵的心蓦然一跳,关于这两个字,她只能想到青棠。可是,怎么会是他呢?

她故作镇定:“把人带进来。”

进来的却是一个女人,一个花样少女,一个旧识。

“小牡丹?”玉宵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情人?”

“若非如此,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我可不想排那么长的队,都排到猴年马月去了。”小牡丹抱着双臂,理直气壮地说。

“好吧,请坐。”玉宵倒也宠她,“找我什么事?”

“当然是我姐姐的事。还记得那个匣子吗?有眉目了。”小牡丹凑了过来,轻声细语地说,“那个匣子在雷鸣镖局的地下楼阁,一个叫暗阁的地方。”

“这消息可靠吗?你听谁说的?”

“当然可靠!”小牡丹激动地说,“你知道的,我姐姐本就是雷鸣镖局的人,万花楼也是镖局的产业,经常接待镖局的贵客。昨天夜里,一个嫖丨客喝醉了酒,不小心说漏了嘴。”

“这人谁啊?”

“我不能说,这不方便。总之这消息保真,你放一百个心。”

“不是……我说句不合适的话,你别介意。你姐姐的头又不是金子做的,他们为什么要争来抢去的?”

小牡丹撇了撇嘴:“我不介意。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实在不好开口。事到如今,我还是说了吧。我姐姐的头颅里种了蛊,绰号霸王蛊,意思是万蛊之王,只能养在活生生的人体里。等到蛊虫破颅而出,这蛊就炼成了。”

“什么?天底下竟有这种蛊?真是闻所未闻。”饶是玉宵,也不由得大惊失色,“所以,花锦官接近你姐姐,也是为了这个?那天他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姐姐的头颅带出城去,奈何万花楼有太多雷鸣镖局的耳目,为防打草惊蛇,他就想到了分尸的手法,四肢装在花盆里,趁着暴雨,一齐推入河里。自己则抱着匣子翻窗而出,逃之夭夭。也许是感到被人追踪,为防匣子被抢走,他把匣子藏在了老宅。没想到柔薇姑娘捷足先登,不仅拿到了匣子,还手刃花锦官,而柔薇是黑鹰帮的人……”

“等等……”玉宵忽然捂住了嘴,眼前像有闪电划过,一片雪亮。

“不不不……”她扶着桌子坐了下来。过去想不通的事,一下子全明朗了。这个匣子是怎么落到柔薇手中的,她可比谁都清楚。

是青棠,是他看柔薇可怜,不仅掩护了她,还帮她找到了匣子。

当时就连玉宵都觉得他温柔善良,不像个冷血杀手。

事实果真如此吗?其实恰恰相反,青棠骗过了所有人,柔薇、顾君琪、还有自己,甚至是各大帮派。

自己也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他的计划是什么呢?过去的一幕幕如走马灯般重现——

她闭上眼睛,拼命回忆每一个细节,直至头痛欲裂。

案发当天的夜里,她和顾君琪返回客栈,看见了客栈门前的树上,挂着花锦官的尸体,一根长簪贯穿了喉咙。

没错,是柔薇杀的人。这样高调的陈尸,显然是帮派寻仇的一贯做法。因此玉宵认为,这是雷鸣镖局或者黑鹰帮所为。因为花锦官本人是威远镖局的细作,那么被其他帮派拿来杀鸡儆猴,也在情理之中。

这三大帮派在瀚州城,本就是面和心不和,表面平心静气,有财一起发;素日也多有往来,比如四大赌坊联手对付玉宵。实际上,街头巷尾械斗不断,明刀暗箭没个消停。

玉宵不知道牡丹头颅中有如此价值连城的蛊虫,听起来,那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惊天武器,能杀人于无形。蛊毒的力量她已经见识过了,她本人深受其害,整个瀚州城都深陷瘟疫之苦。

曾经那些琐碎的线索如散乱的珍珠般串联起来,连成一个完整的环。

这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帮派之争,更不是什么二女一男的三角情杀。

柔薇和花锦官一样,都在争夺牡丹的头颅。而非她误以为的——花锦官见色起意、谋财害命,牡丹遇人不淑、痴心错付,柔薇手刃前夫、畏罪潜逃。

那么是谁一直在她身旁推波助澜,若无其事地把她往错误的道路上引呢?是谁让自己意乱情迷,甘愿偏听偏信、心甘情愿地被蒙蔽呢?是谁给自己下毒,让自己分身乏术、自顾不暇,不能及时发现真相呢?

那种隐隐约约的毛骨悚然,忽然如冷雨般兜头浇下,令她醍醐灌顶,令她遍体生寒。

她忍不住用双臂环抱住自己,挨着床坐下。

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她早该想到,早该想到……青棠骗她的事岂止这一桩呢?难道他对她的爱意也是装出来的?他对她说过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吗?

从头至尾,他都在施展“美人计”,有意无意地引诱她动情,乱她心智,劳她筋骨。

如今想来,当真是步步为营,每一步都充满了算计。

隐年对她的警告,她只当耳旁风,现在看来,就连隐年都比他坦诚。

青棠、青棠!你骗得我好苦,害得我好苦!她紧咬牙关,将饮泣声闷在喉咙里。然而,她的泪水还是扑簌而落。

她一向自诩清醒,没想到也会上男人的当,吃爱情的苦,这难道是人生的必修课吗?

她细细咀嚼青棠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

他说,牡丹和柔薇失踪了,不知道是谁把花锦官挂在了树上。

她在湖边练剑,他刻意去撩拨她,与她缠绵悱恻,让自己误以为两情相悦,对他说的话信以为真。

他说,玉宵,我带你去找柔薇。她有危险,我把她藏起来了。

他说,我帮柔薇取了个匣子,里面是花锦官留给她的金银珠宝。你不要问人家匣子的事,柔薇抱着匣子哭得很伤心呢。

撒谎!撒谎!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假的!

柔薇是他藏起来的,花锦官的尸体是他吊起来的,为的就是转移她的视线,让她误以为是帮派之争。

其实稍加思索就会发现,雷鸣镖局和黑鹰帮没有理由这么做。焦点是牡丹的头颅,花锦官的死活根本无人关心。打从一开始,她就找错了方向。

他并不是在保护柔薇,而是在“囚禁”她,暗中观察她,因为他要得到那个匣子,确切地说,是匣子里的头颅。

柔薇受了他的骗,误以为他神兵天降,能在这乱世给她一个栖身之所,便告诉他匣子的下落。

然而,匣子上锁了,就连柔薇也打不开。

后来他才知道,钥匙是小牡丹的一根簪子。只可惜造化弄人,那天夜里发生了太多事,他无暇动手。

他引自己去看柔薇,也是想引起自己的注意,好让自己帮他找出钥匙。再不济,能得到更多线索。

他一直在劝自己放弃探究匣子的秘密,却更加引起她的兴趣。他实在太了解她了,在他面前,她不过是个意乱情迷的傻子。

过往种种,不过是一场大戏。

他不择手段地利用每一个人,只为达成自己的目的。

隐年虽是个杀千刀的,说他却没有说错——

玉宵,他在骗你。你不知道吗?他就是个爱情骗子。他骗过的人,可不止你一个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呀,没有底线的。

原来他真的没有多余的良心,原来他并非同情柔薇,原来他从来不会心软,原来他连自己都可以毫不留情地利用和欺骗。

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个例外。她只是诸多被美色所迷、上当受骗的痴男怨女之一而已。

这太可怕了。

他的眼泪是假的,他的情意是假的。到底有什么是真的?她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企图找出一丝他爱过自己的证据。

她的手指慌乱地摸到了压在枕下的一个瓷瓶,那里面有一粒药丸,或可证明他的真心。

清霄玉露丸。这粒小小的救命药丸,见证了他的牺牲,见证了她的背叛。

多么好笑。她心痛地弯下腰去,呕出一口鲜血。

滚烫的热泪和浓稠的鲜血一起落下,她自嘲地笑起来——原来自己也不干净。

那一刻她只感到了莫大的救赎——幸好她也曾背叛过他,幸好她没有输得一败涂地。

可是,她仍不敢相信他可怜的真心。她只会狐疑地想:万一他还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呢?他留她一条命,有别的用处吧?

至于他自己,反正他会活下去的,不是吗?他是最阴暗的蛆虫蝼蚁,在哪里都能活。

玉宵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心中忽然滋生出了刻骨的恨意。

她绝望地想,这背后一定有更大的阴谋,还好她没吃清霄玉露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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