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琅的舌尖尝到了《开元占经》禁术篇的铜腥味。
当他试图咬破指尖在《大衍历》修订稿上落款时,血珠突然凝成《周髀算经》的"圆方图",而墨迹沿着算草纹路侵蚀宣纸,将"麟德三年"的年号改写为《甘石星经》记载的"荧惑守心"天象日期。更可怕的是笔锋走势——每一划都在自动续写《旧唐书》删除的"戊寅历案"判词,当最后一捺触及纸缘时,整张奏表突然浮现《洪范五行传》的刑杀条文,那些朱批的勾决符号正从纸面凸起,化作《考工记》铸造的青铜铡刀。
"陛下该收历劫了。"
老太监的声音裹着《唐六典》的考课令。萧云琅抬头,发现殿外的汉白玉月台正在坍缩为《孙子算经》的"方田题",而原本列队的金吾卫,此刻全都化作《天文志》记载的"晷影参数"。他们的铠甲缝隙间渗出《灵宪》描述的"黄道赤汁",落地后竟重组为《乙巳占》严禁流传的"妖星占验图"。
太极殿的梁枋突然发出《墨子》城守篇的机关响动。
十二根金柱同时显现《周礼》"土圭之法"的测影刻度,而藻井中央的蟠龙正吐出《马王堆帛书》失传的彗星图谱。当萧云琅的衮服下摆扫过地砖时,那些看似普通的莲花纹突然翻转为《天官书》记载的"星髓纹",每道纹路都禁锢着一位质疑《麟德历》的司天监官员魂魄。最骇人的是御座——原本雕琢山龙华虫的紫檀木,此刻正被《五行志》记载的"祅火"焚烧,火焰里浮现的是《戊寅历》初稿被李淳风亲手焚毁的场景。
玄霄的残影从铜圭晷针里渗出。
银发男人踏着《九章算术》"商功篇"的算草走向御案,手中琉璃灯照出《海内十洲记》描述的"星谶禽"。那些青铜铸造的怪鸟正啄食《浑天仪注》记载的"赤道环",而掉落的铜屑在半空就化作《新唐书》删除的"贞观十九年星变记录"。
"历劫本是算术。"玄霄的指尖划过正在玉化的奏表,"陛下可知《大衍历》为何要设'转劫'?"
殿外突然传来《酉阳杂俎》记载的"铜表鸣"。
萧云琅看见长安城的坊墙正在褪色为《两京新记》的算题,而百姓们则凝固成《月令》"七十二候"的符号。唯有皇城保持实体,因这里已成为《麟德历》预设的"测影场"。当地砖全部转化为《九章算术》的"粟米题"时,整座宫城突然倾斜为《周髀算经》的"七衡图",而太极殿正沿着黄道缓缓滑向《甘石星经》标注的"妖星宫"。
投影中的长安正在被《洪范五行传》的刑律吞噬。
朱雀大街的石板翻转为《唐律疏议》的笞刑条文;东西市的货架坍缩为《孙子算经》的"衰分题";就连曲江池的游船都化作《灵宪》记载的"璇玑玉衡"零件。最恐怖的是那些"人"——他们的五官正被《乙巳占》星图覆盖,喉咙里卡着《戊寅历》算草的残渣,每当试图呼救时,就会吐出《开元占经》禁术篇的青铜锁链。
"因为历法要吃够星数。"
玄霄的声音引发铜圭共振。萧云琅看见自己的影子被钉在《尧典》"四仲中星"的测影线上,而影子咽喉处正插着半截《马王堆彗星图》的残片。当影子与《大衍历》记载的"冬至影长"重合时,前世记忆突然暴动——作为人璺的少年被铜圭晷针贯穿的瞬间,其鲜血在《周髀算经》上蚀刻出的,竟是《麟德历》三修本的初始参数。
《大衍历》算草在此时具象化。
四百八十页纸笺突然腾空,每页都缠绕着《五行志》记载的"祅火"。当"昴宿篇"将《天官书》"西宫咸池"经文灌入萧云琅左耳时,整只耳廓突然玉化为《考工记》铸造的"律管",耳道里回荡着所有被腰斩历官的遗言。
"呃——"
剧痛中萧云琅看见天象异变。紫微垣的帝星突然移位至《甘石星经》禁区的"积尸气",而原本固定的二十八宿正按《灵宪》"四游说"扭曲变形。当北极星坠入太史局引发的爆炸波扩散时,迸射出的竟是《乙巳占》严禁记录的"禳星术"原稿残页。
当历劫台完成最终测影,萧云琅的衮服发生本质蜕变。
十二章纹里的日月星辰开始按《洪范五行传》"五行相克"轮转,蔽膝上的宗彝纹则转化为《马王堆彗星图》的占验裂纹。他试图移动时,发现翘头履已变成《周礼》"土圭之影",每道褶皱都禁锢着一位钦天监学生的魂魄。
历劫台深处传来诵经声。
那些焦尸突然集体仰头——四百八十双眼睛虹膜上,浮现着自黄帝以来所有被篡改的历元名称。当中央那具焦尸张开嘴时,萧云琅惊觉自己正在复述其遗言,齿间溢出的竟是《戊寅历》初稿的算学谬误。
"这才是转劫的代价..."
玄霄的残影在此时消散为《旧唐书》的删改墨渍。萧云琅看见自己站在历劫台顶端,脚下踩着《新唐书》不敢记载的"星噬之灾"。更可怕的是手中算草——那些纸笺正将《洪范五行传》的灾异条款刻入他骨髓,而卷首"敬授人时"四字已变成《周礼》记载的"以人璺正历"。
长安城在此时彻底参数化。
所有建筑褪色为《九章算术》的方程,生灵则凝固成《天文志》记载的"历法变量"。唯有皇城保持实体,因这里已成为新历法的"算筹场"。当萧云琅的星髓滴入铜圭晷盘时,整座仪器突然分解为《孙子算经》的"方程术",在空中重组为《浑天仪注》预言的"历元劫"。
"劫成。"
老太监的宣唱引发星官共鸣。所有扭曲的星轨突然静止,而后沿着《步天歌》序列回归铜圭。萧云琅发现自己的脏腑正在青铜化——《周髀算经》的勾股定理从肠胃浮出,每道算式都渗出《甘石星经》记载的"星锈"。
太微垣的执法星突然黯淡。
当星光笼罩全身时,萧云琅看清自己已非血肉——衮服下的身躯半是《海内十洲记》"星髓",半是《考工记》铸造的青铜算草。而历劫台传来的最后讯息,是玄霄用《孙子算经》排列的预言:
"食历法者,终为量天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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