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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终局之前

岁首宫宴,笙歌未起。度支尚书的奏章,终是历经艰险送抵宫中。负责押送的玄铁军精锐共三人,一路浴血拼杀,折损惨重。一人惨死,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他们甫一入城,便被崔九火速接入府中救治。

那名重伤的精锐,躺在床上向崔九汇报,“将军神机妙算,苏珩果然派人在沿途层层设伏。为保奏章不失,我等依计分作三路潜行,途中数次汇合、更迭路径,才堪堪搅乱了追兵的视线。”

这正是护送度支尚书离京前,崔九密召刘秉等人定下的策略。她早已料定,苏珩绝不会坐视这份奏章安稳入京。

“嗯,你们做得很好。”崔九颔首,一名将士的离去还是让她心感沉重,“长福那边情形如何?”

“能救的,都在全力救治……但病殁者,亦不在少数。”他的声音有些沉重,“所幸,那些贪墨赈灾款的蠹虫已尽数落网,赃款也已悉数追缴,分发给了受灾百姓。”

“甚好。”崔九起身,整理朝服,“朔风,进宫。”

今日宫宴,圣上邀集朝臣及亲眷共襄盛举,崔九与谢容与亦在赴宴之列。

宫禁森严,凡入殿者,皆需在殿前由御前卫兵仔细搜身,收缴兵器,以防有人御前行刺,惊扰圣驾。

崔九与谢容与正依序接受侍卫检查,忽觉身后气息微动。苏珩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欺近崔九身侧,俯身凑近她耳畔,压低的嗓音带着阴冷,“听闻度支尚书的奏章已安然入宫,崔将军当真是能耐。”

崔九丝毫未动,目视前方,只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苏相不妨猜猜,拿走章圣上是否已阅。”

“呵呵……”苏珩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浑浊的眼底掠过幽光,“看了……又如何?”他语气轻蔑,毫无半分惧色,枯瘦的手搭在崔九肩上,“老夫还有最后一步棋未走。崔将军,且等着吧。” 话音未落,他已带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施施然转身,融入觥筹交错的人影之中。

大殿之内,与殿外的肃杀截然不同,俨然是另一番人间极乐景象。然而,升平歌舞、衣香鬓影的浮华之下,暗流汹涌。

崔九与谢容与在内监的引领下入席。她不动声色地扫过御案一角,奏匣安然放着,封口的火漆完好无损,显然未曾开启。

“恭迎圣上——”

李公公唱喏,众人垂首肃立。

圣上携曹贵妃,步履雍容地行至御座前。“都平身,入座吧。今日岁首,权当家宴,不必拘礼。”

众人谢恩落座,依礼先举杯齐敬圣上,再互相酬酢。就在这觥筹交错间,崔九跟苏珩不约而同的转向对方,两双眼睛各有分说。

丝竹声渐歇,舞姬翩然退场。李公公清了清嗓子,正欲高唱“进膳——”。恰在此时,圣上醉眼微醺地瞥了一眼那碍眼的奏匣,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李公公速速将其拿走。

李公公躬身领命,双手刚触及奏匣边缘。崔九清越的声音蓦然响起,她举杯,姿态恭敬,声音却清晰地穿透殿内余音,“岁首之夜,不知远在长福村的度支尚书,是否也能得片刻喘息。饱受灾疫之苦的百姓,又能否如我等一般共享此岁首安宁。”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

“是啊,崔将军要是不说,我们还忘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度支尚书。”

“我听说啊,度支尚书此行十分艰难,若非有玄铁军护送,怕是有去无回啊。”

“竟如此凶险?!”旁席之人惊呼,随即像是想到什么,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刻意的疑虑,“莫非……真如传言所说,是苏相……”

“慎言!”

“并非下官妄言。”那官员做出一副不得已的样子,“来时路上,市井皆言,苏相门下多有鬻爵所得之辈。此次贪墨赈灾巨款、鱼肉灾民之蠹虫,皆系其党羽……”

“嘶——竟有此事?!”

“估计这会儿大街小巷都已传开了。”

“······”

殿内瞬间如冷水溅入沸油,压抑的议论声嗡然四起。

御座之上,圣上的醉意仿佛被这骤起的波澜驱散了几分,脸色微沉。他急急挥袖,向捧着奏匣进退维谷的李公公示意速速将此物带走。

“李公公这是要去哪儿啊?”崔九清喝一声。

这一声质问,瞬间将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引向了李公公,和他怀中那个显眼的明黄奏匣。

“李公公,”一位大臣按捺不住,扬声问道,“您手中所捧究竟是何物?竟在宫宴之上行色匆匆?”

“这……这……”李公公如芒在背,额角瞬间沁出冷汗,捧着奏匣的双手微微发颤,求救般的目光频频投向圣上,口中嗫嚅着难以成言。

“想必是度支尚书快马加鞭送回的奏章吧?”崔九坚定的看着圣上。

“什么?度支尚书的奏章已到?”

“如此紧要奏章,既已送达,陛下为何秘而不宣?”

“······”

短暂的死寂后,更大的哗然如潮水般轰然席卷大殿。质疑、不解、惊愕的目光交织,最终都化作沉重的压力,重重地压向御座之上的人。

李公公捧着那烫手山芋般的奏匣,僵在原地,进退维谷。

“陛下,既然奏章已由李公公捧于掌中,何不就此宣之于众,令群臣共鉴?!”

“崔九!你步步紧逼,咄咄相侵,莫非……你想谋逆造反不成?”

“谋逆?”崔九霍然转身,稳坐如山的苏珩,眼中怒火如炽,“依臣之见,真正图谋不轨、心怀叵测者,乃是苏相!陛下与苏相一再推诿拖延,不愿当廷明示此奏章,究竟在惧怕什么?又想掩盖什么?”

“放肆!大胆!”圣上勃然,直指崔九,“你……你究竟意欲何为?今日乃普天同庆岁首吉日,朕不欲在此谈论政事,改日再议,有何不可?!岂容你在此指手画脚,妄议君父!!”

“普天同庆?!”崔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悲愤,手中酒杯似被捏碎,“长福村疫病横行、十室九空,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百姓,可有’同庆’?那些在病榻上哀嚎等死的灾民,可有’同庆’?陛下口中的‘普天’,究竟是何方?!”

“啪嚓——!”奏匣被圣上一掌打到了地上,滚至大殿正中间。

“好啊,你不是想看吗?你来念!”

崔九面无惧色,离席起身。她步伐沉稳,在无数道或惊骇、或担忧、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俯身将其拾起。她取出奏章,展开,清冷而清晰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字字砸在死寂的大殿之上:

“臣,度支尚书,泣血顿首,谨奏陛下圣鉴:长福村,已成人间炼狱,百姓水深火热,易子而食;官吏贪墨横行,敲骨吸髓!幸赖玄铁军忠勇,助臣收网,擒获蠹虫无数,追缴被侵吞之赈灾款项,计黄金一万三千余两,经臣连日严审,此案牵连甚广,直指中枢!宰相苏珩,吏部尚书曹升,御史王丰禄……等一干重臣,皆涉其中!罪证确凿,或包庇巨贪,或鬻爵卖官,或走私贩私……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血口喷人!!”苏珩再也无法维持镇定,霍然站起,冠歪袍乱,须发皆张,指着崔九嘶声厉吼,“这分明是你崔九与他串通一气,精心炮制构陷于我的伪证!欺君罔上,罪该万死!!”

“苏相,如果奏章所述有假,你又为何沿途设下重重埋伏,害我玄铁军精锐一死两伤!”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这个逆贼余孽,记恨老夫当年奉旨诛灭你江氏满门,如今处心积虑,捏造伪证,构陷老夫,妄想替你那叛贼父族翻案?痴心妄想!你做梦!!”

“什么?江氏余孽?!”

“她……她是镇北侯江鸿弈的遗孤?!”

“天哪!想当年血洗朱雀,江氏一夜倾覆,如今思之,确有诸多蹊跷……”

“是啊,江侯一生忠勇,为国戍边,怎会……怎会行那通敌叛国之事。”

圣上闻之色变。直到此刻,许多人才如梦初醒。想当初,为江侯陈情的可没几个人,有也被一并处死了。

“来人,将霍家马场老崔带上来!”苏珩一脸狞笑,几近疯狂。

崔九显然没有想到他会找到老崔,她有些吃惊的看着老崔被几个侍卫架到殿前。

“陛下,此人便是当年隐匿包庇江氏余孽的罪奴。臣曾去牢中探监,与崔将军’叙旧’时,察觉她对江鸿弈之事异乎寻常地关切,臣顿生疑窦,遂派人彻查。果然,此女根本非这罪奴的亲眷。她,就是那本该伏诛的江鸿弈之女,江雪昭!”

“将军……”老崔浑浊的老眼望向崔九,涕泪纵横,“是老夫无用,连累了你,对不住……对不住啊……”

崔九用力摇头,眼角猩红。她怎会怪他?他不过是个被卷入滔天巨浪的可怜人,一个身不由己的普通人。无论他今日是否“承认”,苏珩都必会将他推至这刀山火海。

她深吸一口气,“没错。我就是江雪昭。” 她唇角勾起近乎悲凉的弧度,“十年了,你们才发现。”

圣上跌坐在地,面如死灰。曹贵妃亦震惊,颤颤巍巍扶起圣上。

“呃——”

苏珩抄起侍卫腰间的刀刺向老崔,老崔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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