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舞女随歌起舞，身姿优美，翩若惊鸿行云流水，好不悦目。
春宴美酒悦曲，红色映大殿喜气暖洋洋，席间的臣子乐尽其中矣。
“近几月匈奴蠢蠢欲动，常常派小兵来我国之边界挑衅金麟军，鸿玉王亲炼之兵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直接教训一番，真真是无所畏惧，”鸿兴王对着九弟一顿夸，“这些都得归功于鸿玉王啊。”
章承玺不苟言笑道：“匈奴作威作福，恶贯满盈，若我国驻守北方的金麟军力不能支弱不禁风，要来何用？”
兵部尚书李德州执盏同庆：“鸿玉王神武，一心为国为民，当真是鞠躬尽瘁，忠肝义胆，臣记得，殿下一年多前才从边塞回来吧。”
章承玺颔首：“是。”
回来后便胜任京城金麟军首席一职，金麟军正在转接，新上任之人，是金麟军副将季风。
天子一来就授予章承玺如此大的重权，怎的不招小人眼红？平安度过几月，却在后来秋宴遭人暗算，作案之人至今未曾伏法。
不过好在秋宴得一人所救。
天子章盛笑道：“九弟十七了啊，遥想当年你才十一岁，偏固执要去守边塞，十六得以归家，感想如何呀？”
鸿兴王道：“陛下莫不是忘了？九弟十三岁那年，带着不足三十人的金麟兵团围剿了足足百人的匈奴探测军，十四岁，便运筹帷幄，以足够的优势，独自一人深入匈奴营谈条件，十五岁得封鸿玉，掌管金麟军，十六岁那年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将进攻的匈奴片的团团转，那场胜战打的那叫一个漂亮。”
章盛一脸欣慰：“五年啊，喜讯不断从边疆报来，朕还能忘了不成？”
章承玺配合着笑了笑：“陛下能放任臣弟前往边塞历练，实属莫大荣幸。”
章盛举杯：“大章国有你，是我大章国的荣幸。”
太子章临安首个起身举杯，对着皇帝与鸿玉王：“父皇仁君圣主爱民如子，九叔少年英才决胜千里，是大章国之幸，百姓之幸运。”
朝臣跟着起身举杯：“是大章国之幸，百姓之幸运。”
章承玺与章盛起身回举完后，同步坐下。
鸿兴王坐在章承玺的左手边，又与他单独畅饮了一杯。
“不错，你真......不错。”
对方说话已经迷迷糊糊吐字不清了。
章承玺无奈笑了笑，心说二皇兄酒力还是不怎么好，是始终如一的差。
章子瑞这时候戳了戳了九叔的背，待对方倾身后，道：“感觉如何呀九叔，是不是心里边儿特别爽？”
章子瑞如何不崇拜这个仅比自己大两岁的九叔，十岁那年头一次听远在边塞的九叔的神奇事迹，内心就崇拜的不得了。
一年前得以相见，自然是相当心花怒放的，十分开心呢。
“本王去年刚回京时，那时候也是春宴，也是这样的场面。”章承玺笑了笑，“你莫不是忘了，你亦是坐本王的后面。”
章子瑞摇头：“怎么可能会忘？再问问而已。”
章承玺见对方小厮走进弯腰低声传话，便回过头去了。
不过须臾，章子瑞又戳了戳章承玺的后背：“九叔，尚姑娘出了大殿，去花园了，你要去吗？”
章承玺蹙眉：“你派人监视她？”
章子瑞讪讪道：“九叔这就是你的用词不对了，哪里是监视，这叫多留意，留意着也是为了给你说呀......”
章承玺叹气：“莫要胡闹。”
章子瑞知晓对方没生气，于是一脸痴笑道：“快去吧快去吧，走一转再回来。”
章承玺起身，对着上位章盛道：“陛下，臣弟尚且觉得这大殿之内有些闷热，恳请准予出去转转，须臾便回。”
果不其然，章子瑞一脸骄傲地笑了笑。
章盛颔首：“去吧，自己一个人？”
章承玺：“是。”
因为上一次秋宴鸿玉王惨遭暗算这一件事，如今可得提起一万份的戒备心啊。
章盛故作严肃的脸呈现给对方看，就是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子瑞一同前去吧，否则不准。”
章子瑞无奈起身：“是，皇叔。”
他在心中暗自吐槽，怎么就盯上我了？让人家独处一下下怎么了嘛！？
章盛瞧着章承玺的背影，总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知是否跟去了北部边塞五年有关。
他总觉着眼前这少年，步伐坚定，像是历尽了沧桑。
“陛下，同鸿玉王一块进殿的是户部尚书之女，尚羽嫦。”何公公毕恭毕敬道。
章盛满意地笑了笑：“方才有些远，朕没瞧太清楚，她就是秋宴之时救承玺的那女子啊，瞧我这脑子糊涂的，宣上前来，朕有好多问题于她。”
皇后笑着道：“陛下，户部尚书尚且在这大殿里呢，越过他只宣他的女儿，怕是有些不妥。”
章盛颔首：“还是皇后想的周到，那便一块儿叫上来吧。”
“陛下，尚家女儿出去了，就在鸿玉王前脚出去的。”何公公说。
章盛闻言大悦：“哈哈哈，原来如此，现下想来闷热这一借口太过于蹩脚，九弟啊九弟，哈哈哈哈。”
-
今日的雪就没停过，冬日天早早就暗了下去，灯笼映着雪，大如鹅毛。
让人看着就心生寒意。
章承玺与章子瑞并肩走在廊下，章子瑞时不时抱怨两句：“多好的独处机会啊，偏偏皇叔又担心你担心的紧，嗐。”
章承玺笑了笑：“你是挺爱做些小聪明的，不过本王觉得，此举甚好。”
章子瑞闻言，索性就问了：“小叔，你就跟我这个侄子坦白了吧，你是不是心悦那尚家女？”
章承玺：“不该问的别问。”
章子瑞：“哦……”
章子瑞望去瞧见花园走廊前站有两个女子，定睛一看发现其中有一位是尚姑娘。
另一位......
“不是说只有尚小姐一个的吗？”章子瑞蹙眉，“为何还有一个？看来情报有误啊。”
章承玺斜瞥了眼章子瑞，章子瑞看了第一反应是发怵，第二反应......
“尚小姐！”章子瑞大步走近，“尚小姐，我与这位...花小姐，已经许久未见了，可否容我与花小姐一叙，你就委屈一下跟我小叔聊聊吧。”
尚羽嫦：“？”
花璃语满脑子雾水：“你......”
正欲说出口的话，在看见面前之人身后的鸿玉王时，还有章子瑞疯狂使眼神之下，硬是将要说出口的话拦截了回了肚子里。
“啊是，对，”花璃语笑了笑，对着尚羽嫦道，“我与他去叙叙旧，你就勉为其难和鸿玉王聊聊吧！”
尚羽嫦：“？”
好一个勉为其难？！
章子瑞与花璃语不约而同的对着章承玺行了个礼，然后并肩走了，就在不远处花园的亭子里。
章子瑞大马金刀往那一坐，眼神打量着花璃语，笑着说：“花家小姐倒是聪慧。”
花璃语进了亭子后站着不动：“公子，你怎会知晓我？”
是啊，我又不认识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还没自我介绍呢，”章子瑞正了正神色，“我乃鸿兴王府王世子，姓章名子瑞，子时的子，祥瑞的瑞。”
花璃语闻言，先是一惊，而后迅速做出反应，行礼道：“见过王世子。”
对方这神情不像是装的，既然他能与鸿玉王走在一起，身份定是不简单的。
章子瑞随意地摆了摆手：“起来吧，不必如此在意礼节。至于你刚才那个问题，好说，你跟着花将军一道前来，那自然是花家的女儿。”
花璃语正身颔首：“世子慧眼。”
章子瑞瞧着她那乖巧拘谨的模样，由心地笑出了声：“诶我说，本世子已经告知于你我的名讳，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今晚月色朦胧，丝毫不亮，花璃语只能借着亭角灯光看着对方，过了一小会，她开口：“臣女名唤璃语，琉璃的璃，话语的语。”
“花璃语......”章子瑞点头重复了一遍，“你母亲取的？”
“家父所取。”
“花将军啊，我还以为花将军不会起这么典雅文静的名字呢。”
花璃语倒是笑了笑：“世子莫不是偏见大了些？”
章子瑞摇了摇头：“只是没想到而已，谁说武将不能文了，我小叔便是能文能武的，我好生崇拜。”
花璃语颔首：“鸿玉王的确如此。”
只是花璃语在答这句话时目光放在了走廊处尚羽嫦的身上，在别人瞧来，就像是看什么出神了一般。
“璃语，你在看什么？”章子瑞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便问。
璃语？？
花璃语略带不解和震惊地回看向章子瑞，不过是初识，这么叫她她觉得有些别扭。
花璃语讪讪道：“没什么......世子，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章子瑞颔首：“当然可以，没问题。”
“你与你的朋友大概有个半月未见，再见之时你总觉得你这个朋友变了，但说不上究竟是何处变了，”花璃语蹙眉，“这算怎么一回事？”
章子瑞笑了笑，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石凳子：“来，你坐下，本世子给你好生分析一番。”
花璃语坐下后，神情专注地听着。
“第一，是这个朋友他真的变了。”
“第二，是你最近没有休息好，感觉错了。”
......过了好一会，花璃语才确信对方已经分析完了，心说这能叫好好分析？
花璃语又不是没这么想过，但还是得笑笑回应：“世子说的对！”
她不是没有听父亲说过鸿兴王府的王世子，只是今日得以相见，和印象中有些不同罢了。
这个父亲口中的王世子还当真是特别，与众不同...
远处廊灯下，站着两人。
孝安没有跟来，她向来怕冷，尚羽嫦叫她就在大殿里待着，自己一会儿便回，因为，还有一个愿望没有去求。
风儿呼呼地吹，雪随着风飘，零零散散有落进走廊的。
“只是没想到，世子竟跟璃语认识。”
尚羽嫦见对方站了许久不说话，只是将自己给盯着，很怪异......于是主动找话提。
章承玺当然知晓那世子刚才说的话都是现编的，章子瑞脑子里面想的什么自己清楚的很。
“本王也不知。”章承玺微笑着应答。
尚羽嫦与他在这里站了甚久，也不打算绕弯子了，直白地问对方：“王爷，昨日有人死了吗，在城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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