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姜俞白刚说一个字,外面爆发激烈的争吵声,两人同时向外看去。
保安拦住一个站在民宿外的男人,他嘴里说着沈梨听不懂的本地口音,手里还不停地指着门内,寻找着什么。
在和沈梨对上视线之后,情绪更为激动。
这不是早上碰见的那个男人吗?
沈梨快步走上去,姜俞白跟在身后。
“你好,这个人我认识,可以放他进来吗?”
沈梨试图和保安交涉,五大三粗的保安皱了皱眉头。
估计又是一个不知道情况的外地人,在无意间招惹了这家人,现在要被讹上了。
雪绒寨谁人不知,这个许氏纺织,老婆脑子有问题,连带着丈夫都神经兮兮。
在雪绒寨是没有人敢招惹的存在。
专坑外地人。
保安让了路,男人连忙闯进来,面露凶色。
“臭外地人!”
男人操着一口沈梨听不懂的方言。
“都是因为你,我老婆才会犯病,赔钱!”
沈梨茫然地眨着眼,眼看男人情绪越来越激动,她慌乱之下拉住姜俞白的袖口,将人往身边带。
“停停停,他说的啥,你快给我翻译翻译。”
她努力辨别着男人的嘴型,但无法将男人的话组合在一起,听懂他在说什么。
身旁的人半天没动静,沈梨急了,又拉着姜俞白的袖子晃了晃,“愣着干嘛呀?”
姜俞白比她高出许多,因此沈梨只能够侧身仰头。
男人低垂着眸子,眼底的情绪看不清,视线落在紧紧攥住大衣袖口的那双白净小手上。
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双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白得过分,因为紧张,紧攥的指尖露出粉色。
莫名让姜俞白想到了小时候收养过的一只流浪猫。
怯懦又讨好。
“需要我报警吗,这位先生?”
姜俞白上前一步,冷着脸,“你老婆的病,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你选择继续纠缠,那我们只好等警察来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礼国不甘地放下手。
姜俞白说着一口方言,显然也是当地人,但他既然会选择帮助这个外地人!
眼看骗不到人,他愤怒地瞪大双眼,视线在沈梨和姜俞白身上来回扫荡,恨不得将两人生吞活剥掉。
他咬牙切齿,声音里充满恨意。
“你等着,我老婆要是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
理不直气也不壮。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
“你说啥了,姜俞白。”
沈梨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满是好奇。
“人家老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他才来找我,你把人家赶走做什么?”
沈梨心急,语速快了不少。
是她有错在先。
姜俞白看着冒出来的沈梨,不动声色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沈梨察觉到他的疏离,自觉没趣往后推退了两步,但还是忍不住着急。
“你快说啊。”
“他老婆的事情与你无关,以后他再来找你,不必理会。”
姜俞白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沈梨虽然满腹疑问,但也只能就此作罢。
晚上,好友方织弹来微信电话,沈梨彼时正在电脑上导这几天拍摄的素材,视频没有很多,照片倒是不少。
不得不说,雪绒寨的雪景随手一拍都是神迹级别的景,非常出片。
她将手机靠在电脑屏幕上,导入进度停在百分之九十八。
“喂喂喂,有没有人理理我啊?”
手机那头清脆的女声催促着,沈梨的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方织趴在床上,穿着酒红色的真丝吊带,黑发遮住锁骨。
“嗯?”
沈梨回过神来,瞥了一眼电脑屏幕,照片已全部导入,她拿起手机,怼脸。
“又怎么啦,我的大小姐。”
“喂,你是我的大小姐才对吧,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担心你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交通,你又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从一开始的气势全开,说到最后,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沈梨听出来了。
“哎呀,织织,你就别担心啦,我这几天不是好好的嘛。”
她没来由地想到姜俞白那张冷淡的脸。
“况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在这里,你就放心吧。”
“不是一个人?”
方织敏锐捕捉到了沈梨话里的猫腻,拔高音量,“不是一个人是什么意思,你被困在寨子里,难道两个人会比一个人好?”
“你知不知道人心有多险恶?”
方织一连串的问题甩过来,让沈梨头疼,她无奈扶额,“好了好了,你怎么和我妈一样,你先打住,听我慢慢和你说。”
方织怀着满腔疑问点点头,只好暂时先压下心头的担忧,待沈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后,两人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中。
沈梨琢磨不透好友的心思,语气试探又小心翼翼,“嗯……其实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对吧,姜俞白是好人。”
确实是好人。
“那他,帅吗?”
方织没来由地一句话把沈梨问蒙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你们现在特别像公路文里的男女主吗?”
“因为一些意外,被困在陌生的土地,两个人只能相依为命。”
“在这里,你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眼看方织越说越奇怪,沈梨连忙打断她的天马行空。
“生活可不像小说,你快停止那些危险的想法。”
方织平时就爱看点荷尔蒙爆棚的公路文,对此爱不释手,还声称,以后一定要找一个蜜色肌肤,身高一米八八的肌肉男,沈梨对此持怀疑态度。
毕竟,寡了那么多年,她要是真心想谈恋爱,早就谈了。
无非是在口嗨而已。
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方织生气地戳了戳屏幕,“你真是要气死我了啊。”
沈梨像是真的被戳到脸颊一般,面部轻微抽搐,做出痛苦的表情。
方织被她逗乐,“行了啊,既然待在这里,又有人全程保护你的安全,那不如就玩他个几天?”
“不过,你可要早点回来啊,我可是会一直想着你的。”
挂断电话后,沈梨伸了个懒腰,眼下手头无事,不如明天约姜俞白在寨子里逛一逛?
不可否认的是,方织的话确实对她带来了影响。
她在睡衣外面套上外套,出了门。
对面就是姜俞白的房间,沈梨出门前就已经想好了措辞,她正准备敲门时,却隐约听到门内有争吵声。
“俞白,你这个年纪,也该……”
沈梨听得并不真切,当她准备放下手时,听到门内的脚步声,似乎在向着门的方向靠近。
不好,快跑!
虽然她不是有意偷听,但是被正主抓包什么的,也太尴尬了。
沈梨的手悬在半空中,还没来得及放下,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天要亡她。
这绝对是她今天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没有之一!
她就这样和姜俞白两眼相望,姜俞白眉间还带着愠怒的神色,见到她难掩眼底的诧异。
沈梨没见过姜俞白生气的样子,一时之间有些发怵。
她咽了口口水,“我说我路过,你信吗?”
姜俞白看了眼她悬在半空中准备敲门的手。
“你觉得我该信你吗?”
沈梨讪讪的放下手,“既然你在忙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你啦,我先走了。”
沈梨正想开溜,姜俞白毫不留情的声音将她钉在原地,“进来吧,不是有事找我。”
不等沈梨反应,姜俞白转身向屋内走去,门没关,沈梨只好硬着头皮进去。
她稀里糊涂坐在沙发上,姜俞白递来一杯温水,她没抬头,视线停留在姜俞白左手无名指第二关节。
那里有一颗褐色的小痣,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姜俞白拉了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了个小桌子。
“你刚才听到了多少。”
姜俞白冷着脸,劈头盖脸就是质问。
沈梨握着杯子的手抖了抖,水险些洒出来。
她真怕姜俞白在这里把自己杀人灭口了,头摇的像拨浪鼓,“没有!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许是觉得这样的回答太过于虚假,她紧接着又补充。
“我没听清,只断断续续听到了一句话,刚准备敲门,你就出来了。”
沈梨忙着给自己找补,浑然不觉,她刚才还在门外信誓旦旦和姜俞白保证自己只是路过。
姜俞白仍盯着她,一双黑眸深不见底,直勾勾地,不带任何感情地,看着她。
她将那杯水放在桌上,在姜俞白的注视下,动作像是开了慢倍速,有种被草原上的大型猫科动物盯住的错觉,令人毛骨悚然。
她稳了稳心神,脚步缓慢移动着,随时准备说句客套话后起身离开。
搞不明白这个怪男人,她躲还不行吗?
“那个,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梨正欲起身,“等等。”
短短一两个字又将她钉在原地。
“我有这么可怕?”
问句。
看来是诚心发问,沈梨心想,这还不够明显吗?
现在这副样子,像极了姜俞白在审讯犯人,稍不留神,沈梨就会被他冠以各种名义。
但是沈梨没有说出来,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怎么会呢,但是我真的没有听到你说什么啊,就算听到了,我也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她再次表忠心。
姜俞白掩住唇,侧过头,嘴角微扬,沈梨听见他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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