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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翻篇是不可能的

吃完晚饭后,元好眠激情澎湃地邀请廖延和他一起去副楼观星,副楼并不像主楼一样门户大开,木质的大门似乎已经尘封了很久,推门进入会发出吱扭的响声,副楼位于主楼的西南侧,略低与主楼,但因为廖家庄园视野很开阔,主楼并没有影响副楼观星的视野。

元好眠一踏进副楼,便被陈旧的腐木味呛了一口:“是没有人来过副楼吗?”

“有,你是第一只来副楼的狗。”

元好眠被呛地无言以对,廖延打开了副楼的灯,和元好眠一起走到了顶楼的天台,一看到望远镜元好眠便控制不住地贴了上去,廖家的望远镜看起来已经积了一层灰,应该很久没有人是用过了,元好眠轻轻吹气,试图将浮在表面的灰尘吹掉。

望远镜虽然看起了已有些年代,但是精度还是很不错,在当年应该是最尖端的一批。

元好眠先转动了维度调节杆,以便于和他身高持平,他动作很轻,似乎害怕将仪器弄坏,在进行目镜的调换后,缓缓将眼睛对准,一边摇着手轮一边找寻目标。

廖延离元好眠距离不远,他倚靠着天台的栏杆,看着元好眠有些笨拙地试来试去,也不打算帮忙。

元好眠最终停在了某一个位置,安静地端详了半天,他从圆圆的孔中窥探到遥远的天际。

元好眠眨了眨眼睛,他看到螺旋状的星云在他眼前绽开,正中心的小亮点如同眼睛的瞳孔,还在时不时地闪出蓝色的光,黄色的尘埃像周围蔓延与红色的边际相接壤,红晕以不规律的形态包围着眼睛,周围的天空是一片不见底的黑色。

元好眠惊呼出了声:“廖延,廖延你快来看!”

廖延啧了一声:“看什么?”

“看眼睫毛!”

廖延走近了,他看到元好眠没有贴在镜筒的那只眼睛似乎也闭着,纤长的睫毛安静地扣在眼睛上,翘起的边缘随着元好眠的呼吸颤动,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翕动。

廖延靠近的片刻,元好眠屏住了呼吸,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廖延身上的气息,廖延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草木味,元好眠不能判断出具体的味道,只能感觉到被草木包围后舒展的畅快,廖延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侧,明明挨得不近,元好眠却觉得廖延和他没有距离,他感到耳际有点痒,一时间忘了挪开身子让廖延来看,两个人停滞在这一瞬间。

廖延先开了口:“你站在这里是让我看你的眼睫毛吗?”

元好眠有点不好意思,像是被吓了一跳,迅速地趔开了身子,支支吾吾道:“我,我看得太专注了。”

廖延没理他,把眼睛贴在镜筒处,金属边缘的镜筒被元好眠脸颊的温度所传染,廖延贴上去好像也觉得温暖。

他看到上帝之眼在黑暗中深沉的蓝,睫毛微弱到不可见,突然想起翅膀翕动的蓝色蝴蝶。

廖延看完后元好眠又磨磨蹭蹭地调试望远镜,直到元好眠自己也觉得时间有点久了,夜晚的寒气涌了上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想到不能让廖延陪他太久,主动开了口:“我们回去吧,我有点累了。”

深夜已经几近看不清,元好眠隐约看见不远处廖延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划着手机,他看见屏幕的光印在廖延脸上,他不自知地叫了一声:“廖延。”

廖延听见他的声音抬起了头,元好眠明明都看不清廖延的五官,却觉得他在和廖延对视,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发烫。

回到主楼时,夜已经深了,廖延回到书房不知道开始忙些什么,元好眠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想起刚刚见到的星云,不由得心跳加速,上帝之眼似乎隔着重重云层与他对视,蓝色的瞳孔似乎带着窥探,他不明白廖延为什么肯带他去看星云,但是今天晚上他很开心,于是他打开手机,表达自己的想法:“廖延,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ω^)=”

廖延没有回话,但是元好眠的直觉告诉他,廖延看到了。

卢忱和元好眠是同一级的学生,在上一些公共课程时两个人还会碰面,卢忱很友好,主动地和元好眠分享元好眠之前所未接触到的知识。

“这些知识你之前没有接触过吗?”卢忱五官清隽,眼睛似湖水般清澈。

元好眠摇摇头,卢忱拍了拍元好眠的肩:“没事的,以后你可以问我,只要我在。”

元好眠眼睛突然有些湿,从来没有人这么真诚地想要帮他,有很多人只是轻轻地拉了他一把就离开了,比如说孤儿院的张院长,好像把他扯到了名为孤儿院的家里,但是又把他推了出去。他总是装作不知道,却不能一直骗自己,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意识到,他于孤儿院而言,可有可无。

卢忱看元好眠似乎有些走神,轻声唤了元好眠的名字,元好眠眨了眨眼,调整心情问卢忱:“你认识廖延吗?”

卢忱点头又摇头:“我只能算知道,并不认识他。”

“他怎么样啊?”

“很厉害的学长,成绩一直都是A吧,每次射击训练都是第一名。”

元好眠想起卢忱成绩很好,问卢忱:“一直当A很累吗?”

卢忱思索了片刻:“还好吧。”卢忱知道元好眠零基础上高二,担心这样说话会伤害到元好眠,于是又补充道,“比看起来要累得多。”

元好眠想起昨天车上假寐的廖延,有点愧疚,昨天自己在车上还絮絮叨叨地和他讲话,占用了他本来应该休息的时间,于是今天元好眠下定决心,在车上不打扰廖延休息了。

今天两个人都很早就到了车上,廖延今天看起来精神很不错,元好眠上车的时候看见廖延正在划手机。

元好眠看见廖延只是清了清嗓子,靠着窗一言不发,元好眠其实还是有话想对廖延说,廖延每次都嫌他说话太多,他也怕真的因为话太多惹廖延烦。

两个人一路无言,元好眠下车实在是憋不住了,就站在车门口扭扭捏捏地主动开了口:“你不问我今天为什么这么安静吗?”

“被人毒哑了。”

元好眠一时无言,听过廖延很多次的冷言冷语,还是为廖延每一次出其不意的骂人思路而震惊,元好眠心中暗想,下次就把你毒哑,整个人除了脸没什么好看的。

元好眠自己解释道:“我听我们班同学学习好会特别累,我看你昨天困得都要睡着了,今天我特别体谅你,在车上给了你充足的时间睡觉。”

廖延觉得有点好笑,回复元好眠:“那你同学也笨。”

元好眠一下子不高兴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卢忱呢?卢忱又温柔又善良,不知道比你好多少倍。”元好眠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暗暗地捂住了嘴巴,进行补充,“他还会用望远镜呢。”元好眠暗自在心里祈祷,希望廖延没有听见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廖延看起来有些小肚鸡肠。

廖延面上没什么反应,元好眠觉得此事应该是翻篇了。

吃晚饭时,廖延主动向阿姨提出意见:“烤蘑菇最近做的频率太高了,这一周都不要再做了。”

元好眠仔细复盘了今天一天的行踪,觉得廖延应该还没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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