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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裂痕生花

深夜公园的寒风,卷着落叶打着旋儿,吹得树丛簌簌作响。

昏黄的路灯光晕下,时沁言蹲在冰冷的地面上,与树丛阴影里那个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隔着一段小心翼翼的距离。小女孩怀中那只缺了耳朵、纽扣眼睛歪斜的破旧兔子玩偶,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时光深处某个同样破碎无助的自己。

裂痕的地方,也能开出花吗?

他刚刚无意识说出的话,此刻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他自己空洞的心湖里漾开一圈圈微弱的涟漪。他看着那只兔子,看着它缺失的耳朵留下的毛糙边缘。那不是完美无瑕的工艺品,它残破、陈旧,带着被粗暴对待的伤痕。

“也许……” 时沁言的声音依旧干涩,却比刚才清晰了一点,他试探性地朝小女孩伸出了一只手,掌心向上,没有强迫,只是一个邀请的姿态,“……我可以看看它吗?也许……能想想办法?”

小女孩警惕地看着他伸出的手,又低头看了看怀里可怜兮兮的兔子,犹豫了很久。最终,对玩偶的心疼战胜了对陌生人的恐惧。她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那只破旧的兔子递了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依旧充满了不信任。

时沁言小心翼翼地接过兔子。玩偶的绒毛很旧了,打结发硬,沾染着灰尘和小女孩的泪痕。缺失左耳的地方,线头凌乱地外翻着,像一道丑陋的伤口。他冰凉的指尖抚过那粗糙的断口,动作异常轻柔,仿佛真的在触碰一个会疼痛的生命。

小女孩紧张地盯着他,大气不敢出。

时沁言沉默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摸索了一下,作为一个珠宝设计师,他随身总会带着一些基础的工具,比如小剪刀、顶针,甚至有时候会有一小段坚韧的鱼线或装饰线。他找到了一个很小的、用于处理精细部件的顶针,套在食指上。然后,他又从上衣一个不起眼的暗袋里,抽出了一小段柔韧的、暗金色的装饰线,那是他某次设计打样时随手塞进去的边角料。

没有针,但没关系。

他借着昏黄的路灯光,用指尖仔细地理顺兔子耳朵断口处凌乱的线头。动作专注而耐心,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细致。他小心翼翼地用那段暗金色的装饰线,穿过断口边缘还算完好的绒毛根部,以一种极其灵巧的手法,将线缠绕、打结、固定。他不是在缝合,更像是在进行一场微型的、以线为媒介的“编织修复”。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寒风似乎也小了一些。小女孩忘记了害怕,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个好看的、脸色苍白的大哥哥,用神奇的金线在她心爱的兔兔耳朵根处“变魔术”。他低垂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得仿佛在打磨一件稀世珍宝。

几分钟后,时沁言停下了动作,他将兔子轻轻递还给小女孩。

小女孩迫不及待地接过,低头一看,惊喜地“咦”了一声。

兔子缺失的左耳并没有被缝回去,那不可能。但在原来光秃秃、线头外翻的断口根部,被那暗金色的线巧妙地缠绕、编织,形成了一小簇精致而稳固的“花托”。而在那“花托”中心,时沁言用线头巧妙地打了一个极小的、饱满的结,像一颗含苞待放的花蕾。金线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温暖的光泽。

虽然依旧没有耳朵,但那个丑陋的伤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着希望和修复意味的、小小的金色花苞。

“哇……” 小女孩忘记了哭泣,用脏兮兮的小手指轻轻碰了碰那个金色的小花苞,破涕为笑,“兔兔……有花花啦!不疼了!”

裂痕的地方,开出了一朵小小的、金色的花。

时沁言看着小女孩脸上纯真的笑容,看着那朵在破旧兔子身上“绽放”的金色花苞。一种极其陌生、又极其微弱的暖意,像初春解冻的溪流,极其缓慢地,从他那片冰封的心湖深处,渗透出来,蔓延至四肢百骸。不是强烈的喜悦,而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一种完成了某种重要仪式的释然。

他缓缓站起身,长时间蹲坐让他的腿有些发麻。他拿出手机,报了警,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和小女孩的位置。然后,他脱下自己厚实的羊绒外套,在小女孩惊讶的目光中,轻轻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披在了她单薄发抖的身上。

“警察叔叔很快就会来了。”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不再冰冷刺骨,带着一丝生涩的温和,“这件衣服……你先穿着。”

小女孩裹紧了带着陌生人体温的温暖外套,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感激和依赖,小声说:“谢谢……大哥哥。”

时沁言微微颔首,没有再说话。他静静地站在长椅旁,像一尊沉默的守护者,陪着小女孩等待。寒风依旧,看到披在小女孩身上那件过于宽大的外套,他竟也不觉得那么冷了。路灯将一大一小两个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冰冷的地面上。

距离公园几十米外,一辆深色的SUV静静停在行道树的阴影里,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车内没有开灯。陆煜哲坐在驾驶座上,布满血丝的双眼透过车窗,死死盯着路灯下那个清瘦的身影和他身边裹着他外套的小女孩。他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搁在方向盘上,右手紧紧握着一个已经冷掉的咖啡纸杯,指节用力到泛白。

当周屿的警报信息传来时,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冲出了医院,甚至来不及对苏蔓和周屿多做解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只是被一种近乎本能的恐慌和无法言说的牵引力驱使着。他一路根据周屿实时同步的手机定位(源于之前安装在时沁言手机里的安全程序),追到了这个深夜的街心公园。

然后,他看到了让他心脏几乎停跳的一幕,时沁言蹲在树丛边,和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在一起。紧接着,他看到了时沁言接过那只破兔子,看到了他在昏黄灯光下专注修复的侧脸,看到了小女孩破涕为笑,看到了他脱下外套披在小女孩身上……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陆煜哲早已疲惫不堪的心脏。

那个在拍卖会上光芒万丈却冰冷疏离的首席设计师……

那个在会议室里用冰墙隔绝一切的时沁言……

那个在公寓里崩溃晕倒、在真相风暴后死寂如灰的时沁言……

此刻,在深夜寒冷的公园里,为一个素不相识的、迷路的小女孩,用他设计珠宝的巧手,耐心地“修复”一只破旧的兔子,并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

陆煜哲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酸涩得发疼。他用力吞咽了一下,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冰冷的咖啡溅出来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却毫无知觉。

他看到了时沁言脸上那种专注的神情,不是设计珠宝时的精密计算,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带着悲悯的投入。他看到了小女孩脸上依赖的笑容,看到了时沁言脱下外套时,那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下,露出的过于单薄和苍白的锁骨。

一种剧烈的、混杂着心疼、酸楚、懊悔和某种无法言喻的悸动的情绪,像海啸般席卷了他。他猛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他错了。

他错得离谱。

他一直以为时沁言是冰,是雪山顶上遥不可及的月光。他用尽手段,想要靠近,想要融化,想要守护,却只换来更深的冰封和伤害。他以为自己的爱是武器,是累赘,所以他选择推开,选择用伤害来“保护”。

可他从未真正看懂过。

时沁言的心,从来就不是坚冰。那只是他用伤痕和绝望筑起的、脆弱的堡垒。堡垒之下,是比任何人都要敏感、柔软、渴望温暖、也愿意给予温暖的内核。就像那只破旧的兔子,裂痕深处,依然可以开出温暖的花苞。

而自己五年前的“保护”,和重逢后步步紧逼的“计划”,就像一把把冰冷的锤子,反复砸在那本就布满裂痕的堡垒上,试图将它彻底击碎,却险些连里面那个柔软的灵魂也一起毁灭。

警车的红□□光由远及近,打破了公园的寂静。警察到了。

陆煜哲猛地抬起头,迅速发动车子,悄无声息地倒车,驶离了阴影。他没有露面。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不能让时沁言发现他像个幽灵一样跟踪他。那只会让刚刚透出一丝微光的裂痕,再次迅速冰封。

他将车停在更远的街角,看着警察将小女孩抱上车,看着时沁言裹紧单薄的衬衫(外套给了小女孩),在寒风中微微瑟缩了一下,却依旧站在原地,直到警车离开。然后,他才看到时沁言慢慢转过身,独自一人,朝着公寓的方向,缓缓走去。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依旧单薄,却似乎……不再那么摇摇欲坠。

陆煜哲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那只受伤的手,轻轻按在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

那里,除了沉重的罪疚和担忧,第一次,极其微弱地,生出了一丝名为“希望”的暖芽。不是因为掌控,不是因为计划的进展,而是因为,他终于看到了,在废墟之下,那顽强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的、属于时沁言本身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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