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书见司徒馥脸色不佳,以为是自己的话让其不舒服,忙道歉:“瞧你,大不了日后这话我不说便是,你可别不开心。”
司徒馥:“嗯?”
司徒书:“看见你不开心,我心里也难受!”
司徒馥知他会错意,不由得笑出声:“她什么身份?你我的情分,岂是她可以影响的?”
司徒书一听这话,整个人霎时明媚起来,不是因为他便好。像是想到什么般,他蓦地又皱起眉来:“阿馥,你真的不管兰陵笙了吗?”
司徒馥淡淡一瞥:“他啊,小孩子心性。”
司徒书并无多少意外,只是叹了口气。好在他们有情分,司徒馥不至于待他如此淡薄。心里不由同情起兰陵笙,可转念一想,兰陵笙是世子,家世高贵,但凡他看开,何愁高门贵女相伴?
司徒馥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开皇陵有一道关卡,需要武艺高超之人,尤其是擅轻功者,他们这群人中,唯有司徒书能堪此重任。
司徒书还不知司徒青已将飞羽接来洛京,她怕现在坦白,恐伤感情。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他迟早会知道,她瞒不了几天。
司徒馥:“阿书,我有一件事想同你说。”
司徒书也恰在此时开口:“阿馥,我想同你商量一件事。”
二人愣住,又同时道:“你先说。”
司徒馥愣了一下:“那我先说吧。默王那件事,我打算过几日便去办。”
司徒书闻言脸色大变,尽管她没有说全,但他已然猜到了她的意思。
司徒馥看着刚刚还精神抖擞的人瞬间安静下来,便知晓他在斟酌,遂快刀斩乱麻:“此事是我与阿青共同商议好的,只是告知你一声,这几日莫要往外跑,省得节外生枝。”
司徒书嘴角扯了扯,笑不出来。
他何尝不知,他早就猜到司徒馥定然会让飞羽去帮云子衿开皇陵,除了墨家机关术的传人,天下没有第二个人能进入皇陵。除了……那个叛徒。
但那人早就死了。
司徒书有些郁闷,二话不说就直接离开。
大理寺最近频繁出现官员调动,在吏部任职的江诸有意针对元烨,可元烨不是省油的灯,二人官阶亦天差地别。朝堂上偶有争论,最后都以江淹暗中劝阻作罢。
江诸不理解,于是下朝后回到书房,生平第一次质问江淹:“儿子就不明白了,舅舅一家还有妹妹全部关在大理寺,这一切都是元烨所为,您曾经对儿子说,元烨要成为您的门生,现下,他的所作所为,配吗?可父亲您却还……放过他!儿子不过想借早朝,说几句他不中意的话,让他添点堵罢了,为何要阻止?”
江淹叹息:“你如此心性……罢了,为父已上书皇上,以你舅舅的名义,将你流放去了西北。那地方比岭南瘴地要好,而且还是默王的封地,你在那里才能活下来。”
江诸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
他什么都没有做啊!
江诸转身:“父亲,儿子终于知晓妹妹为何会如此急着逃离这丞相府了。哪怕,是用下三滥的手段!”
江淹眼瞳蓦地睁大,面容因为气愤致皱褶挤在一起。不一会,便因为心梗摔倒,本以为江诸会过来扶他,谁知只是喊了仆从进来,终气急攻心而晕了过去。
然而江诸并未留下照顾江淹,而是去了吏部。
前一段时日,秦安被革职查办,今日恰好期限已到。那个瘦瘦弱弱的人,一大清早便跨进大理寺的门。
元烨来大理寺后,一眼便看到他在指挥众人搬文书与案卷,二人虽隔得远,但眼神都落在彼此的身上。
秦安心有不甘,他跟随苏尚几十年,是大理寺老人,这大理寺卿之位,如何也轮不到一个新人,他不过曾在背后嚼过几次元烨的舌根,最后却被暗戳戳赋闲在家。
然而众人却都说,他是被苏尚牵连……
元烨到底现在官阶比秦安高,二人对视几眼后,秦安不甘但依旧弯腰给元烨行礼。
元烨并非记仇之人,人无法做到让所有人满意,况他资历摆在这里,有人不服很正常。只简单应了句,他便径直离开。
司徒府,书房。
司徒馥将飞羽送来的火铳一一摆在桌上,捣鼓了会,挑了把称心小巧的揣进袖中。
很快,夜幕降临。
洗漱好后,司徒馥端坐在铜镜旁擦头发,丫鬟们都已退下,镜面上照映出整个屋子的轮廓,一阵风吹起,她身后的珠帘碰撞出美妙而清脆的声音。
蓦地,铜镜里出现一抹黑影。
司徒馥放下湿润的木梳,取了香膏,涂抹在手腕处,近来天气有些干燥,往年洛京这时都已连续几日下了几场湿润的雨,今年却没瞧见雨的影子。
淡淡的馨香自手腕处传来,司徒馥放在鼻尖闻了闻煞是满意。她低眸开口:“不请自来,可不是好盟友啊。”
黑衣人将头上的帽子掀开,正是消失许久的符年。他的脸愈发消瘦,嘴唇紧抿。
司徒馥愣了一会。空气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她皱了皱眉:“你受伤了?”
符年没有回答她,只简单说明来意:“我们建好的墙体被蛮人摧毁,因为大部分去修筑长城的人没有受过训练,损失惨重。”
司徒馥:“所以?”
符年别过脸:“本王希望,司徒小姐能够帮助善后。”
司徒馥点头:“此事我得与阿兄商议,临时从洛京调配过去,需要时日,但我想,肃王您应当——等不及吧?”
符年握紧袖下的手,一双眸子平静无波地望着司徒馥,显然,她说对了。
司徒馥见符年不回答,继续道:“司徒府不做亏本买卖,肃王,您钱拿了又拿了,天底下可没有这等好事。”
符年知她不会善罢甘休:“你要什么?”
司徒馥爽快道:“您三个承诺。”
符年一脸疑惑,怕被要求**鸣狗盗之事,忙开口:“三个承诺?”
司徒馥:“对,不过您放心,不会让您做不忠不义之事。”
符年不以为然:“就像江小姐那样?”
江意蓼那三件事情恐瞒不过这位手眼通天的肃王,司徒馥弯了弯唇:“您是肃王。她不过是丞相府的弃子。”
符年眼眸暗了暗:“本王记得,江意蓼之前暗中也没少帮你。没想到最后却被你这般嫌弃,不知道她本人是否知晓?”
司徒馥突然笑出声来:“春日宴上的事情您怕是不知情?还有,江意蓼帮我难道就没有自己的盘算?她拿刀抵住我脖子的时候,用我威胁别人的时候,肃王怎么不说?”
符年本想用江意蓼来扳回一局,没成想他收到的消息有误!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一句话:身边有奸细!
司徒馥没有与他周旋,冷冷开口:“如何,觉得我恶毒还是心机深沉?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的,可不是一句好名声。回去等我消息吧,要是不想做交易了,此事就当做没发生过。”
符年听完这句话后,心思瞬间变得无比沉重。最后连出去的步伐,都异常僵硬,他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再次垂下眼眸。
肖宇见自家将军出来,忙现身上去询问:“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他看出了符年的不对劲。
符年忍着怒气道:“本王身边有奸细!”
肖宇震惊,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王爷,您身边可都是同您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符年:“本王知晓。所以,目前也只是怀疑。”
最后,主仆二人各怀心事离开了司徒府。
夜晚的静谧仅限于司徒府,大理寺的地牢哀鸿遍野。已三更半夜而元烨依旧待在地牢没有回府,他的身旁站满其他大理寺的官员。
而大理寺门外,遍布血迹,地上躺满的尸体从牢房口一直曼延到牢房里面,显然不久前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血战。
秦安眯着一双眼,有些不满:“本来都要回府了,元大人您这是闹哪出?就因为有刺客,您把我们所有人都禁足在这大理寺,是不是不太妥当?抓凶手就抓凶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烛火的影子在墙面上跳跃着,身后是乌压压一片的人群。因为这些日子没有对何琮用刑,他身上的伤口得以喘息,许多血痕都开始结痂。
元烨冷冷看了一眼在一旁牢怨的秦安,只见他立马安静下来,不再开口说话。
狱卒过去,将何琮从牢房中提了出来,绑在了旁边浸染血污的木架上。
元烨:“何琮,你犯下大错不知悔改,竟还敢伙同他人越狱,你可认罪!”
何琮一脸疑惑地看着众人,嘴里支支吾吾:“我贪财我认罪,但越狱绝不可能!”
之前他的供词是贪了些银子,但不是巨贪,且其他罪证一概不认。他知道元烨拿不出证据,只要安安心心在牢里面等着被捞就可以,没必要找人越狱,这和直接承认了有什么区别?他不会这么蠢的,外面的人亦不会。
何琮看着元烨平静的脸,当即就猜到了是嫁祸!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算计!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元烨:“是你!我怎么没有想到,难怪!难怪!竖子!竖子!当年就应该杀了你,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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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壹佰叁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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