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青的出现,在洛京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有不少问司徒馥,对于司徒家主之位的想法。
“父亲只我一个女儿。阿兄是养子,家主之位自是我的。只是平时,我做明面上的生意,阿兄做暗地里的生意。司徒家的生意,缺了谁都做不下去。”
明里暗里的生意,倒是让众人听出味了,众人哂笑着,却无人敢顺着问下去。
司徒馥简单给司徒青办完接风宴后,又风风火火在花船花重金,给司徒青造势。
许多人本想去看司徒馥笑话,他们并不认为司徒青真的是养子,他们骨子里仍旧轻视女子执掌商权,富有如司徒正,没个外室私生子,都是不正常的事情。
很快,宫里便来了圣旨,邀请二人进宫赴宴。
司徒青看着司徒馥接过圣旨的手,待宫里的宣旨太监走后,忍不住上前道:“既是宫宴,难免会碰上,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你知我非感情用事之人,任何事情在司徒府的利益面前都得让路。”
“阿馥,有时候我希望你能放下仇恨,好好生活,但是,我知我没有立场要求你。眼下,你的目的已经彻底暴露出去,他却未必会如你愿,你走的路,尽头是悬崖。”
“就算是悬崖,跳下去说不定是一片汪洋恣肆的海。阿兄,你当知我懂水性。”
“你从小就这样,一旦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更改,我有时候觉得,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阿馥,你可以试着放下。”
“阿青,你从不这样劝我。”
司徒青见司徒馥冷了脸,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二人在府邸自此便很少说话,丫鬟小斯都不是乱嚼舌根之辈,故而司徒府的事情,外人不算很清楚。
宫宴那日,隔了近七日,二人第一次碰面。司徒馥与司徒青坐在马车里,二人都在倔着,谁都不肯开口说第一句话。
最后,是司徒青低下头来哄她。
“上次我让你去救荥王,结果是阿书去的。我问你留在洛京做什么,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结果你什么都未解释,阿青,我从不怀疑你的忠心,但你不能无视我的命令。”
第一次哄,以失败告终,反而还将陈年旧事翻出来清算了,司徒青轻轻笑:
“阿馥还是一个记仇的人呢。”
一拳犹记打在棉花上,司徒青索性不哄,任由司徒馥对他阴阳,朝他发火。
宫宴上歌舞不歇,满殿尽是身份尊贵的人。司徒馥一个商女能来,已是皇恩浩荡。
她与司徒青坐在中间的席位上,倒是让她与司徒青惊讶,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这些人认不认还不一定,怎么可能给一个好的席位。
司徒馥坐下来的第一眼便看见云琼,最近城外流民的事情已经解决,自云诘伤了腿,便是云琼在监国。
还有元烨,近来这段时日与宪王走得格外密切。朝中官员见风使舵,朝堂之势格外分明。
江淹自云诘出事后,越发显示他是坚定的荥王党,而皇上听闻云诘出事后,明面上讲云琼骂得狗血淋头,却并未阻止他接触国事,代行监国之权。
这次的宫宴,是为来朝岁贡的一些附属小国而举办的,司徒馥与司徒青看着席上的友邦宾客,一时面面相觑。
一岁一朝,往年他们从未参加过这种宫宴,故而当来朝者拿出贡品时,二人的脸色几番变化。
因为,不论是献上的东珠还是献上的特产都不应该是一个附属小国最好的,那些特产,随便来邦一个小城都能轻易买到。
而皇上赐予他们的东西,金银珠宝还是奇珍异兽,远比来朝岁贡国所供奉的要多要珍贵。
司徒青不语,只是一昧喝酒,偶尔听着使臣阿谀奉承“大篱不亏是第一大国”、“大篱果然地广物博”等等诸如此类的话,捏着杯沿的指尖泛白,却后却只是将酒吞入腹中。
司徒馥则看也不看,这些外邦人送的东西还不如她司徒府用的珍贵,司徒家是跑商,明年都有司徒家的商队来往各国经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就连使臣献上的茶,也只是当地普通官员会用的,皇室都用这种茶来洗茶杯茶具。而他们却将这种劣质茶来以次充好,谎称金茶,一价千金。
司徒馥与司徒青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但二人未声张。
江淹端起酒杯与使臣对饮,很是相谈甚欢,言语间虽不满对方的岁贡过少,但终究还是憋着一口气败下。
“大篱的皇帝,我们国家小,近几年天灾**不断,国内还在修养生息,岁贡的物品都是精挑细选,择优而来。大篱地广物博,还望不要同我等芝麻小国比较。”
使臣一开口,朝中众臣便不好再说什么,否则等这些使者回去,传大篱倚强凌弱败坏大篱名声。
司徒馥细声在司徒青耳边道:“城外流民的血还未干,京畿附近全是饿死的白骨,风雪盖都盖不住。”
她还未说完,便被司徒青一把捂住嘴。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去年的探花好像是赵如生?我记得元烨是状元,榜眼是江诸。探花是赵如生,不过他好像是替补上来的。”
司徒青点头不语,似乎在思考。
司徒馥摇了摇他的手,倒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二人一直清楚,有好几双眼睛一直朝这望,他们故意装出亲昵的样子出来,果不其然,云琼在看到司徒馥的手搭上司徒青的手臂,便再也坐不住。
他举起手上的酒杯,示意司徒馥。
但是司徒馥直接无视了他的举动,气得云琼起身离席,偷偷走向司徒馥那边,他手中拿了酒壶。
司徒馥与司徒青对饮,刚好酒杯空了,她刚拿起酒壶右手便被云琼按住。
一条细长的琼酿从高处哗哗落入酒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这么搭在司徒馥的手臂上,隔着衣料,她都感受到了自掌心传来的温度。
“司徒小姐,为何要对本王视而不见?难不成,本王会吃人不成?”
云琼有些不悦,尤其是看见司徒馥的左手还搭在司徒青的臂膀上,男女授受不亲,他恨不得直接将二人拉开,然后狠狠教训一顿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
没多久,云子衿与元烨也寻着味摸了过来。
二人看着司徒馥依靠在司徒青肩上,云琼拉着司徒馥的小臂,这畸形且错杂的关系,直教他们眉毛皱起,嘴唇微微抿。
“发生何事了?”云子衿开口。
元烨看了一眼,觉得无甚事,却又没有立场过去,便假借寻江诸从众人旁边经过,最后坐在江诸旁边,离司徒馥的席位很近,可以听见几人的对话。
司徒青不过喝个酒,还没尝出酒味便被打扰,周围围了一群人,他神色不悦,看了一眼司徒馥,似乎在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之前与符年对弈,符年也未讨到半点好。那日发生的事情若是传出去,司徒馥差点杀了一国手握重兵的将军,封狼居胥的王爷,却只是花了点银子便解决了,这对于王室来说,是耻辱。
司徒馥摇了摇头,笑容娇媚:“宪王此言差矣,民女被关得狠了,兄长听闻便赶回来安慰民女,民女只是太高兴,也是个有哥哥的人,不像在牢中,那些臭男人只想当民女哥哥,却想行夫妻之事……”
她一瞬不瞬盯着云琼,面前的人却眼神闪躲,从一开始的理直气壮,到最后渐渐鼓熄,不敢抬头再看她的眼睛。
司徒馥勾唇,眼里的光藏着众人看不懂的暗芒,她继续道:“宪王为何不敢看民女的眼睛?”
她话音刚落,大殿门口突然出现一抹暗影,那影子越来越近,她注意到了,笑容逐渐消失于嘴角。
云子衿一向会为人解围,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见云琼看向殿外,他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云诘会出现在宫殿门口,是众臣始料未及的。
皇上一眼就望见了坐在轮椅上的人,他唤了徐公公去接人。
想来他应该是知道自己的权利被云琼分掉了些,即便不开心,即便身体不允许,他还是坐着轮椅过来了。
皇上看了徐公公一眼,他便立即心领神会跑去殿外,抢着推这云诘进来,一边好言好语:
“荥王殿下怎得跑过来了?真是的,仗着年轻就不当回事,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就出来,到时候着凉了皇上会心疼的。”
他一个奴才自是不敢这般对一个王爷说这话,云诘自知是皇上示意。他淡淡咳了一声:“今日万邦来朝,身为大篱长子,理因来看看。”
徐公公俯下身子,细声道:“荥王,您得要沉住气啊。千万别意气用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最重要的是您的身体,您说您,大老远吹风跑过来求什么?”
云诘没有理会徐公公,反而一双眼睛定在司徒馥依偎在司徒青臂膀的姿势上,久久移不开眼,深深被刺痛。
“本王要去那。”
云诘指了指云琼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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