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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迟来的礼物

边铂叶假装看不见金羽在干什么,对林记年点了点头,不回头地大步流星般走开了,留金羽一人独自面对这糟糕透了的算是七年后的初相逢吧。

“我送你吧!”

暂时搞不清楚状况的林记年慌忙拿上大衣,一下子站起来,三步并两步地追上前面的边铂叶。

边铂叶摇头表示拒绝,还是礼貌地笑着,“我回家有车,就不麻烦你了。”

“好吧。”林记年生出一丝挫败感,“不过总的来说,今天能够认识你,我感到很高兴。”

“我也是!再见!”边铂叶眉眼弯弯,又对着林记年得体地笑起来。

边铂叶想着:毕竟是葛阿姨给介绍的人,总归还是客气些的好。

而且林记年确实有分寸懂礼貌,让自己相处起来感觉很舒服,以后当个朋友也不错。

不像某些人。。。

无力的边铂叶都不想说。

两人彻底走出咖啡厅后,独留金羽像泄了气的气球,在原地呆呆地傻站着。

此刻她的脑子有点疼,可能是大起大落的程度太深了,脑袋局部充血了。

大起的是因为今天意外邂逅了七年不见的边铂叶,大落的则是边铂叶似乎并不是多想认她,明明高中时候她们两个人玩得最好……

金羽的手瘫软无力地甩下,却不料碰到裙子的另一个兜,摸到了一个东西。

打了个激灵,金羽猛地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件事:兜里还有一个礼物没有送出去呢。

那是一个长达七年之久的未送出去的礼物——足以证明少女年少时夸夸其口的诺言。

当时的随口一说看起来不放在心上,却慢慢变成了牢记这么长时间的一块巨石。

金羽麻溜地把今天应酬的对象安置好后,赶忙不顾形象地快跑出咖啡厅,生怕慢一步就又错失了边铂叶。

她可不想再弄丢一次自己的鳖鳖了。

金羽在门口焦急的眼神四处张望着,目光搜寻着熟悉的身影,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她看到了不远处正准备开车离开的边铂叶。

于是金羽不顾店门口人来人往旁人异样的目光灼烧,一手提着衣服,一手抬起挥手大喊道:“鳖鳖,你等等我。”

边铂叶听到金羽叫住自己,身躯一震,打开车门的手竟一时间不会动了,眼眶不易察觉地划过一道温热。

边铂叶仰头擦去,假装没有听到,强迫自己上了车。

做完这一切,而这边的金羽也已经跑到边铂叶的车跟前了。

金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就一屁股坐了上去。

经过了刚才紧张兮兮地追赶,一时间缓不过来的金羽坐在副驾驶上大口喘着,却不忘递给边铂叶一个血红的盒子。

哦,不是“递”。

因为边铂叶不收,是金羽强“塞”给边铂叶的。

金羽大力出奇迹,一直按着边铂叶不让她再还给自己。

因此,盒子最终还是落在了边铂叶手中。

边铂叶拿在手里,感到沉甸甸的,垂眸望去,很明显是一个首饰盒。

可是这个首饰盒并不像市面上大众的廉价首饰盒,其上面镶嵌着零星的碎钻,不光在昏暗的车灯照耀下闪着光,亦在二人的瞳孔中闪耀。

盒子上方没有粘胶的蝴蝶结,换而的是一个有质感的悬浮壁画。

为了看清那画到底画了什么鬼,边铂叶的头低的更深了,仔细推敲辨别了好大一会儿,才看清那是一个长着翅膀的乌龟!

边铂叶困惑不已:纳尼?现实中有这玩意吗?

(`д`)?!

金羽上车把东西给了边铂叶后,她一眼就抬头看到了车内后视镜上挂着的吊坠,是一条火焰般红色的小鱼。

“你别多想,那是我当初买车的时候,我妈挂的,说是福鱼,能驱邪保平安。”

边铂叶没有打开首饰盒,也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扭头顺着金羽的眼神看去,不在意地解释道。

金羽不由得开心,一脸谄媚:“我知道哇,咱妈总是这么贴心的嘛。”

边铂叶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那火候,都可以炒一盘菜了。

她恨不得抬起胳膊一把掐死金羽,可边铂叶这个合法公民还是谨遵规矩没有这样做,只是气不过地对着金羽翻了个白眼,大声吼道:“谁是你妈?那是我妈。”

“你看你又急,和当年一样一样的。”金羽哈哈大笑,手指着身边的边铂叶说。

上学的时候,金羽觉得无聊了就喜欢逗逗边铂叶。看她生气的样子,可爱极了,立马就觉得再枯燥无聊的高中日子也有些许盼头……

收!回忆打住。

拌嘴了几句,金羽平复了呼吸,见边铂叶没有看首饰盒里面是什么,便怂恿边铂叶打开。

主驾驶上的边铂叶却执拗地还给了金羽,金羽又递了过来,诚恳道:“哎呀!你就打开嘛,这是我原本就答应你的。”

“你答应我什么了?”边铂叶不知金羽所云何事。

金羽不敢相信上学时候一向好记性,背书麻利的边铂叶把这个诺言都忘了,很是失望,可却不甘,瞪大眼睛急于求证:“你不记得了吗?”

边铂叶摇摇头,不知道金羽葫芦里卖的什么哑巴药。

——万一毒死自己怎么办?

金羽不死心,双手交叉于胸前,撅嘴死死盯着边铂叶,气鼓鼓道:“那你就打开看看,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会失传已久的记忆唤醒术。”

边铂叶一是实在是拗不过金羽,二是被金羽说的自己都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诺言,能让大大咧咧、没心没肺、无缘无故消失七年之久却毫无愧疚感的金羽记住,还记得这么久,记得这么牢。

盒子打开了,没有什么耀眼金光或者金色传说出现。

果不其然,里面是一首饰。

一条泛着淡淡银白色光辉的铂金项链映入边铂叶眼帘,做工精细无比。

边铂叶仔细观察着,链条很细,环环相扣,底部是一个小鱼和乌龟在嬉戏打闹的吊坠,连表情都刻画的惟妙惟肖,足以可见用心程度,堪比匠心之作。

边铂叶的记忆被唤醒了,这应该是金羽当初说的给自己脖子上的疤痕遮挡用的。

“是高一上学期的时候答应你的吧?我记不太清了。”

金羽歪头靠在座椅上努力去想,实在是时间相隔太长,但这个礼物却像扎了根一样,让人忘不掉。

“只记得当时下定决心这一件事一定要去办,现在证明那时候的我说的可不是玩笑话哦。我可是绝对地说到做到。”

金羽滔滔不绝,眼睛亮亮的,脑袋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伴随着碎碎念的金羽,车内的二人并排距离很近,仿佛又回到了憧憬美好的学生时代。

“这是我创办的新品牌,名叫金鱼与鳖,取我俩名字谐音。前前后后改了好几版,也不知道这个你会不会喜欢。但你放心,这是独一无二的样式,全世界只有这一个,而且只属于你的。品牌系列饰品前几天才发行,刚才在咖啡厅也是和客户在谈生意,没想到就幸运地遇见你了……”

耳边不断环绕着金羽久违的声音,由近及远,由远及近,靡不覆载。

边铂叶眼眶湿润,看着项链的视线逐渐模糊,几颗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拿着项链盒子的手背上。

她全然不顾旁边还在口若悬河的金羽,开口哑声质问:“为什么?”

声音很小,可车内空间不大,倒也显得清清楚楚,金羽也听到了。

“啊?”

尚在话语兴头上的金羽被一下子打断了,同时也被边铂叶一声为什么给问懵了。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一声不吭?为什么不辞而别?”

边铂叶咆哮般输出,急于求一个困扰了自己七年的答案。

边铂叶这一连串的三个为什么,把金羽彻彻底底给问懵了。

车内气氛不太妙,温度体感降到了冰点,二人都心知肚明,那并不是车外晚秋的黑夜天气造成的,是二人本身不可言说的原因。

金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一味地低下头,怯怯道歉:“对不起!”

_(._.)_

“对不起有什么用?”边铂叶吼道,随即身子卸力,态度立马软下来,喃喃低语着:“也是,反正你又不欠我什么。毕竟是我还欠着你钱,你是我的债主才对嘛。我有什么资格生气和质问你?”

这次轮到金羽不说话了,她一声不吭地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安全带!”边铂叶恶狠狠道,俯身拧开了火。

她前不久刚辛辛苦苦考的驾照,可不想在为期十二个月的实习期间被扣分、罚款、吊销。

见金羽唯唯诺诺不敢说些什么,边铂叶稍后心软下来,决定送金羽回家。

“你现在住哪?给个地址,我送你回去。”

金羽没有系安全带的动作,转而总算开了口,缓缓道:“不管怎样,也不管鳖鳖你还信不信我,我都还把你当我最好的朋友,这辈子都不会变。”

稍后吸了口气,眼睛直视边铂叶,异常犀利,振振有词:“我以前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是我的错。我以后会一一补上来的。你要信我!也要给我弥补的机会。”

不等边铂叶回答,金羽左右扭头观察了车外情况,确认没行人和非机动车通过,金羽留下一句“就不麻烦你送了,我自己回家。”

打开车门就走了,也没挥手道个别。

哎~

看着后视镜里的金羽走远后,车内的边铂叶擦擦眼泪搽搽鼻涕,扶着方向盘长舒一口气。

到底还是把项链留了下来。

边铂叶不想看到这东西,索性闭眼一股脑将它扔进副驾前的箱子里,继续让它连同着那段屁都不是的年少的学业感情,暗无天日地苟活着吧。

回家后,艾桂荷正在摆弄着一盆睡莲,360?无死角地转圈围着睡莲拍照。

边铂叶和妈妈艾桂荷打了个招呼,便快步回房间了。

她不想汇报今天的相亲结果,也不打算告诉艾桂荷今天自己遇到了七年未见的金羽。

这边的边铂叶刚洗完澡吹好头发重新回到房间,桌上手机便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边铂叶拿起一看,一个陌生号码,但拨打地显示却是熙阳市。

熟人吗?还是潜在患者?

毕竟心理诊所留的就是这个号码,边铂叶不敢不接。

“喂?”边铂叶语气拐弯,试探地问。

“鳖鳖!”电话那头异常兴奋。

边铂叶无语住了,一时间语塞,竟无语凝噎。

——合着这不光是熟人,还是她的大熟人,毕竟刚刚还见了一面。

(ノдヽ)

边铂叶纳闷,一针见血,“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听着金羽又恢复了往日的语气,边铂叶闭着眼睛都能想到此时此刻电话那头的金羽趾高气扬的嘚瑟且欠打的样子了。

“那你向我保证,你要是知道真相了不能生气,还要夸我是全世界最最最聪明机智的人。”快要奔三十的金羽“稚气未脱”地要求道。

边铂叶就像哄小孩子般和金羽说:“好的,我答应你,说吧。”

“嘿嘿!”金羽先是会心一笑,藏不住的狡猾劲头,“别误会,我没有向任何人要哈。其实……我是看你车上的挪车号码记下来的。”

边铂叶这次真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ber,不是?!

这操作都可以?!

不得不承认,金羽确实有点小聪明在身上。

The final round,JinYu wins.(最后一回合,金羽胜。)

(前三局边铂叶的胜利都不胜金羽这扭转乾坤的最后一局,因为金羽确确实实遇到并且掌握了边铂叶的联系方式,还见证了相亲的失败。)

一阵无语之后,边铂叶没好气地问:“说吧,三更半夜的,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鳖鳖,就是我刚深感冒昧地偷偷看了你的朋友圈,不请自来地约了边医生的咨询,想着提前说一声,好让边医生有个准备。”

金羽有点卑微地说明了缘由。

边铂叶到底还是错了。

原因在于,金羽这厮不光是熟人,现在还变成了自己的确凿患者!

当真是……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随便吧。”边铂叶挂了电话,摔在床上,转身护肤去了。

边铂叶一边护肤,一边还在内心一针见血地吐槽:呵呵,你还深感冒昧上了!我看是锻炼了金刚不破的脸皮吧。

边铂叶忍不住憋笑,实则今天是真的真的很高兴,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这一种悸动兴奋了。

但睡前,躺在床上的边铂叶还是悄悄把这个号码存在了联系人里,备注:气死人不偿命的臭鱼干。

戴上耳塞和眼罩,伴随着燃烧的助眠香薰,边铂叶很快进入了梦乡。

奇怪的是,边铂叶一向是不做梦的,今天重新见到了金羽,边铂叶竟然恍恍惚惚梦见了,走马灯似的想起了学生时代的一些事情。

服了,这些可恶的好与不好,全部都是拜金羽所赐。

梦里,边铂叶回想到了二人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初遇——七年前的高一那年。

“初遇的路口,是我不甚光彩的前半生的转折点,幸福在悄然无息地酝酿中,我心中好不容易建起的蓝白高塔不堪一击地轰然倒塌。”

边铂叶感觉身体飘飘然,不受控制,有一搭没一搭地回想起了高中的酸甜苦辣咸的大杂烩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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