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脸肯定很难看,像身边的每个人都欠了她二五八万一样。
可是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心里想了什么,立马就会表现出来,浮现在别人面前。
——既不给自己伪装的回寰余地,也会让身边的人遭受自己情绪的毒打。
这种情况统一来说的话,说好听点叫耿直,说难听点就是臭脸。
金羽感觉伤害到了边铂叶,慌忙摆手否定边铂叶的想法,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那好吧。”
边铂叶半信半疑,却仍旧执拗地把欠条写好后硬塞给了金羽,转而又从桌面上的笔袋里面拿了一根铅笔就开始在四张百元大钞上签名字。
现在也顾不得金羽是不是在吐露真心,因为边铂叶的后桌也就是自告奋勇当他们这组的组长的那个同学,名字好像叫李丽珊,此刻正在催她赶紧交钱。
交上去后,边铂叶长舒一口气,总算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
接下来边铂叶该做的就是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还给金羽钱。
却听见恢复了往日生龙活虎状态的金羽若无其事道:“这钱你拿去用吧,什么时候还都没关系的。”
“就算不还也没事。”
依旧笑容可掬,仿佛刚才的金羽是被一瞬夺走人格的金羽。
阴霾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昏暗的情绪顿时晴朗万分。
“那怎么可以呢?”边铂叶极其认真,一丝不苟道:“我该还你的。你们的钱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不是自己挣的话,那也是父母给的。”
听到“父母”两个字,金羽脸“唰”一下子黑下来,显得就更加不悦了。
不过在边铂叶面前,她还是装着往日的样子,竭力控制着自己躁乱的情绪。
恰在这时,下课铃响了,金羽一下子释然,没有表现出来对着“父母”其中一个字眼无来由的厌恶,对着边铂叶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上个厕所去。”
“哦,好。”边铂叶应了一声,呆在凳子上不太想去。今天下午她在宿舍搬行李、一直收拾内务有点累,索性在座位上半趴着,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金羽见状,便一个人出去教室外面了。
出了教室的金羽也没有上厕所,她只是走到厕所前的洗手池那里,愣愣地发呆:你怎么想的?金羽!为什么又变成这样了?本来都好好的你又这样搞?烦人不烦人?
金羽在心里不停地埋怨自己,心神不宁地深自怨艾。
水龙头的水一直流淌着,冲洗着被出神的金羽用大劲或是搓红亦或是掐红的手指,全然不知疼痛。
重新回到了教室,金羽坐下抽纸擦着还在滴水的手,恢复了原先的神色,仿佛真的心情大好。
“鳖鳖,我有时候神经兮兮的你不要太在意哈。我自己一会儿就缓好了。”
边铂叶摸不着头脑,只能点点头,附和着:“哦哦。”
(?o?)
嗯?!不对!
这人刚刚喊自己什么?
鳖鳖?
前两次金羽叫边铂叶的时候,好像都是有正经事,边铂叶也没有太留意这人口中的称谓。
不过这一次边铂叶可听的真真切切,金羽给自己取了个诨名外号,貌似叫得很起劲。
算了,就这吧!
一个名字而已,也不值得生气。
难不成边铂叶还能管天管地管别人叫什么吗?她是万万没有这些时间和精力的。
边铂叶安慰自己,心想:大人有大量。
毕竟在边铂叶划分的领域中,边铂叶属于大人,那“某些人”自然而然的就是小人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金羽当然不知道边铂叶此刻的关于她的复杂心理活动,对她笑笑就不说话了。
伸手拿起桌角的水杯,金羽拧开水杯喝了口水。
还没喝完,金羽就被冲进来的人大喊一声吓了一跳。
“咳,咳咳,咳……”
很明显呛到了。
边铂叶见金羽这样,也没再好意思趴着了,顺势拍打着金羽的背,好让这倒霉孩子舒服点。
金羽缓了一小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扭脸冲着边铂叶莫名傻笑,“嘿嘿,谢谢同桌。”
“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
边铂叶有些害羞,收回了在金羽背上的胳膊,内心翻涌:这小人毫无遮拦的嘴皮子,这一口水怎么不呛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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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么一折腾,金羽刚想看向讲台是谁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却只听见讲台那边传来一个雄浑的男声:“嘿!大家快来领军训服啊!”
边铂叶听见,刚想起身,就被旁边的金羽硬生生按了下来。
“我去吧,还你刚才的人情。你好好歇歇。”
不等边铂叶回答,金羽抢先一步登上讲台的台阶,一猛子扎下人群,和其他人抢军训服去了。
看着讲台上呜呜泱泱、一拥而上的人,就如同丧尸看见了腐肉一样,人挨着人,人挤着人。
边铂叶也不想和他们有身体上的接触,本来想的就是先拿或者最后再拿。
可耐不住金羽这样献殷勤,边铂叶只好心安理得地坐在这里,等着金羽把军训服送到自己的桌上。
刚才还真是……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小人,哦,不,这人,还挺好的。
第二节课上无非就是柳敏霞又激情发言了一会儿,剩了小十分钟给大家上自习。
金羽晃晃悠悠的,都快睡着了。
眼皮子打架,好不容易强撑着挨到了下课,金羽伸了个懒腰,扭头看见边铂叶还在奋笔疾书地干着什么,心里不禁竖起大拇指,生出一丝敬畏:我这同桌,未免也太刻苦认真了吧!
金羽心里犯痒,想看看边铂叶在干什么。不自觉间,金羽整个身子几乎都靠过去了。
边铂叶被金羽的这一冒犯的举动吓傻了,像只受惊的小鹿,慌忙往左边逃开。
“干什么呀?我亲爱的同桌。我有那么吓人吗?”
金羽手肘撑着自己才勉强摆脱了没被摔下来的狗屎命运,撅起嘴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边铂叶,委屈巴巴道。
边铂叶脸上顿时表现得不耐烦,心生些许厌恶,但还是觉得可能自己的反应真的大了点,只好说:“你别靠我这么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好吧,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嘛。”金羽双手举起投降,满不在乎道。
但还是听从了边铂叶作为新时代公民的合法要求,朝后稍稍。
金羽转换话题,惊讶道:“我现在总算是知道鳖鳖你写字为什么那么个性了,合着我发现你是左撇子啊!”
“有个性的字”……
金羽当真……真是高情商。
对于金羽的恭维,边铂叶懒得理她。
“走吧,我们回宿舍吧。我亲爱的——舍友。”金羽又转换了称呼,故意拉长声音,眉飞色舞。
无奈,边铂叶就只好在她口中的“同桌”和“舍友”之间来回变换身份。
边铂叶收拾了东西,把金羽“献来”的军训服装在书包里,又强迫症的弯腰把座位归到课桌底下。
金羽就在一旁安静等着,也不再催了。
边铂叶还把今天晚自习造的垃圾也一并带到了走廊拐角处的垃圾桶里,抖抖口袋扔出。
金羽见到这一场景,立马提议到明天带个垃圾袋。
要不然整天扔个垃圾就得跑来跑去,太浪费时间了。
半路上金羽还有一出没一出地说想出去去校门口买点炸串,边铂叶催她赶紧回去,嘴里还念叨着:晚上吃那么多不好消化,对身体不好,拉肚子都是小事。
于是金羽也就听取了边铂叶的良心话,萎靡不振地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六楼酷刑”。
回到宿舍,边铂叶利索地投洗了遍自己那有些胶味和不知名味道混合在一块的军训服。
其实元龙班的住宿条件也挺好。
单间人少,有空调、风扇、暖气、热水器等硬件设施齐全,每层楼也都有一排投币公用洗衣机。
只是边铂叶有点小洁癖,不愿意和别人共用一个,索性手洗,况且从小到大又不是没洗过。
做完这些,边铂叶转身就看见了金羽对着她眼巴巴的眼神,无奈又像个奶妈子一样洗了金羽的那份。
“耶!鳖鳖太好了!”
金羽在一旁刚想给边铂叶捏肩揉背,又想到边铂叶说不喜欢人碰她,便拿了个扇子在一旁扇风。
就这样,六楼最边上的房间阳台上,响起了一个激扬的声音,还伴随着时不时的迎合声,此起彼伏,在悠悠的夏日夜间。
“咦~”
熄灯有一会儿了,金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怀疑房间有虫子。
吱呀吱呀的床板声和乱动的动静都吵到另一床的边铂叶了。
边铂叶睡眼朦胧,哑声问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不是。”金羽还是一直在动,如同一个富含蛋白质的白色蠕动生物(蛆)。
金羽弱弱道:“这床……”
“床怎么了?”边铂叶清醒了一小部分,害怕是学校的铁质螺丝松动,别到半夜金羽再掉下来了。
边铂叶到底还是担心金羽的。
金羽苦思冥想,憋了半晌,蹦出来这句,“咋有点硌呢?”
“嗯?硌?”
边铂叶恍恍惚惚,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时无声无息,也无言以对。
因为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而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正在被窝里面偷偷憋笑呢。
独留金羽这个二傻子不断地调整身体,好让自己睡的舒服些,却发现怎么都不甚有效,只好把身上的夏凉被盖在身下使得自己好受些。
现在看来,边铂叶自己才是那个该死的小人!
越相处就会发现:某个讨厌的人不一定是小人,自己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君子。
可事出有因,谁让金羽先不实话实说呢?自己只是“包公附体”,小小惩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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