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谢照鹤一觉醒来,坐在圆桌前喝粥,桌子上新换了一盆竹子。
他之前见金子雨给他传的那张公司景色照有一平屏风、几只细长竹子,他便让人也弄来一盆品相不错的翠竹盆栽移入他的睡寝之处。
对方问他院子里不是有吗?
谢照鹤只拿一副“你不懂”的眼风瞥他,噙着一点笑,他惯于这样何事都不说,让旁人蒙在鼓里。也不会告诉金子雨他做了什么,他就要她自己看到、留心、处处琢磨。
太阳穴还有点难受,谢照鹤眉蹙了蹙,手机闲搁在一旁。
不像往日早晨就刷了起来。
他喝了一口粥,今日煮的黑米粥,盛在青瓷燕子碗里,细腻,香气宜人。金子雨之前说她大学喜欢喝红豆黑米粥,会去阶梯教室的路上边走边吃。但佣人见他食得少,当下惶惶。
谢少下颌动了两下,没吃两口,眉皱着。他不耐的样子让人不敢惹,他摆手让佣人撤了。佣人端着木质托盘撤走剩下大半碗粥,下去前惴惴不安,虚瞟了一眼谢少,转头私底下找管家商量早上这事:谢少今日用得不好。
醉酒与头疼一并让人轻微地躁,谢照鹤玩了一下手机,手机被他转了几圈。
最近几许深夜,他认得出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著名君主,他给她拍家宴当晚唯一一条鱼王,他为她念巴黎圣心大教堂顶楼的法语原诗、他为她拍睡前的月亮……
金子雨能让他总想跟她说话,想刷她动态、与她同步,像一种瘾,密密麻麻,渐缠骨髓,但这种迹象又令他踱步焦躁。
谢家自幼规训,君子少言,他与他哥都是被规训得极狠的二人,但他哥比他更能忍耐一切,行事处事皆讲规矩。
谢照鹤微烦地捋了一把头发,反省言行,手机一锁,不再看了。他带上运动手套,去牵狗,整整在外一两个小时。
·
金子雨奇怪地看了看手机,昨晚谢照鹤还与她聊到很晚,今早又一声不吭,对方任何消息不发,她摇了摇头,也就不发任何。她对着电脑,处理这职场之事。
中午,她带甜晓、实习男,其他组员在外面一家港式新开餐厅吃饭,一边试新菜,一边庆祝一下上个月客户案完成得好。大家早早订了包厢位置,临窗是漂亮的镂空花窗,背景墙画着一树翠鸟桃花。
一行人食的是粤菜,其他人在说话,金子雨在主座,她刷了刷手机,午餐时间,隔了快十二个小时,谢照鹤还没给她发消息。
甜晓帮她端了一碗汤,广式煲汤是这里一绝,虽然只有小小一盅,但金子雨吃中了这里的煲汤。不仅汤色清亮,还品出了一点温馨的关怀感。
金子雨自己加了一点白胡椒,对着这盅汤拍了一张照。
实习男盯着金子雨的一举一动,他看了下朋友圈,以为组长会发圈,没想到她只是拍了照,他觉得金子雨与其他组长不太一样,具体哪里说不上来,可能她有更多神秘感。
一行人吃得手暖身暖之后,步行回到公司。金子雨坐回位置,午休时间,又看了遍手机,谢照鹤还是没有动静。金子雨给他发了那张汤。
“今天吃中的。秋冬滋补。”
谢照鹤两点多看到了这条消息。
见金子雨说到秋冬滋补这几个字,他才察觉到这日子的风确实有点凌寒意,虽自会人为他添置大把大把的补品,也会有老中医为他调理身体,但这个消息仍然有点暖。
谢照鹤过了几分钟回:“早上在遛狗,手机没电了。”
又添了两句。
“中午吃的意餐。”
“没喝汤。”
金子雨瞧着那几条消息,略微疑惑,为什么对方有点故意一一跟她作对、恼她的感觉?但又忍不住自己在那解释上午为什么没给她发消息的原因。
这年头还有手机没电的情况发生吗?随处都有充电,但金子雨没多问,投入到公司的事情中。接下来这一个月,谢照鹤像生了反骨,看球赛不叫她,又要以写论文的由头拉她晚上开视频;早餐不发,又要给她看灰灰。行为反复,互相矛盾。
金子雨应对客户都没这么繁琐,白天要摆平公司的事,晚上还要顾及谢照鹤的情绪。金子天跟他比起来,听话得像个小天使。谢照鹤应该给她开工资。
冬季下起了雨,谢照鹤要去考证,前一晚又拉着金子雨陪他。金子雨先前有朋友考过这种证,要在别的地方考,冬季早上凛冽,来回三个小时,中途还会淋雨等待下午的考试,不管谢照鹤如何出行,这趟苦肯定要吃的。
“带上一点小饼干,饿了垫垫肚子。”
“带上雨具。”
谢照鹤跟充耳未闻一样,对她的话熟视无睹。
转头,他就在空旷的考场面对着磅礴大雨。大雨如柱,寒气夹着冻雨,怎么都避免不了侵入皮肤,谢照鹤硬挺着,在外面冻了一天。他作对一样,金子雨越叫他带点饼干压饿,他越不带。原以为考场附近有吃的,没想到考场在那么远,偏得更鬼一样,附近什么都没有。他饿了好几个小时,到家已经傍晚七八点,管家给他煮了姜汤,但第二天还有考场要上,他又在瓢泼大雨中挨着等了好几个小时,还是唱着反调没带饼干,又给自己饿了一天。
金子雨全然不知道谢照鹤这些举动。
她只知道这种极端天气下加上考试高压,容易一考完就生病。以前她参加过一些考试就会这样。但谢照鹤是完全一句话不听啊,考试情况也不愿跟她多说两句。
等她再一问时,谢照鹤七八个小时不说话。
良久,才道。
“中病毒了。”
“嗓子说不出话。”
金子雨都不知道他在跟谁犟。
她像哄小孩一样安慰着他:“好可怜,雨坏坏,要不打个视频我看看你。”
这些对于她只是礼貌之词。
没想到过了十几分钟,谢照鹤真的把视频打开了。这会儿怎么倒是忽然听她话了。年轻男性的脸的骨骼、气息、有点野气,他靠在床头有点恹恹的,锁骨露出一片,眼神又有点像在瞪她,撕着嗓子对她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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