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早上睡醒的时候，金子雨也思索好了，这趟她肯定得过去，她把人都在病中闹得心情恶劣，对方像个不舒服的婴儿在闹，但她不想让谢照鹤觉得她过去的很轻易。
她照例上好班，把手头上的工作全部清点了一下。
该下发的下发，该吩咐的吩咐，该盯进的盯进。
外国名人、富翁往往圣诞节会选择最奢华的迪拜酒店度过新年，看迪拜塔，看海上烟花，一边给迪拜带来大量的流量与知名度，一边享受豪华的度假联名。
她们国内这边反而没有那么忙碌了。
金子雨打了个假条，让甜晓盯一下她的组内。
又给弟弟金子天道：“喜欢糖葫芦吗，姐姐给你带两串回来。姐姐去北城出差一下。这几天有事随时给姐姐打电话。”
金子天立即：“姐姐是不是要去看望谢大哥了。”
金子雨一下脸红冲向耳朵，金子天的反应也太迅速了，这么小的小朋友知道这么多不好。
金子雨模糊道：“别瞎想，过去出差，顺便看望一下病人。”
又补了一句，叮嘱：“别告诉爸妈，别多跟谢照鹤讲。”
她现在也拿不清人家的态度，万一说话做事僭越了，显得没有分寸呢。一切还是事以密行为宜。
公司那边的假批下来了。
她三年积累下来的年假请了三天。
金子雨下午办好一切后，给谢照鹤发消息。
“假请下来了。”
“元旦回。”
“特地过来看看你。希望你早日康复。”
谢照鹤在宅子里无聊地喝着枇杷止咳糖浆，褐色浓稠的药浆透着甜，咳痛的喉咙好了一点。灰灰在一旁想蹭他的腿，被他让沈艇带下去了，免得传给狗狗。
一旁黑色手机的消息蹦出，原本一上午他只收到一个迟来的圣诞节早餐照，金子雨说补给他的，现在下午忽然收到这么一个惊喜消息。
一时之间让他有种极速心跳、掌心发烫的悸动。
谢照鹤玉一般的耳朵明显开始薄红起来。
沈艇见他神色之间有一种肉眼可见的提精气神了，不用猜就知道是金小姐的消息让谢少开心了。谢少起身在木桌旁，他无意义走动了几步，眸里有种按捺不住的光彩。
“这几天机票不好买，她都过来了。”
“她说她请假过来的。”
他面上有几分说不出的开心，她是为自己过来的，这种底气让他眉目神情动了起来。
“怎么接金小姐，是安排在雍家名下高端酒店入住，还是接过来。”
怎么接，入住哪。
这些事都有讲究。
谢照鹤见沈艇一问，才开始思索这问题，他刚才一下在病情中被喜悦的心情冲开，忘了这茬。他才想起金子雨也压根没问他这些方面。
不知道该说她聪明，还是知分寸。
其实把金小姐安排在高端酒店最好，这样可进可退，沈艇想。
但谢照鹤站在原地，他思了片刻，道出一个理由：“她说不定想见灰灰。”
言下之意，就是让金小姐住进他的宅子。
为了见金小姐，离金小姐近，连狗的说辞都编出一套。
让沈艇涨见识了。
·
接送贵客往常是派沈艇，代表重视。
但谢照鹤的眼神有一两分不满、不爽，国外一些历史电视剧，美丽的公主都是在被王子身边的侍卫接送中被一见钟情。
金子雨会不会陡然相中沈艇？
与对方相交甚欢，而他还在发烧咳嗽。
谢照鹤一想到机场接机这一两个小时途中，两人会首次见面，互相交谈，他就不想他们互生好感。
谢照鹤吩咐下去，一边自己咳了两下。
“今天还是你请护士过来。”
“机场让管家去接。路上冷，别冻着她。”
沈艇正要出门口就愣住了，他的接送任务被无故取消。
·
金子雨下午从虹桥机场赶往北城，天气又延误了一下，等到抵达机场时晚上十点多了。冬日北城晚上，好冷好冻，风像直接灌进衣领里。她从沪上带的衣服不够暖，暖暖贴也没热度了，她双臂抱着自己，戴着口罩，她的鼻尖被风吹得红红的。
机场摆渡将她们载到机场，在运转带找到她的二十二寸银色行李箱，金子雨面对偌大的北城机场，有种不踏实的梦境感。
这个点，机场人流仍很多，只是很安静，大家素质很高。像是一场静谧的午夜。
她从运转台上找到了自己的箱子，她推着行李箱往前走，滚轮在机场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外面的深夜似另一个境地。
她出了警戒线，一阵风迎面而来。
她作为南方人快被冻坏了。
金子雨刚想翻手机联系谢照鹤，就在等候线外看到一张她眼熟的面孔。那是每天给她看遛狗照的面孔，耍拽摆酷的面孔，还有深夜慵懒的法式腔调读教堂原诗的深邃面孔。他立在那，深呢子厚绒风衣，衬黑发，黑色口罩。下半张脸被遮挡，但他的头发、他的肩膀、他的拽劲感，金子雨还是一眼就感受得出对方……
不是说好安排管家来接机的吗？
怎么事到临头还是他亲自来了。
金子雨的脸一点一点红了，清丽的乌发垂在她机场灯光下绝色动人的的脸旁，她乌眉雪肤，裹得严严的，围着一条香奈儿围巾，妥妥的大户人家千金感。她手握着行李箱的拖柄，一步一步像谢照鹤的方位移动。
一对俊男美女在机场当中隔空相望，两人有些羞涩，双双似在梦境里重逢。
她还未走到线外。
谢照鹤已身姿一斜，肩膀往她那边一靠，手臂从她后方一绕，以一个又有保护欲又拽拽的动作接过她的大行李箱，很男友力地拖着她的箱子走。
金子雨发现两人同排，像肩并肩，他深呢子大衣擦着她的羽绒服。
两人同样戴着口罩。
谢照鹤戴着厚厚的皮手套，金子雨偷偷看了一眼，觉得他的应该比自己暖。他带着她往外面停车的方向走去，一副什么都交给他的模样。
明明之前没见过面，却仿佛一切都很熟。
金子雨悄悄观察了一下谢照鹤，他耳朵有点微红，眉梢挑着，神情不错，应该还是高兴的。
“累不累，饿一饿？先带你吃点宵夜。”
谢照鹤在金子雨来之前就打过腹稿，实际接到人后，却只会说这句话。一身干干净净白色衣着戴着香奈儿包和围巾的金子雨走在他身边，他有种女朋友走在自己身边的面如春风之感。还好黑色口罩将他的表情挡了一下，不然这不符合他往日的拽酷姿态。
门一出，外面更冷了。
金子雨被吹得一哆嗦，她看了谢照鹤一眼，这人体质还真是硬，他不是还在感冒吗，也不见抖的。
外面的黑夜无声。
每一辆轿车流淌着流丽的光。
她悄悄从底下牵了了一下谢照鹤的手。
“不想吃了，太晚了，就是有点冷。”
偷牵了一会她就准备放掉。
哪知谢照鹤动作更敏捷更快，他的大手直接一扣，厚厚的皮手套将她的手反扣在里面。这下是金子雨瞬间耳朵通红，黑衣黑口罩的谢照鹤酷着一张脸，手隔着皮革，又轻又重地揉捏了金子雨的手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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