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霍川一脚踢开门气势汹汹的闯进门。
“父亲!”
“?”霍玉安疑惑的扭头看着满头大汗的霍川,“你怎么回来了?”
不光是霍川,霍川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穿着铠甲的边沙军。
就连守在城郊营帐里的陈慎和郭诚也跟了过来。
陈慎看见霍玉安手里的东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霍将军!”
霍玉安疑惑的看着陈慎,陈慎两步并一步走到跟前。
“将军。”
“嘶——”霍玉安倒吸一口凉气,“陈大人,您只有在刚来宜州的时候这么跟我说过话。”
陈慎讪笑:
“将军多虑了,在下一直如此啊。”
霍玉安摇头,语气肯定的道:
“往日你脸上的笑不会这么谄媚,看着跟京城里的那群二傻子一样欠打。”
“。。。。。。”
霍川走上前,一把抢过霍玉安手里的卷轴,结果在霍玉安身后——整个房间的角落里,有满满一角落的卷轴。
打开的,没打开的,上头写了记号标语的,没写记号标语的。
满满当当的摞到了天花板上,瞧着就像是要把屋顶顶起来一样。
霍川对这些东西无比熟悉。
他紧紧的握着卷轴,痛心疾首:
“父亲!您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
“我怎么了?”
霍玉安疑惑。
霍玉安不解。
霍玉安想不通。
“你们——”
陈慎痛心疾首:
“将军!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西凉军打到辽南城来吗?!”
霍川赞同:
“就是啊!父亲!”
霍川身后的士兵:
“就是啊!将军!”
“。。。。。。”霍玉安察觉出不妙,眯眼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人,“你们——”
“将军!”陈慎又道,“您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宜州人民深陷水深火热吗?”
霍川附和:
“是啊!父亲!”
士兵赞同:
“是啊!将军!”
陈慎走上前,近乎热泪盈眶的看着霍玉安:
“将军,宜州刚刚稳定,西凉依然虎视眈眈。您怎么能,做出这样糊涂的决定!”
“糊涂——”
陈慎高声:
“宜州百废待兴,霍小将军更是万里挑一的人才!江山有难,又怎么能只顾眼前的儿女私情呢?!!?”
“还请将军——三思啊!”
门外乌泱泱的士兵:
“三思啊!”
“。。。。。。”霍玉安眯眼,“你们这个阵仗。。。。。。没人身上带着黄大氅吧。”
院子里的士兵不解,抬头问:
“将军,为什么要带黄大氅?”
“。。。。。。”霍玉安语塞,“没什么。我不应该指望你们看得懂书。”
“将军说笑了。”陈慎道,“霍小将军丰神俊朗,又身居高位,多的是姑娘喜欢。更何况——更何况还有京城的那一位——”
一提到那一位,院子里的士兵都纷纷伸长了脖子,咽了一口刺喉咙的口水。
“又如何急得呢?”
霍玉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手里十里八乡适龄姑娘的画像收了起来。
霍川偷偷抬眼觑了一眼霍玉安的脸色,又往旁边挪了挪,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的陈慎。
陈慎闭着眼,没有看向陈慎。
霍川:你再说点啥。
陈慎:将军,我话已至此,更多的也说不出来了。
霍川:那咱们就这么愣着?
陈慎:我相信将军自有明断。
霍川:他都要给我议亲了还有什么明断!?!?
陈慎:。。。。。。或许将军只是一时糊涂,被大公主凃害太久,忘记了。
霍川面露震惊:那是能忘记的?!?!
陈慎微微扭过头,面露愧色。
那确实——是不能忘记的。
身后的士兵似乎都回忆起了不好的回忆,个个脸上都带着难以言述的苦色。
“我并非是给霍川相看——”
霍玉安转身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盏茶。
起了头,却又不说。
一时间谁也摸不透他是什么想法。
霍川试探的问:
“爹是想?”
霍玉安脸上还带着点病容,神情恹恹的。
“往日不常待在府里,也就不甚关心府里的琐事。最近在府里养伤,才逐渐知晓府里事情的琐碎,也才知晓老太太多年来操劳府里上下的劳累和辛苦。”
霍川瞅着霍玉安的脸色,试探的问道:
“爹的意思是——”
霍玉安长叹一口气,喝了一口茶:
“我想替府里找一位能够放心打理俗事的女先生。”
凝重的气氛瞬间散了气,霍川觉得他甚至听见了所有人松一口气的声音。
“既如此,那儿子就返回军营了,营里还有很多事,需要儿子回去处理。”
霍玉安转过椅子,犹自拿着那些卷轴看,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霍川带着身后的一众士兵离去后,陈慎走到霍玉安身后,捡起地上遗落的一卷卷轴:
“将军怎么突然想要找一位女先生了?”
霍玉安合上手里的卷轴,换了一卷:
“家里的仆从个个都被老太太宠的没个样子,对我都不甚恭敬。老太太年纪也大了,很多事不能像以前一样亲力亲为,我和霍川那小子又常年在营里,老太太一个人难免寂寞。”
陈慎展开手里的卷轴,卷轴上画的是一位长相娴静的姑娘。唇角含笑,眉目柔和,是一副温柔,善良的面相。
“就算姑娘们愿意,家中人想来都不会愿意。”
霍玉安瞟了一眼陈慎,淡淡道:
“宜州不像京城,讲究什么得体、忠贞、顺从。宜州女儿生来的那一刻,就是属于自己的,她们想要做的事,想要做成的事,除非她们自己,没哟任何人可以阻止。就算是她们的父母也不行。”
“那这些画像——”
霍玉安站起身:
“都是她们自己送来的。”
“都是很厉害的姑娘,个个都是一把好手。”霍玉安转了转脖子,“来将军府,我甚至觉得有些可惜。”
陈慎看了几卷卷轴,上头除去姑娘的画像,还有她们各自的特长。并非是一色的烹饪,绣花。反而更多的是数学、文理、经商这些。
“如果去京城的路能更好走一些。。。。。。”陈慎惋惜的说。
“会更好走的,不但会更好走,还会更宽阔,更热闹。”
两人闻声,转过头。
房门口的宋湘端着一碟子精致的糕点对两人笑了。
“啊——啊——啊——咳咳咳咳!!!!咳咳咳!!!”
男人撑着戬被冷风灌了喉咙,剧烈的咳嗽起来。
“程七,换气。”
程七大吸一口气,缓慢吐出来,喉咙里的那股刺痒感才好了些。
“赵三,我就应该听你的,出门多穿一件的。”
程七颔首,又道:
“前头再走一段,就可以回程了。”
宋潇骑马走在最前头,眉毛和眼睫都被迎来的雪花糊住了。
古尔哈跟在宋潇身旁,他长得高大,就算宋潇骑在马上,他也能和宋潇并肩。
“大人,您肩头落满了雪。”
宋潇扭头,轻飘飘的用手拂去了。
“无事,一点积雪罢了。”
古尔哈却道:
“方才您拉程七上来的时候,浑身都被雪浸湿了。现在您手脚一定都是冰凉的。”
宋潇微微低头,拂掉了腰间佩刀的雪,不在意的说:
“前头再走几步就回程了。不碍事。到是你,不应该走在队伍最后头断后吗?怎么走到我跟前来了。”
古尔哈扭头瞥了一眼后头吵吵闹闹的队伍。
“他们不喜欢我,嫌弃我有北疆血统。”
“谁?程七还是顾东海?”
“。。。。。。”
宋潇挑眉,坦然道:
“你不必好心替他们遮掩,程七虽说优柔寡断,可是性子不坏。把你撵上来的,是顾东海吧。”
“。。。。。。嗯。”古尔哈闷闷的应了,又道,“可是他们也不坏——”
“我知道。”宋潇道,“虽说才带你们没多久,对你们的性子我还是清楚的。程七心思灵活,就是性子拖沓;赵三不善言辞,可是有事又事事冲到跟前,是你们的老大哥;顾东海是家里落败了才跑来从军的,读过点书过过几天好日子,脑袋也灵活,就是性子倨傲了些。人都是好人,不过与人相处,总得慢慢来。”
“嗯,我知道。”古尔哈有些局促的搓手,“但是,我好像确实不会与人相处。”
“怎么说?”
“他们——赵三夜里会帮程七盖被子,程七手巧很会补衣服,他还会帮赵三缝冬衣。”
“程七不是也帮你们缝了吗?”
“可是赵三的冬衣他足足用了三层兽皮,比我们的都要厚。”
宋潇仔细想了想:
“我怎么没见赵三穿过?”
“赵三嫌厚,又给程七了。程七就把衣服拆了,又给他缝了一件两层皮的,他嫌弃穿着热,就和程七换了。”
“。。。。。。”宋潇在京城的很长一段时间,苦于无聊,看了好几本宋湘送来的书和话本。
这个发展,她觉得有些眼熟,还有些不对劲。
“额。。。。。。这个,每个人和每个人相处的方式都是不一样的,这是他们两个相处的方式,放到你身上或许就不适用了。”
“嗯,我知道,只是——”
宋潇看了一眼古尔哈:
“羡慕?”
“。。。。。。”古尔哈沉默了会儿,“他们两个,就像是家人一样。”
“。。。。。。”
古尔哈是在边疆长大的野孩子,小时候被父母抛弃就一个人兜兜转转的长大。
“我——没有家人。每个月,他们给家人写信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每个月他们都有家人宋东西来,我没有。”
宋潇伸手轻轻摸了一把古尔哈毛茸茸的脑袋。
“你们跟着我,就是我的家人。古尔哈,你有家人的。程七也给你缝了过冬的衣裳,赵三背着我去城里给程七买烧鸡不也给你买了只?况且——”
宋潇往队伍的最后望去,顾东海正偷偷摸摸的从腰间掏出一小瓶酒,往喉咙里灌。
“顾东海打饭的时候,不都要多给你打两勺吗?”
“傻小子,你有家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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