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老爷夫妇赶来,险些从马车上摔下来,他们扑倒在莫负的身旁,二人泣不成声,面容憔悴,声声泣血,无不让在场的众人心惊。
宫门打开,皇帝身边的公公恭敬的走过来:“闻侧妃,陛下有请!”
莫负俯身,表情还是有些生硬的,她实在对着闻家二老作出其他表情额,但语气不似从前的强硬生冷,淡淡的对他们二人说:“有我在,你们先回去。”
随后跟着公公离开,留下李嬷嬷照顾闻家二老,鸢尾则跟着进宫。
刚到大殿门前,正好碰到了赶来的太子、太子妃以及平远侯,太子怒不可遏的“哼”了一声,太子妃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来,平远侯则上下打量了一眼莫负,但是眼神里满满的嫌恶。
惠妃坐在皇帝的身旁,笑盈盈的看热闹,这种场合怎么少得了皇后呢,她紧跟其后,恶狠狠的看着莫负,但抬头看到坐在皇帝身边的惠妃正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她气得只能将所有怒气撒向莫负,抬手就要掌掴,好在鸢尾反应快,挡在莫负身前,重重的巴掌落在她的小脸上,嘴角瞬间渗出鲜血。
莫负将鸢尾拉在自己身后,鸢尾明显感觉到自家主子浑身在颤抖,莫负大声道:“皇后贵为国母,是天下女子的典范,怎可当众掌掴伤人?况且陛下还在。”
皇后实在没想到以前低眉顺眼的低贱商户女,竟然敢顶撞自己,她抬手要好好教训这个死丫头。
不料被皇帝出声制止:“好了!成何体统!”
惠妃见缝插针:“就是啊,姐姐怎么如此大动肝火!”
“你给本宫闭嘴!”
皇后最近被惠妃屡次挑衅,仗着自己肚子里有皇嗣,嚣张跋扈,顶撞自己,这次竟然当众让自己难堪,她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身边的嬷嬷拉了拉她的衣角,提醒皇后切不可再动怒。
但此刻的皇后哪里管得了许多,她怒不可遏的看着惠妃,惠妃则佯装被皇后吓到,低头垂泪不敢发出声音。
皇上见状大声斥责皇后:“朕还不知皇后如此嚣张跋扈,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来人!请皇后回宫好好静心!”
太子几人也不敢求情,生怕再惹怒陛下,只能眼睁睁看着皇后愤恨的离开,他不禁有些心慌,少了母后的助力怕是有些棘手了。
大殿恢复平静,片刻后,平远侯打破平静,他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哭诉:“都是小儿闯了大祸,小儿从小便与太子妃感情深厚,他不该为了维护姐姐与人动手,撕打中不小心推了闻侧妃的兄长,偏偏不巧就撞到了石头,就…哎呀,小儿已经被臣狠狠责罚,打得他不能下床,以免到处惹祸。”
皇帝听后说道:“敲登闻鼓的闻侧妃可有话说?”
莫负上前笔直的跪在大殿之上,她看向高高在上的当权者,眼神坚定,缓缓说道:“兄长平时是有些莽撞,但也是手足情深,当日他为了维护民女才不畏强权与平远侯之子辩驳,却不想被平远侯之子狠狠推倒在地,不巧撞到石头上丧命惨死,这是他命苦命该如此,可兄长离世已多日,平远侯府非但没有给出个说法,甚至连面都不曾露过,虽说闻府是低贱的商户,可毕竟事关人命,难道在平远侯府眼中,平民的命真的如蝼蚁一般可随意践踏?”
莫负的声音虽轻但铿锵有力,字字落在心中,她又接着说道:“兄长是闻府嫡子也是唯一的男丁,如今死不瞑目,双亲一夜白头,曾跪在太子府央求着求见民女,可太子府丝毫没有怜悯之心,让双亲在寒风中生生跪了数个时辰,眼下双亲病重,闻府怕是要散了,身为子女怎可不管不顾只求自身荣华,至此民女请求陛下准许太子休弃民女,让民女回到闻府撑起门楣,为双亲养老送终。”
太子听后面色不悦,指着莫负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
莫负转头直视太子,回道:“低贱的商户之女也是人。”
太子妃打圆场道:“闻妹妹说什么呢,平远侯府不曾露面并非想要推卸责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想找到合适的时机登门谢罪啊!没想到妹妹竟敲了登闻鼓,岂不是让皇城天下之人看笑话?”太子妃辩解道。
“什么笑话能有手足被害死,自己如缩头乌龟般躲在后面的笑话可笑?若不敲这登闻鼓鸣冤,便会以意外草草结案,兄长岂不是白死了?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随即看向皇帝,说道:“陛下,天下子民皆是您之子啊!”
“好个伶牙俐齿啊!朕不想太子的闻侧妃能说话后竟这般能说会道。”
“回陛下,是空无道人让民女可以开口说话,道长曾说民女乃许负转世,前世泄露天机才让民女今世不能言,但道长有一颗怜悯之心,见民女已经受了多年的冷落白眼,在民女的苦苦哀求下才打通民女的经脉穴道。”
“能言可不是让你咄咄逼人的。”
太子他们听到皇帝这样说,面色缓和了许多,心道:“父皇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一个低贱之人怎么能和自己比?”
太子妃这时惺惺作态,跪在莫负身边,佯装求情道:“陛下,念在闻妹妹对兄长手足情深的份上就饶了她随意敲登闻鼓之罪吧!”
太子也上前一脸严肃:“都是儿臣约束女眷不力,日后定会严加管束。”
鸢尾跪在莫负身后,她紧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微微抬头看着笔直的主子,她莫名的稍稍又安心了许多。
莫负静静的跪在那里,彷佛没听到太子和太子妃的话,平远侯则上前施礼,语气装的很是诚恳:“闻侧妃,老夫替家中逆子想你赔罪了。”
这三人的一唱一和想要逼莫负就范,但莫负并未搭话,直视皇帝的眼神,下定决心高声道:“陛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激怒了皇帝自己折在这里,但如果不拼命那何来公平呢?
太子怒斥:“你休要胡言乱语。”
一旁的太子妃和平远侯面色惨白不敢再发一言。
过了许久,皇帝缓缓开口:“既然天下百姓皆是朕之子,朕自当要为其主持公道,平远侯朕念你丰功卓越,但教子无方,就判平远侯之子流放两千里吧。”
平远侯吓得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莫负重重的磕头道:“谢陛下为天下百姓作主。”
惠妃一直看好戏不曾出声,见皇帝已经有了裁定,便开口道:“陛下,臣妾累了。”
皇帝未理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平远侯,带着惠妃大步离开。
但莫负想到与太子之事,她马上开口:“陛下,民女与太子…”
惠妃突然打断:“闻侧妃,莫要无礼。”然后脱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戴在莫负的手上,轻轻拍了拍莫负的手。
这举动的言外之意便是告诉太子闻侧妃是本宫罩着的人,莫要动不好的心思。
太子等到皇帝和惠妃离开后,走到莫负身前狠狠的将莫负踢倒在地,怒骂道:“你个贱人!”说完便气得匆匆离开。
太子妃瘫坐在地上,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今日会是这样的结果,平远侯呆呆的愣住,他突然从心底里涌起恐惧之感。
太子妃缓过神来,一把拦住要离开的莫负,凶狠道:“你为何要与本宫作对?”
猩红的眼睛让鸢尾见了都不免心中升起寒意,此时平远侯出声:“真儿,莫要无礼。”
太子妃听到父亲出言制止,不得已放开了莫负的手,回头搀扶平远侯。
莫负则带着鸢尾如打了胜仗的将军般昂首挺胸的离开,身后的平远侯则语重心长的对太子妃说:“日后更要谨慎,切不可在太子府与此人发生争执,唉…”
太子妃心痛的回:“那清儿可怎么办啊。”
“至少还留着小命,都是我们平日里疏忽大意了,真儿你还没明白?陛下不是为那闻府作主,而是为了敲打我们平远侯府。”
“可…陛下怎么会因为那贱人一句话就…”
“唉呀,那是人家看穿了陛下的心思罢了。”
太子妃怔住,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她还停留在普通的口舌纠纷之中,而那人已经在上层等着击败自己,在看自己的笑话了。
此刻她才觉得自己一直小看了那个女道,心中暗道日后要严加提防才是,同时也在后悔“引狼入室”,如今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侍卫闯进平远侯府,将在床上假装养伤的林清拽起来就往外面拖,平远侯也刚从宫中赶回来,看到府中乱作一团,平远侯府主母赶忙跑过来问道:“发生了何事?他们拖清儿要去哪里。”
平远侯低着头不敢看妻子的眼睛,回道:“陛下下旨判清儿流放两千里。”平远侯府主母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一时之间皇城沸腾,所有人都想不到皇帝会为了一个商户出身的侧妃作主。
莫负拿出银两让鸢尾找人传一些歌颂皇帝的童谣,虽说皇帝这次并不是真的想帮自己,但总归结果是好的,她也要知恩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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